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錫山把王靖國等訓斥了一通:“你們懂個甚!現在我們還能拉上共產黨,將來想拉都拉不上了。蔣介石周圍不也有共產黨嗎,他能用,我們為什麽不能用?”

1908年,薄一波出生於山西省定襄(1)蔣村一個貧窮的紙坊小老板家庭,父親靠日夜交替、全力以赴的勞作,才勉強維持一家的生計。在薄一波四歲時,家中因為欠債累累,以至於連剛剛出世的弟弟都無力養活,生活條件可見一斑。

童年時的薄一波調皮、頑強、愛管閑事,這或許是來自於父母親的言傳身教。母親反應敏捷、臨危不懼,對人總是一副熱心腸。父親忠厚忍讓,但拿定主意就不肯改變。這種黃土地上農民的淳樸性格和實幹精神,對薄一波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有一年,他的父親辛苦攢下40吊錢,一個遠方的親戚,是個無賴,拿著把刀就跑到他家裏,說不借給他40吊錢就要死在他家裏。父親實在沒辦法,40吊錢就這樣讓人給訛走了。父親坐在**唉聲歎氣,卻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說:“咱們被人家訛了總比我們去訛人家好。”這個對當時的薄一波影響挺大。

倚仗天生的聰慧和後天的努力,15歲的少年薄一波決心走出山溝,見見世麵,在老師和鄉紳的建議下,他報考了閻錫山創辦的不收學費飯費講義費的山西省立國民師範學校。

少年薄一波曾希望通過讀書來了解社會,尋求治國方略,但孔孟之道終究解答不了現實生活的問題,對知識的渴求使他終於有機會接觸到馬列主義書籍。1925年薄一波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並擔任了山西省立國民師範黨支部書記。大革命失敗後,閻錫山兩次懸賞通緝薄一波,薄四次被捕,兩次入獄,屢經挫折。

我於1936年9月回到太原。到後第二天,閻錫山就派梁化之(閻錫山的表侄和最主要的幕僚,閻把他作為政治繼承人培養)來約見。我要求推遲見麵,得到他們同意後,便開始訪問和調查工作。當時我黨在山西的地下組織雖遭嚴重破壞,但仍有少數黨員在秘密進行工作,幾個有聯係的黨員向我提供了一些重要情況。此外,我又找到幾個同學,並通過有關人士介紹,接觸了一個同閻曆史淵源很深的叫傅存懷的老軍閥和幾個常在閻錫山身旁的人,包括閻錫山的一個兒子,從他們那裏了解了一些內幕。

我了解到,閻錫山之所以邀我回山西工作,除了當時政治形勢的影響這個主要因素之外,他的親信趙戴文(曾任南京國民政府監察院長)、趙丕廉(曾任南京國民政府內政部長)和梁化之的推薦也起了重要作用。二趙丕廉是我在山西國民師範學校讀書時的前後任校長,梁化之是我的同鄉和高我兩年級的高小同學。閻錫山的封建意識頗濃,素重鄉土、師生等關係。趙戴文、趙丕廉、梁化之也是這樣。所以,他們一再建議邀我回來“幫助閻先生做點事”,其中梁化之最為積極。

經過一個月左右的了解情況,我認為在山西可以有所作為,於是向梁化之提出,我有些事情還需要同遠方的朋友們商量一下。隨後他告訴我,閻先生說這是應有的一著。我回到北平,向北方局做了匯報。我認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在全國尚未形成的時候,山西出現的變化十分重要。它有利於我們發動群眾和培養幹部,在山西開展抗日救亡運動。通過我們的工作,可以把山西當局的有限抗戰發展為真正抗戰。

我還提出回山西後的工作方針,主要是:一、首先爭取站穩腳跟。不搞“左”傾冒險主義和關門主義,不提閻錫山根本不能接受的口號,不做山西當局根本不允許做的事情。二、踏踏實實做上層統一戰線工作,不怕到山西當局上層機關去活動,不怕戴“官辦團體”的帽子。但要注意不圖虛名,不做“清客”,不“抬轎子”。三、踏踏實實地做群眾工作,積聚力量。四、爭取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領導權,在領導權向題上決不含糊。(2)

薄一波這次回太原,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臨行前,北方局書記劉少奇同誌讓徐冰轉告他:“給你加一個任務,我們得到情報,說王若飛同誌現在關押在太原某一監獄,你到太原後,首先要設法把他營救出來。”

薄一波問了一句:“若飛同誌被捕後用的是真名還是假名,如係假名,叫什麽?現在關押在太原哪個監獄?”

