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醫廬內燈火通明,有人卻是焦頭爛額。
“這怎麽可能?”
醫廬裏,大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還在昏迷之中的桃夭夭,“剛剛進來之時,她明明是中了劇毒的,可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身上的毒,竟然完全消失了,就剩這暗器留下的外傷,這是怎麽回事?”
“大夫,你確定之前,她是中了毒?”
“千真萬確!”
齊灼華眉頭緊鎖,思慮片刻之後,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遞給大夫,“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再與其他人說起!”
“是是是!”
“下去吧!”
等到大夫出了門,齊灼華的目光再次落到桃夭夭的身上,此刻的她,被湖水洗去了濃妝,未施粉黛的麵容清秀絕麗,更換過後的火紅色衣衫此刻也絲毫不顯俗氣,反而高貴冷豔,即使狼狽不堪,也有著別人沒有的張狂之氣。
看著她,齊灼華眸光幽深,桃夭夭,你究竟……是她嗎?
清風明月,夜盡天明。
第二日清晨,桃夭夭睜眼的瞬間,入眼便是齊灼華沉睡的側臉,不遠處的桌旁,他靜靜安睡,單手撐著腦袋,背後窗口的陽光灑入,如同給他鍍上一層朦朧的流光,讓他收斂了些清冷和邪魅,隻剩下最初的靜穆和溫潤。
恍惚間,他的身影與夢中的身影重合,強烈的熟悉再次浮現。
“師父”
桃夭夭輕聲呢喃,夢中,她也喚那位,師父!
也就是這一聲呢喃,對麵的齊灼華突的睜眼,目光交錯的瞬間,彼此心間一顫。
要說這世間,彼此之間最大的聯係,想來,應該就是內心深處的,這種深刻在骨子裏的銘記。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將二人的思緒拉回,彼此收回目光,現場有著些許的尷尬。
“何事?”
“姑娘的藥好了”
大夫的話傳來,齊灼華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接過了藥,又重新將門關上,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湯藥,輕輕吹涼了些,這才送到桃夭夭的麵前。
桃夭夭看著他如此溫柔的模樣,眼中滿是驚訝,卻也有絲絲感動,可一想起昨夜他為那夏兒姑娘一擲千金,心中的感動瞬間消失。
桃夭夭一手接過藥碗,三兩口下去,一碗藥瞬間見底,桃夭夭抬眸,又將碗塞回到齊灼華的手中,一把抹去嘴角的藥漬,然後一個翻身下了床。
“夭夭……”
“放心,本小姐和那些嬌弱的大家閨秀不一樣,這點傷這點藥,小意思”
桃夭夭打斷齊灼華的話,等到話一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身後的齊灼華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又看看手中的空碗,不由得一陣輕笑,片刻之後,本來充滿笑意的眸子逐漸冰涼,“小宇!”
小宇從門外進來,“公子!”
“去,務必查出昨夜是誰下的手!”
“是”
這邊齊灼華一心查案,而另一邊桃夭夭卻是換上一身男裝狂速奔向了衙門,第一日任職,可不能露出破綻,這也是剛剛她急匆匆離開的原因。
等到了衙門,正好趕上捕快們的晨訓,便跟在大部隊之後,一起去了校練場。
所謂晨訓,就是走過場的訓練一番,強度並不高,對於桃夭夭的傷勢倒也沒什麽影響。
待到訓練結束,桃夭夭就準備離開,卻被人叫住。
“新來的,今天的晨訓可還沒結束呢!”
此人桃夭夭知道,是城南趙家的嫡子趙耀,家室富裕,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憑著家裏的勢力,才得到了捕快的位置,為的,就是可以囂張跋扈,在溯遊城能橫著走。
桃夭夭回頭,為避免惹是生非,故作迷惑,“晨訓?不是結束了嗎?”
“要是平日,晨訓的確是結束了,可是今日不一樣,作為新來的兄弟,不得給我們大家露一手?”
趙耀此話一出,眾人便開始起哄。
“露一手,露一手”
看著大家熱情高漲,桃夭夭笑著推脫,“各位前輩大哥都是人中龍,高手中的高手,我一個不起眼的小捕快,還是不湊熱鬧了!”
“這可是這裏的規矩,新來的都得走這麽一場,怎麽,小白臉,是看不起你趙爺我嗎?”
趙爺?
桃夭夭眉頭一跳,看著趙耀欠揍的模樣,黑眸微沉。
這個趙耀,她可是想揍很久了!!
如今自己送上門,焉有不要的道理!
“既然各位前輩如此盛情,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桃夭夭一臉唯唯諾諾的神情,看得不少人暗自蹙眉,但也有不少人正合心意。
當然,最得意的,莫過於趙耀,對於他來說,又來了個小子可以欺負,就算是刑司的徒弟又如何,他趙耀誰都不怕。
“我來!”
不出所料的,趙耀第一個站了出來,看著對麵瘦瘦弱弱的桃夭夭,“我先來吧,作為前輩,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趙耀,你注意分寸”
另一邊,長相較為粗獷的袁大叔開了口。
“少管閑事!”
趙耀一句話懟了回去,然後看向桃夭夭,不耐煩的道,“廢話少說,打不打?怕了就直說!”
桃夭夭向著袁大叔頷首拜謝,之後看向趙耀,仍舊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打,還請手下留情!”
“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趙耀一聲奸笑,雙手緊握成拳,一個飛身朝著桃夭夭襲去,這一擊,一看即知使盡了全力,若是中招,必要傷筋動骨。
而桃夭夭看著半空而來的趙耀,眸光一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巧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什麽?
桃夭夭說這話時,聲音較小,小到隻有趙耀一聲聽見,在眾人眼裏,桃夭夭似乎被趙耀那一拳嚇住,愣在原地不敢動彈,就在眾人捂眼不忍心看她的慘樣時,隻聽一聲慘叫之後,有人重重摔落在地。
許久之後,眾人看清倒在地上的趙耀時,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目光上移,落到不遠處的桃夭夭身上。
還是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就連姿勢,都還跟之前一模一樣,可是周身的氣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個嬌弱維諾的小公子消失不見,此刻的她張狂囂張,有著睥睨一切的神情。
剛剛發生了什麽?
就在眾人驚愕的時候,趙耀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遠處的桃夭夭,怒火中燒,手一揮招來身後的弟兄,“給我揍他!”
“趙耀,你別亂來,這裏可不是你趙家”,袁大叔起身,走到桃夭夭身旁,而屬於袁大叔這一派的人,也紛紛站到桃夭夭這邊。
一時間,立場分明,劍拔弩張。
“袁大叔”,桃夭夭一臉笑意的湊到袁大叔身旁,“袁大叔,給我這個機會吧,我想揍他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