與此同時,仇其家傳出歡聲笑語,還有酒杯相碰的清脆聲音,在這群人的麵前,是一大堆粉紅色的鈔票,整整六百五十二萬人民幣。
“不知道那些當官的發現自己被孫三娘給‘舉報’了會怎麽辦。”說話的是忙著數錢的單子凱,孫莉莎手下的優質新人秦仲就是他出演的。
“我更想知道孫三娘現在會怎麽辦。”梁融正在擺弄手上一個黑色的小鐵盒。
“她是咎由自取,咱們也算為祖國的反腐工作做了點貢獻,隻可惜做了好事還沒地方說去。”司徒穎欣賞著眼前的一大堆錢,這全是勝利的戰果,作為出演了孫小姐和歐陽美女還有外賣美女的重要角色,她這次的戲份可不輕。她在早點裏下了分量超大的速眠靈,把孫莉莎留守的保鏢們全都放倒後救出了仇太太。
“不管怎麽說,這件事算是過去了,謝謝老前輩,謝謝六哥,你們救了我們全家,我敬大家一杯。”仇其高高地舉起了酒杯,先幹為敬。
“謝謝你們。”仇太太緊緊地挽著老公的胳臂,再也不願鬆開,被強迫昏迷了好些天,她的身體虛弱得很。
“為了世界上不會少一個好警察,幹杯。”陸鍾的眼睛笑成兩尾彎彎的小魚,美酒下肚,眼神更清澈了。
“你們兩口子趕快去把複婚手續辦了吧,當警察的可不能非法同居哦。”老韓心情好得開起了小兩口的玩笑,說完他又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仇其的肩膀,小聲提醒,“人家省裏來的高手你也別忘了。”
“瞧我這腦子,真是。這位大哥,我居然沒敬你酒,真是該死。”仇其趕緊為那位身穿黑色風衣的中年男子滿上一杯,“還沒請教您貴姓。”
“免貴姓於,於成榮。你不用謝我,還是謝謝韓老大吧。家父臨終囑托,隻要是韓老大的吩咐,不論天涯海角赴湯蹈火都要在所不惜。”說話的風衣男正是當年上海灘上斧頭幫幫主王亞樵的心腹於奎寧的小兒子(於奎寧,詳見第一季番外篇)。當年於奎寧帶領一班兄弟投奔大後方後,加入了共產黨,英勇抗日,解放後官至省級。老韓所說的在四川有很靠得住的故人就是於家的人。
於成榮在省公安廳裏幹著一份並不起眼的工作,雖然不像哥哥們那樣熱衷走仕途,卻繼承了父親的一身好功夫,尤其是於家家傳的柔術。根據陸鍾的計劃,他把自己藏在後備箱裏的鐵桶裏,為大家最後的撤退成功地上演了一出煙霧大戲。用紮飛的專業術語來說,這算是火彩了,雖然是最最沒技術含量的火彩,卻足以控製局麵。
“你小子的功夫不錯,像你爸,想當年我跟你爸缺錢花的時候,常在酒店裏玩蛇吞象呢。”老韓所說的蛇吞象,已經流傳了數百年。練過柔術的成年人像條蛇一樣蜿蜒盤曲藏在箱子裏,然後由同夥出麵把箱子寄存在大酒店,或是火車或者輪船的貨艙內,趁周圍無人之時悄然而出,把旁邊的箱包裏的值錢東西來個大清洗,最後再連人帶貨一起藏在箱子裏,安全脫身。
“不瞞您說,我小時候也偷偷玩過一回蛇吞象呢,藏在箱子裏讓我哥送我去公安局,後來還偷回了兩把槍,被我爸揍了個半死。”於成榮湊在老韓跟前,小聲說。
“哈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居然也當起了警察,真是不可思議。”老韓爽朗地笑了,眼前的這個男人跟當年和他一起闖**上海灘的於奎寧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看到他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往事。
“對了,韓老大,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弄出那個保險箱鑰匙的複製品?”於成榮饒有興趣地看著梁融手裏的小盒子。
“很簡單,鑰匙是熱塑性樹脂做的,立等可取。”梁融一邊說一邊演示著,打開盒子裏麵是上下兩麵有彈性的粉紅色物質,取一枚鑰匙放進去,把盒蓋用力蓋緊再打開,馬上就出現了一個模子,再從一個棕色的小瓶裏用滴管吸取一些透明**,滴進模子裏。蓋上蓋,用力搖晃十幾秒,再打開蓋裏麵已經出現了一枚成形的克隆鑰匙。
“模版是泡泡糖做的,嚼得我這輩子也不想吃泡泡糖了。”司徒穎揉著已經不再酸楚的腮幫,解釋道。
“哈哈,原來如此,據說那家銀行金庫的所有保管箱鎖芯都是特意定做的,沒想到被你們這麽容易就給破了。”於成榮雖然年逾四十,倒是個直率性子,“對了,你們怎麽能請到真的押款員?”