徐冰表示一概不知。薄一波感到有些為難了,自己和若飛同誌不認識,這個任務到底該怎樣完成呢?

到太原不久,他就開始打聽王若飛的下落。胡熙庵告訴他,王若飛同誌現在用的名字叫黃敬齋,但不知關在哪所監獄。

薄一波隻好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去察訪每所監獄。查到陸軍監獄時,終於見到黃敬齋的名字。薄一波仔細地翻閱著關於他的案情原委及曆次審訊的詳細記錄,知道若飛同誌在被捕五六年來,一直表現得英勇頑強,使敵人很傷腦筋。

於是,薄一波就立即叫上梁化之一起,去同閻錫山談判。

薄一波說:“我們山西處於抗日最前線,抗日救亡運動也已初步搞起來了,目前正是用得著抗日愛國人士的時候,還把大批政治犯關在牢房裏,這和當前形勢很不相稱。閻先生既以抗日救亡相號召,並發動了馳譽全國的百靈廟守土抗戰,理應乘機造成更大聲勢,釋放全部政治犯,在全國做個表率!”

閻錫山麵有難色地看了看梁化之說:“蔣先生獄裏關了那麽多政治犯,都還沒放,咱山西也不能……”

薄一波說:“山西現在的做法,跟蔣先生已經不完全一樣了。你不是經常跟我說要和共產黨合作抗日嗎?那麽,既要和共產黨合作,山西就應該做得漂亮一點,就應當立即無條件地釋放政治犯。太原監獄中有個王若飛,是有名的共產黨員。我提議,也是向你提出要求,首先把他放出來!”

“王若飛?”閻錫山又看看梁化之,說道:“有這個人嗎?”

薄一波看他想把問題滑過去,隻好單刀直入地說:“關在陸軍監獄裏的黃敬齋就是王若飛!”

“啊,黃敬齋,好像有這麽個人……怎麽,你認識他?”

薄一波說:“我不認識他,是我回太原時,‘遠方的朋友’請我設法營救他出獄,算是個間接朋友。”

閻錫山忽然間變得很親切地說:“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就讓化之陪你一起去看看。”

薄一波與梁化之乘汽車來到陸軍監獄。梁化之簡單說明來意,典獄長急忙畢恭畢敬地把他們引到王若飛的囚室。

看見迎麵站著的是一個白淨麵孔的中年人,薄一波想:這大約就是王若飛同誌了。

梁化之介紹說:“黃先生,今天給你介紹個人,他是你的老同誌,老戰友,老共產黨……”

王若飛事先毫無思想準備,隻是直愣愣地望著薄一波,嘴裏不置可否地“哦,哦,嗯,嗯”的,作為回答。

為了不讓王若飛蒙在鼓裏,薄一波趕忙說明來意:“我叫薄一波。梁先生說得很對。現在來看你,是受‘遠方朋友’之托,要營救你出去。我和梁先生是同鄉又是老同學。我現在是在閻先生下麵,隻做抗日救亡工作,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把我們聯結在一起了。正因為這樣,放不放你,關鍵在梁先生,而不在我。關於這一點,梁先生一定能夠回答你。”

梁化之聽了薄一波的話,覺得有些尷尬,但又很高興,忙插嘴說:“一波,一波,你把話說到哪裏去了。我對黃先生這樣的人才一向還是很優待的。黃先生,你說,你現在住的是不是優待室?”

