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在唱,牌在打,這是老千們自己的慶功會,唯一不開心的梁融也被單子凱灌了一杯又一杯,漸漸露出了笑臉。沒有什麽能比親自導演一出如此精彩的好戲更開心的了,玫瑰夫人那一局的不順終於煙消雲散。當然,陸鍾告誡著自己不要驕傲,江湖太大水太深,真正的高手永遠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這次的局中也有一些僥幸的成分:如果當日煙霧彈的掩護下他動作稍微遲緩一秒,就有可能被人看到他拿出表盒的小動作;如果不是司徒穎演技好,當日在酒店裏小林差點就要聽到那塊表的運轉聲了;如果不是小林自以為“LULU”的最終目的不是那塊表,而是精益行的股份,或者他要親自去保險公司談保金,以小林的精明很有可能會戳穿這個局。好在大家留下的所有資料全都是假的,這間別墅也是老韓借用本地同行的身份租下的,就算小林想查也無從入手。更何況他們很快就要離開了,廣州之行,得到的隻有愉快的回憶和豐厚的存款。
歸根結底要感謝的人還是小林,如果他不是那麽自大,自信“LULU”玩不過他;如果他不是那麽貪婪,不僅私吞了表還想黑掉保金;如果他不是在最後的關頭見死不救,而是良心爆發衝出去看一眼“LULU”的屍體,就會發現那全是假的。是他的貪婪讓他最終掉進自己親手編織的陷阱裏,用老韓的話說,老千的職責就是,讓那些企圖不勞而獲的人好好交點學費。
“幹爹,還是你有本事,總能找到這麽多朋友來幫忙。”司徒穎已經喝得腮上飛起兩朵紅雲。
“其實也沒什麽,是段七還記得這班朋友碰頭的老地方。”老韓滿麵春風地端起酒杯來,“老段,祝賀你光榮退休。”保險公司的理賠金被司徒穎弄到了一個海外賬戶上,幾經周轉洗白,最終還是落到了段七的賬號裏。
“你們給我的太多了。”段七的聲音還是硬邦邦的,他從不說客套話,此刻已是前所未有的柔軟。
“同門中人應該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我有一天遇到困難,肯定也會找你們這班老朋友。”老韓很滿意這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跟我說實話吧,你來找我並不是專程為了幫老駝子帶句話吧。”段七銳利的眼神就像一頭垂垂老矣的野狼,卻餘威猶在。
老韓被說中了心事,微微一頓,也就不再遮掩:“我知道那是你師爸留下來的寶貝,我隻想借來看一晚。”
秘籍本是不傳之秘,照規矩,連師爸自己的親生兒女都不能傳授,隻有遇到特別有天分的弟子,才能傳授一人。在傳授之前,還得行一套祭拜祖師焚丹書立誓的儀式。
段七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繼續用那雙狼一般的眼睛盯著老韓,看得老韓心裏發毛,連忙解釋:“你也知道,咱們江相派如今越來越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徒弟,但我收了個還算不錯的弟子。”老韓看了一眼在沙發上和龍賽飛聊天的陸鍾,“他天資不錯,借你的秘籍是想讓他學點東西,將來振興江相的希望就在他們這些年輕人身上了。”
“振興江相,你是這麽想的?這孩子的心術如何?”段七心念微動,鄭重地說道:“倘若他是貪財之人,又不能嚴守師門之密,我寧可毀掉秘籍。”
“這點我可以用自己的運氣擔保,你盡可放心。”對於老千來說,運氣從來都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段七沉吟再三,終於點頭:“今晚我再來,你們準備好東西,老規矩還是要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