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護士再來測體溫,又有新的狀況出現了:大魔三十八度,司徒穎三十八度二,大個子的體溫已經升到了四十一度,那是非常危險的溫度。為了確診,護士又給大家抽了一次血。
真的病了嗎?為什麽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大魔摸摸額頭,並沒感覺到熱度,隻是有些口幹。
主任親自來查房了,問了很多問題,不停地歎著氣,臨走時還說: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這麽年輕,抵抗力還是很強的,注意休息,隻不過是感冒,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傻兮兮的司徒穎居然還很開心:“真的病了,這下可以名正言順地請病假不上課了。”
“你就不怕死?他們說這種病現在沒有藥可以治。”昨晚的事來得太快,還有些措手不及,現在大魔已經深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且開始感覺到頭暈乏力,還有心律不齊的症狀了。
“不就是感冒嗎?我才不信真的會死人。就算要死,跟親愛的你死在一起我也樂意。”司徒穎大大咧咧地摟著大魔撒嬌。
“別傻了,還是想想怎麽出去吧。”大魔煩躁地掙脫司徒穎的手,實在沒心思開玩笑。
司徒穎沒得到甜蜜回應不開心,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的病**,兩人良久無話。
這個白天格外漫長,病號飯很不合胃口,期間護士和主任又來查了好幾次房,每次都是七八個人把大個子圍得嚴嚴實實,做完各種檢查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始終不容樂觀,又給大個子注射了兩次退燒藥。那燒卻怎麽也退不下來,天擦黑後,主任下令把呼吸機和心跳監控儀給搬了進來。大個子隻能任人擺布,連眼皮都不能翻了。
他真的會死嗎?能不能給我們換個病房?大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他大著膽子掀開遮擋在大個子床邊的白色隔離布,大個子的臉因為高燒紅彤彤的,呼吸機在咕咚咕咚地工作,心跳監控儀有氣無力地滴滴叫著,如果不是這兩台機器,大個子死了也沒人知道。
忽然,大個子咳嗽起來,儀器顯示心跳加劇,他一定是很不舒服,居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扯下了插在嗓子裏的呼吸機,徑直坐了起來。他的眼睛因充血而通紅,眼圈烏青,整個人的皮膚也蠟黃蠟黃的,很嚇人。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大個子含糊不清地喊著,跌跌撞撞地衝到門前,拚命砸門。生病最耗體力,比起昨晚,現在他的拳腳別說拚不過那些護士,恐怕連三歲小孩都比不上。司徒穎怕得躲到**,用毯子蓋住自己。大魔也知他病情嚴重,不敢靠近。
嚷嚷聲還是傳了出去,幾名護士衝進來,按著他又給注射了一支麻醉劑,然後主任過來聽了聽他的肺部,說是要送去做個胸透,把他放上擔架床給推了出去。
大魔很為自己擔心,那種不妙的感覺愈加嚴重了,他把臉貼在小窗口上,努力看著外麵,可走廊上除了醫務人員外,他沒見到一個病人。那幾個跟自己一起進來的病人呢?有沒有人發病?那個咳嗽男呢?是死是活?聽護士們說,這種病最明顯的症狀就是兩個,第一個是高燒不退,第二個就是幹咳。
咳咳!咳嗽聲冒了出來,現在這種境況下,大魔最害怕的就是咳嗽。他幹幹地咽了口口水,確定並不是自己咳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一定是太緊張了,有些幻聽。
咳咳!咳嗽聲再次響起。大魔一回頭,司徒穎滿臉通紅地趴在**,吃力地咳著:“我覺得好熱!大魔,你幫我跟他們說,不管給多少錢都可以,一定要讓我家裏人來一趟。”
天哪,她真的中招了?大魔心下一沉,立刻繃緊了神經:“你先別下床,躺著,別消耗體力。”
不下床並不是因為體諒她,而是他怕司徒穎靠近自己把更多病毒帶給自己。雖說這事的確離譜,不過已經擺在眼前了,不容他不信。好在大小姐自己開了口,隻要她肯買單,沒準自己也能跟著沾光,他抱著一線希望,盼著查房的護士早點來。