王若飛鼻孔裏“哼”了一聲,冷冷地說:“對,叫優待室。”

薄一波環視了一下這間牢房,抑製不住心頭的氣憤,對梁化之說:“這也可以叫優待室?分明是間獨居監房。我在北平、天津坐過六七年牢,早都領教過這種優待室了。”

1937年春天,在薄一波的一再力陳下,閻錫山和梁化之商談出釋放政治犯的兩個條件:一、他們必須放棄共產黨的“狹隘”立場;二、必須保證留在山西做事。商議好後,梁化之銜命找薄一波來談。薄一波回答說:“這樣做,恐怕不行。對政治犯還是無條件釋放的好。”

梁化之表示,他不能做主。薄一波們又和梁一同去找閻錫山。幾經磋商,閻錫山提出了折中辦法:“可以不提條件,先把王若飛先生轉移到山西訓導院去,做個過渡。因為陸軍監獄屬中央管,我們不好釋放,而訓導院是屬於山西的,政治犯們隻要過去了,隨時可以釋放。對王若飛先生,我承諾以禮相待,放出來不附加任何條件。”

薄一波問:“過渡多少時候?”

閻錫山說:“個把月可以了。”

薄一波說:“那我的朋友黃敬齋的問題就算解決了……”

閻錫山說:“好,好,黃敬齋可以立即準備釋放。”

薄一波又問:“其他政治犯呢?”

閻錫山說:“黃敬齋出來後,其他政治犯也可陸續分批轉移到訓導院,過渡釋放。”

接著,薄一波又去探望王若飛。

但王若飛的疑團似乎還沒有消除。

薄一波開門見山地說:“黃敬齋,或者說是王若飛同誌,你懷疑我是對的。老實說,我原來也沒有完全相信你。當我執行黨交給我營救你出獄的任務時,我也從多方麵對你進行過調查,知道你堅持了共產黨員的立場,進行了英勇的鬥爭。黨對你完全信任,因此,才決心營救你出獄。我已查清了你的一切。你能用什麽辦法查清我的身份呢?”

王若飛沉思了片刻,搖搖頭,說:“我沒有辦法調查你的身份。”

“那怎麽辦呢?”薄一波也有些為難了,“你不相信我薄一波,而我又一定要營救你,我們的行動怎麽才能統一起來呢?”

王若飛在室裏來回走了幾步,忽然對薄一波說:“你能不能給我帶些黨的文件來看看呢?”

“可以,完全可以。”

過了幾天,薄一波再去看王若飛時,告訴他:“若飛同誌,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政治犯全部釋放嗎?”

“不,現在還隻有你一個。其餘的將分批獲釋。”

“我一個?”王若飛略有遲疑,“無條件釋放嗎?”

“無條件。”薄一波肯定地說,“不過,隻希望你答應我一條:出去後,先到我安排好的地方,小住幾天,讓我略盡朋友之道。我在這裏搞統戰工作,和閻錫山天天打交道,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絕。那樣,可能會影響整體工作。你住些時候,就可以回延安了。你覺得如何?”

王若飛稍加思索後,對薄一波說了真心話:“一波同誌,開始,我的確懷疑過你。看過黨的文件,交換政治上和工作上的意見,又聽獄中一些同誌不斷提起你,現在又爭取到無條件釋放,我完全相信你是個好同誌,是黨派你來營救我的。可是,一波同誌,我在獄裏住了五六年,很希望黨對我的一切進行全麵的審查,得出結論。你能不能找個我認識的人,到這裏來證實一下,以免將來有別的什麽問題發生。”

王若飛的這番話含意很深刻。他希望對他進行組織審查和證明,這可怎麽辦呢?

沉默了一會,薄一波想起北方局一個負責人,人們把他叫做“柯(慶施)大鼻子”,薄一波問他認識不認識柯慶施。

“啊,認得。”王若飛忙問,“他能來嗎?”

