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前的陸鍾還不叫六哥,人人都叫他小六,那時侯的他非但不是狠角色,還曾被人騙得隻剩一條**。
基本上,他是個老實學生,除了偶爾賺點外快,很少做出格的事情。十六歲那年跟爸爸吵架離家出走,去臨城的大學玩了次假招聘弄到幾千塊錢,大一時因為跟人打賭,在網上賣“肉雞”也賺過兩萬。雖然撈偏門來錢快,但他隻把這種事當成智力遊戲,事後的內疚也遠遠大於成功的喜悅。陸家家教素嚴,尤其是出了陸鍾爸這個大敗家子後,爺爺對他的管教更是嚴苛。
小六老家在東北某個不大不小的城市,家境本來不錯,爺爺的爺爺解放前是當地大戶,文革平反後政府歸還了一棟位於市內旺地的祖屋,幾間鋪麵可以收租。按說日子挺滋潤,可小六爸愛賭,一坐到賭桌前就像打了雞血,撲克麻將來者不拒,卻輸多贏少。
高三那年,小六爸輸光了家產,兩間鋪麵被迫抵債,爺爺被活活氣死。
家庭對於真正的賭鬼來說隻是累贅。小六上大學那年,他爸把家裏住的房子也抵給了債主,扔下小六媽跑了。小六就讀的大學遠在千裏之外,小六媽怕影響他學習,時隔半年才告訴他這些。
小六媽命苦,這輩子沒享半點福,還得了尿毒症,不論是換腎還是透析,都需要很多錢。她下崗多年,日子難得沒法說,她也就不說。小六偶然地在報上的新聞裏看到媽媽的照片後,才知道她過著怎樣的日子。
他一直以為媽租房住,沒想到她居然睡在橋洞裏。橋洞裏塞滿了各種顏色的塑料袋和空瓶子,一床千瘡百孔的破棉被墊在地上,逼仄的空間隻夠勉強蜷著身體躺下。照片旁的報道說這位老婦人在翻越橋欄時被路人發現,以為她要自殺就攔住了,小六媽解釋說她不過是要去橋洞裏睡覺,那人說什麽也不信,最後還招來了警察和記者。
在媒體的介入下總算把事情給弄清了。小六媽是下崗工人,有低保,救助站不收,在媒體的幫助下幾位好心人捐了點錢,還有人提供閑置的倉庫讓小六媽住,醫院也表示治療費用可以減免一部分。
那晚小六捧著報紙哭了一宿,報上媽媽的臉病態地飽滿,滿臉放光,他知道,那是因為減少了血液透析的次數而浮腫的。
畢業後,他懷著對錢無比強烈的渴望南下找工作,以為憑著學曆和能力,隻要吃苦耐勞就一定會有前途。他想憑著真本事賺到一筆錢後就回家見媽媽,卻萬沒想到,這次南下改變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