走廊上的護士也越來越少,好半天都沒人過來,大魔眼巴巴地守著,生怕錯過機會,也不敢靠近司徒穎旁邊的病床。
人越急越口幹舌燥,他不停地喝水可還是感覺腳底下像是踩著炭火,有股熱烘烘的氣流自下而上直逼麵門,臉滾燙,手心冒汗。一定是發燒了!昨晚的自己還生龍活虎,現在卻頭暈眼花,並且有越來越虛弱的趨勢。就在大魔就要虛脫時,一名護士進來了。簡直是天助,這次隻有一名護士進來,她是來測體溫的。
“小姐,請您一定要幫個忙,不論多少錢都可以,幫我們聯係家裏人好嗎?”大魔死死抓住護士的手腕,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姐姐,我好想媽媽,求求你了……”司徒穎躺在**喘起了粗氣,話還沒說完豆大的眼淚就淌了出來。
“你們別這樣,這個……這個……會好起來的。”小護士肯定遇到了不止一個這樣的病人,不為所動,馬上拒絕了。
“求您了,姐姐,你開個價吧,我家有錢,一萬塊怎麽樣?幫我打個電話,就通知他們一聲就行。”司徒穎眼淚汪汪楚楚可憐地哀求道。
“這……”小護士心動了,一萬塊,幾乎是她一年的純工資收入。
“五萬!兩個電話,還有我家的。我保證,你打完電話後,很快就會收到錢。”大魔心生一計,在護士耳邊小聲說道。當然是讓司徒家的人買單,以司徒家的財力一萬和五萬沒多大區別。
“好吧,我試試。”看在錢的份上,小護士勉為其難地說。
兩小時焦急的等待後,小護士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兩通電話很順利,司徒家的人早就擔心壞了,大小姐已經失蹤了整整二十四小時,差點就要去報案了,他們也答應明天銀行一開門就給她的賬戶轉入五萬塊,而且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把司徒先弄回去。
壞消息則是:根據血液樣本分析,那輛公車上的帶病患者體內的病毒已經發生了變異,公車內的其他幾名乘客連同大魔和司徒穎全都感染並迅速發作了。這種變異後的病毒傳播性更強,更無藥可醫,另外大個子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很可能熬不過二十四小時。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大魔熬了整整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雙眼通紅地瞪著護士。
“恐怕是的。”護士輕輕點了點頭,“而且你們還很可能把病傳染給家人。”
“這不可能。”大魔氣惱地把雙手揪住頭發,恨不得這一切隻是個噩夢。
“你可以不信,沒人願意這是真的。”護士不太滿意大魔的態度,她頓了頓,認真地說,“我還有一個不太確切的消息,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說吧姐姐,錢不是問題。”司徒穎弱弱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比大魔有分量得多。
“今早上經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偷聽到主任在打電話,原來這種病是從美國傳過來的。那邊現在已經研製出了初級抗體,這是目前唯一能治療變種病毒的抗體,不過療程非常緩慢,而且價錢也不便宜。咱們這裏可能要先弄一批過來先進行保守治療,不過適用對象是本市的領導和部分醫護人員。”護士麵無表情地把話全部說完了。
“操!”大魔極不冷靜地對著牆壁砸了一拳,病魔不僅侵犯了他的身體更開始入侵他的精神。
“姐姐,你能幫我弄到嗎?”司徒穎相信護士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那番話來。
護士沉吟良久,終於開出了最後的價碼:“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能信任我我很榮幸,不過我也請你們理解,做這麽危險的事隨時可能斷送這份工作,所以我希望,能換來一輩子的保障。”
“您開個價吧。”關鍵時刻,還是大小姐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