薄一波說:“可以試一試。”

不久,“柯大鼻子”從“遠方”趕到太原來,到監獄裏和王若飛見了麵。

一個月後,薄一波就接到王若飛到給他安置好的四合院住起來休養,接著,王若飛的愛人李培之也從上海來陪他。

此後,被關在四個監獄裏的二三百名政治犯,也都分批放了出來。

這期間,梁化之接連來過兩次,說閻先生很想和“王先生”見見麵。

一天,薄一波陪王若飛去見閻錫山。閻錫山頗有點“禮賢下士”的樣子,表示非常仰慕王若飛的才能,敬重王若飛的骨氣,希望留在山西幫助他工作。王若飛看對方已一步一步逼了上來,趕緊先發製人,堵住閻錫山的嘴巴:“閻先生,你在舉國擾攘的時候,接受了我黨統一戰線的主張,你成立了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在綏遠發動了百靈廟守土抗戰,在山西釋放了全體政治犯,這一係列舉動,我們非常讚成。我一定把這種情況帶到延安去,帶到我黨中央去,我想,我們黨也會表示歡迎的。”

王若飛的話剛一停頓,閻錫山連忙插了上去:“不談這些,不談這些了。”

幾天以後,在閻錫山那兒,薄一波又遇見了梁化之。

梁化之憤憤地說:“王若飛這個人太絕情了。一出牢門,就要回延安,太不夠朋友,我不能放他走!”

薄一波不便和他搞僵,就用山西的諺語笑著說道:“宋醜兒哭他小姨子——沒想頭啦!敦厚兄,該撒手時就撒手吧!”

“不行。”梁化之執拗地說,“我不能放他走!”

老於世故的閻錫山,對梁化之的固執頗不以為然,他說:“眼光要放遠些。既然釋放了,就要給人自由。留就留,走就走,交個共產黨朋友也好嘛。”

此後聶榮臻創建晉察冀抗日根據地,薄一波也幫了大忙。

為這件極其重要的事,聶榮臻專門從阜平騎馬趕到五台縣政府,拜會時在閻錫山手下任五台縣長的宋劭文。

聶榮臻對宋說:“劭文同誌,昨天夜裏,我接到毛主席的來電,特地送過來請你看看。”

毛澤東在電文裏指示:“必須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尤其榮臻所在之晉東北地區,事同一律,不應立異,一切須取得閻之同意。”

宋劭文看完電報後問道,“聶司令員的意思是……”

聶榮臻說:“接到主席的電報後,我考慮了一夜。出於抗戰大局和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考慮,我們即將成立的晉察冀邊區臨時政府必須得打閻錫山這塊牌子。有了這塊牌子,我們的政府才具備合法性,今後的工作也才便於開展。而這件事由我們出麵去和閻錫山談,一旦談崩,就沒有了回旋餘地。我知道你在閻錫山麵前說得上話,你和他打交道一直是比較順利的。”

宋劭文一口答應下來:“好,我馬上給閻錫山打電報。”

聶榮臻說:“還有件事,我得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很嚴重嗎?”

“你的真實身份,目前整個邊區隻有我和舒同、唐延傑三人知道,其他的同誌肯定會把你當閻錫山的人看待,今後在工作中不可避免地可能會產生一些磕磕碰碰,讓你心裏不痛快。而我呢?又不便把話挑明……”

宋劭文手一擺:“小事一樁,對於我們做秘密工作的同誌來說,承受自己同誌的誤會是必須練就的基本功。你放心,我一定會安之若素的。”

沒過幾天,盂縣縣長,與薄一波同為定襄蔣村老鄉的胡仁奎過門造訪。

宋劭文對他說:“老胡,這可是大事,急事啊,聶司令員一接到毛主席的電報,就趕著給我送來,不就是希望事情能批得快一點嘛。可不知啥地方出鬼了,我兩天之內連著給臨汾打了7份電報,閻錫山就是不理不睬。你幫著分析分析,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胡仁奎沉吟了一下:“以你在閻錫山麵前的分量,應當不會這樣啊……你給他的電文是怎麽寫的?”

宋劭文起身去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電文草稿給胡仁奎看。

胡仁奎看罷忍俊不禁:“老宋,你這麽精明的人,怎麽也犯糊塗了。你看你,通篇都是講成立邊區臨時政府對抗戰有利的大道理。這樣寫閻自然不會批,應該寫明這樣做對閻有利才行。他關心的是擴大他的實力,不是什麽抗戰不抗戰的問題。”

宋劭文以掌擊額:“糊塗,糊塗!”