“這個嘛,其實他們都是臨時演員,不過穿上那麽專業的衣服加上頭盔後誰都分不清真假了。”人都是單子凱找來的,當然又是免費的。單子凱沒再往深了說,開設假演藝公司的事可不能讓這位於大哥知道。
“還是多虧了幹爹的好演技,居然在孫三娘的眼皮子底下裝攝像頭也沒被發現。”司徒穎說的是老韓扮演的白發老太,就是他假裝被孫三娘撞倒在地,趁兩人肢體接觸時把一枚微型攝像頭別在了孫三娘胸前,這才能把她按下密碼的過程全都錄下來。隻有鑰匙沒有密碼不能打開保險箱,讓於成榮故意在傑米麵前暴露身份,就是為了製造機會讓孫三娘去開一次保險箱。
“誒,這一次大家都很用心,我看你凱子哥的演技是越來越自然了,那個母老虎居然一點也沒防備,梁融扮演的吳胖子也很到位,姓孫的居然這麽放心就把六百萬都劃給咱們了,完全沒想到那些文件全是假的。那個冒充老大媽打給金主任的電話也是他用變聲器打的。”老韓這個當師父的絕不厚此薄彼,表揚完大師兄和二師兄,也沒忘了小師弟,“這次的局設得也不錯,陸鍾,再接再厲!”
雖然那些文件全都是假的,但那家工廠的的確確是大家的,老韓,陸鍾,司徒穎,梁融和單子凱,全都是正兒八經的股東。自從上次在福建幫駝三擺平了那件事後,老韓就托朋友找到了這家不起眼的工廠。別看地方小,其實生意還做得下去,再加上工人都是殘疾人,還能免去絕大部分的稅金。
“哼,幹爹,要是我來當正將,肯定比他做得更好。”司徒穎有些不服氣,櫻桃小嘴撅得高高的。其實這次她也做了許多工作,為了孤立孫莉莎,把那幫官太太們弄得跟她反目,她跟梁融做了不少幕後工作,比如在趙太太家裝修時以孫莉莎的名義打電話給裝修公司暫停進度。
“不服氣,你下次PK的時候努把力,願賭服輸可是全世界所有職業老千的規矩。”老韓也不是不幫幹女兒的忙,說完這句話又小聲地告訴她,“要不下次試試,請陸鍾讓讓你。”
“我才不要他讓呢,我要堂堂正正地贏。”司徒穎心性高,完全不理會幹爹的好意。
“仇隊長,以後我們再來重慶,你可千萬要高抬貴手啊。”老韓拉著仇其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前輩,別見外,不嫌棄的話以後就當我是自家兄弟。其實你們都有真本事,不如安頓下來,做點生意,咱們也可以一起去吃吃開水白菜,江湖是跑不完的,錢也是賺不完的。”仇其當警察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遇到意氣相投又真心佩服的人,沒想到居然是一群老千。
“你說的沒錯,錢是賺不完的,可我們並不完全為了賺錢。再說,我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完成,得盡快走。”老韓眼中泛起一層淡淡的薄霧,他的時間有限,也不知道那件重要的事究竟還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完成,“你的同事肯定很快會來找你,我們也要盡快離開,否則你好不容易洗脫了罪名,沾上我們又要多加解釋了。”
“就走?這怎麽行,我還沒有好好謝你們呢。”仇其急了,他是個知恩必報的人。
“不用謝,我們也是不白做的,隻要你真能履行承諾,幫我們把你手中的那些資料銷毀就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哪天我們還得求你幫忙,你別忘了我們就行。”老韓說的都是大實話。
“您放心,我答應的事一定辦到。另外我還想告訴您,上頭已經開始關注你們了,以後行事,千萬小心。”仇其知道自己勸不住這幫牛逼的老千收手,唯一能勸的也隻有小心了。
最後一滴酒也被喝光的時候,就是道別的時候。
於成榮跟老韓他們一起走,隻不過出門口方向不同。於成榮要回成都向他家老頭子複命,而老韓他們要去昆明的花家山莊跟花不毀花不如見麵,江相派秘籍的去向,也許能在花家山莊找到答案。
老韓的三個徒弟拎著三個裝滿了錢的箱子,司徒穎攙著老韓的胳臂,大家熱熱鬧鬧地出了門。
“前輩,還有很多錢沒帶上。”仇其發現桌子上還擺著很可觀的一大堆錢。
“你是個好警察,這錢就算是我們寄存在你這裏的吧,遇到有困難的人需要幫助,你就幫我們用出去,做做好事吧。”老韓的規矩是每次戰果的百分之三十都要拿去做善事,經過這陣子的交往,他對仇其很放心。
“這……您可真是……”仇其又驚又喜,眼圈一下就紅了,他沒想到這群如假包換的老千居然會有這樣的好心。當片警時,每次看到那些五保戶和下崗工人的艱難生活,他就恨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可好了。
驚喜的人不止是仇其。於成榮在回到成都後才發現自己的內口袋裏揣著一張五十萬的銀行本票,票麵的背後寫著:小子,幫我向你老子問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