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傍晚,當汪錦保在望遠鏡裏看到守在大土坑旁的賈教授臉上露出了難得驚喜的神色時,他知道是時候現身了。畢竟那塊地是賈善仁的,還有夏老爺和日本人在,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明搶還是不太妥。

“老賈。”汪錦保帶著幾個手下闖進了賈教授的院子,那架勢就像逛街忽然逛到了某個熟人的店裏一樣。

賈教授見到汪錦保就像看見鬼一樣,臉色大變,他當然知道汪錦保要來幹什麽:“你的消息還真靈通。”

“嗬嗬,咱們差不多十年沒打照麵了,你一見麵就這樣誇我,真不好意思。”汪錦保打著哈哈,多年前的往事已在他心裏過了一遍:賈教授當年被千走了一枚珍品郵票,找他幫忙時他沒給麵子,從那之後賈教授就開始消沉了。話說回來,汪錦保的原則是出了事有專家頂著,毀的隻是專家的名聲,客戶怪不到他頭上,國內專家一抓一大把,何樂而不為呢。

“你比以前更不要臉了。”賈教授沒給汪錦保好臉色,隻是趕緊護住手裏的黑色鐵匣,生怕被汪錦保看到。結果這個動作越發引起了汪錦保的興趣,他眼皮一翻就看到那個匣子外麵的鎖扣已經開了,隻要再進一步就能看個清楚。

“你比以前更膽小了,哈哈。”汪錦保也不生氣,他感興趣的並不是賈教授,而是他手裏的東西。他也不多說,熟門熟路地進了柴棚蹲在剛才賈教授蹲過的地方,往下一看才發現,這個坑居然已經到了三四米深,畢竟是非法挖掘,不能把洞口弄大,簡易弄了盞燈在下麵照著,小心翼翼地用刷子整理著什麽。汪錦保趴在坑邊一瞧,可不得了,下麵隱約可以看出一個用青磚砌成的八角形塔基,塔基的正中有個空著的長方形空檔,想來那個鐵匣子就是剛從裏麵挖出來的。

“老賈你真不夠意思,挖到寶貝也不告訴我,下麵的東西你開個價,我包了。”汪錦保拍拍身上的泥,把賈教授拉到一邊小聲道。剛才那一眼他就看出來了,這下麵八成是個地宮,剛才那個鐵匣子裏極可能是舍利子之類的寶貝。大部分人都知道武當山上道士多,這山上也有過高僧。明代的不二和尚曾在武當山的虎耳岩參禪四十多年,行善積德聲名遠播,連皇帝也嘉獎,另外還有慧元慧哲等多位高僧曾在武當山參禪,說不定這下麵埋著的還真是位了不得的高僧。

“院子裏的東西已經被夏老爺和那位日本客人定了,他們不會同意的,對不住了。”前幾年賈善仁曾找汪錦保借過錢,但他完全不顧舊日情誼,讓他傷心。

“呦,我給您道個歉,以前的事對不住了。您輩分可比我高,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次我可是百分百真心誠意來的,價錢不論他們給多少我都比他們高出兩成,而且是現金。”汪錦保在商言商,當下把話給說透了,“您是聰明人,不會放著錢不賺的,再說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好,是吧。”

“照你這話我還不能拒絕了。這事光我說了不算,等我跟裏麵二位先通報一聲,你別急,過幾天我再聯係您。”賈教授也是老江湖,打起了太極。

“這你就別擔心了,我自己去跟他們說。”汪錦保當即撂下話就衝進了小茅房裏,如果乖乖等上幾天,黃花菜都涼了,他從來就不是按規矩出牌的人。

在汪錦保的強勢介入下,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雖然夏老爺很生氣,山下大藏也很惱火,不過他們一個是日落西山,一個是外來的和尚,誰都硬不過汪錦保。最後賈教授不得不弄了個小型拍賣會,拍賣已經發掘出來的瓷器。但令汪錦保意外的是,那鐵匣子裏居然是空的,按照佛教傳統,一般會在地宮和鐵函內部或者周圍放置一些經文、佛教故事圖像、舍利之類的。

汪錦保非常懷疑是否賈教授藏了私,不過他沒發作,等東西全都挖出來了再找他也不遲,料定他也玩不出什麽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