胡仁奎說:“趁熱打鐵,你這兒把電報發出去,我趕著去臨汾找薄一波,讓他去閻錫山麵前再幫著說說。”

薄一波得知此事,立即趕去剛剛從太原轉移到臨汾的第二戰區長官司令部行營見閻錫山。

薄一波挾著公文包匆匆進得書房,看見閻錫山正在提筆寫一副對聯。

上聯是:

裘帶偶登臨,

看黃河澎湃,

直下龍門,

走石揚波,

淘不盡千古英雄人物;

省長趙戴文撚著胡須讚道:“睥睨六合,氣雄萬古,百川氣魄之大,乃我等凡夫俗子不可企及矣!”

薄一波招呼道:“主任。哦,趙省長也在。”

閻錫山抬頭斜了一眼:“看見一波這樣的青年才俊,才想起我真是老了。”

趙戴文:“一波總是如此精神抖擻,幹練有為,有他獨當一麵,你可省事多了。”

閻錫山繼續書寫下聯:

風雲莽遼闊,

正胡馬縱橫,

欲窺壺口,

抽刀斷水,

誓收複萬裏破碎山河。

橫批:北天一柱

薄一波吟哦出聲,讚道:“唯心胸巨闊者,方能寫下如此大氣磅礴之曠世偉聯啊!”

趙戴文也恭維道:“百川氣度文采,即便蘇、辛在世,我看也自歎弗如。”

閻錫山謙虛道:“塗鴉之作,豈能與蘇、辛比肩,見笑,見笑。一波,神色匆匆的,有什麽要緊事嗎?”

薄一波先撿一些能讓閻錫山高興的話說:“主任關於創辦民族革命大學,並親自出任校長的倡議公布後,得到了眾多文化界著名人士的熱烈響應和大力支持。如李公樸、羅隆基、施複亮、侯外廬、周巍峙、徐懋庸等,都自告奮勇到民大任教。學生更是如過江之鯽,僅第一期就招收了5000餘人,他們來自全國18個省,還有幾十個歸國參加抗戰的南洋華僑。”

閻錫山果然心花怒放:“盛事,這是山西一大盛事,也是全國一大盛事啊!日軍可以奪去太原,有共產黨鼎力協助,有全國民眾熱忱支援,我有信心讓臨汾成為第二個武漢!”

薄一波這才抓住機會將來意說出:“主任,還有一件事向你報告。聽說宋劭文為成立晉察冀邊區臨時政府一事,兩天內來過7次電報,請求批準……”

閻錫山說:“劭文真不懂事,兵荒馬亂之際,我連自家的老窩子也丟了,怎麽還能去管河北、察哈爾?”

薄一波說:“主任管出了山西,這是件大好事呀!我看此事一點也拖不得,應該馬上批。正如你所說,現在兵荒馬亂,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時候。據我所知,在這個9人組成的委員會中,有7個委員是我帶到五台山地區,準備在那裏建立敵後抗日根據地的人,宋劭文、胡文奎他們都是我們犧盟會的骨幹。你批準了,我們的勢力就可以趁機擴充到河北、察哈爾。”

閻錫山背著手來回踱起步來。

趙戴文緩緩地點著頭說:“百川,我覺得一波的話有道理,批準實乃上策,此事宜決斷。”

閻錫山拿定了主意:“好吧,讓秘書處以長官司令部的名義,電告重慶,向行政院備個案就是了。”

胡仁奎與宋劭文一樣,也是個秘密共產黨員。

薄一波一開始主持犧盟會的工作,便對它進行了徹底的改組和改造,針對那些頑固反共分子借犧盟會名義到處招搖撞騙,薄一波等采取了一些辦法,提倡多做實事,反對空談,不斷開辟新的工作陣地,成立了犧盟會太原市委員會;村政協助員下鄉,爭取民訓團、軍政訓練班等領導權;盡可能多地引進共產黨員、左派人士和一切願意抗日的人來參加犧盟會工作;團結左派,中立中間派,打擊右派,把右派逐漸地排斥出去。

犧盟會改組不久,閻錫山召開了一次高幹會議。他在會上出了一個題目:“假如日本人打進山西來,我們該怎麽辦?”讓大家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