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報,夏歌心情好了許多,在這星耀,雖說她沒了修為,也沒了從前樓笙那樣的保護,但是要想欺負她,也是癡心妄想。

因為一路走來,她也不再是從前的夏歌,如今的她,隻有一個宗旨,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

出了長公主府,夏歌便準備回去明府。

“哇,你們聽說了嗎,風遐國二皇子到了。”

“是嗎?消息準確嗎?”

“當然,剛剛已經從城門進了,不過二皇子一直在馬車裏,別人也看不見,不過,遠遠看看也是好的”

“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過去呀”

一群又一群的女子尖叫著向著城門口跑去,這就是夏歌眼前看見的一幕。

“風遐國二皇子?”

夏歌聳聳肩,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大步奔著明府而去。

轉過街角,整條大街都寂靜無聲,一個人影不沒有看見,夏歌心下一陣不安,雖看似正常的走著,但卻是十分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突的,一道勁風而來,夏歌黑眸一沉,一個側身躲過身後而來的襲擊,可當她回身之時,來人也很輕巧的便躲過了她的回擊,反而一伸手臂將她攬進了懷裏。

懷抱的熟悉讓夏歌一愣,也就是這個間隙,來人飛身而起,徑直將夏歌帶進了一旁停著的馬車。

馬車啟動,夏歌這才回過神來,正掙紮著想要離開這個懷抱,但來人卻將她擁的更緊。

“讓我抱一會兒,我等了你二十年了,夏兒”

什麽?

雖是陌生的聲音,但那一模一樣的語氣,還有那句夏兒,那明明就是樓笙。

夏歌一手推開男子,後退一步坐到馬車的另一邊,滿眼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同樣俊朗卻陌生的麵孔,些許蒼白的麵容上,一雙眼睛卻透著同樣的溫柔,對,就是溫柔,這眼神,是夏歌怎麽也不會認錯的,那是曾經要將她融進心底的溫柔,她隻在樓笙眼中見過。

“師父?”

夏歌下意識的開口,但對麵的男子卻開懷一笑,“總算,是找到你了。”

男子溫柔的將夏歌再次擁入懷中,二十年來的思念,在此刻化為心底的柔情,盡數釋放。

“師父,真的是你?”

夏歌不敢置信,若眼前的是師父,那明暘,又是誰?

“當然是我,怎麽?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男子放開夏歌,緩緩道,“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裏有你有我,在一處山峰之巔,過著神仙般的生活,你叫我師父,我喚你夏兒,那些夢境,真實無比,就像是真實的記憶一般,過去的二十年,我一直在尋找你,可一直沒有你的蹤影,以至於我一度一位那隻不過是夢,直到今日我才確定,這一切,是真的!”

看著男子的神情,聽著他的話語,夏歌總覺得有些地方似乎錯了。

“你是說,你來找我,是因為夢境?”

“沒錯,但現在,應該叫它回憶,那畢竟是真實存在過的”

此話一出,夏歌原本欣喜的神情再次變得失落,原本以為眼前就是完完整整的師父,可是並不是,眼前的男子,也不過是有著一段夢境的失憶者,那些前塵往事,始終隻有她自己知道罷了。

可是,眼前的男子的確是給了她熟悉的感覺,但卻不是完整的,而這種熟悉,明暘的身上也有,那他和明暘,到底誰才是師父?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風樓。”

“風樓?你就是那風遐國的二皇子?”

“恩,沒錯”,風樓點點頭,臉色有些蒼白,“此番來到崔月國,便是為了找你,夏兒,你可願同我回風遐國,做我的皇妃。”

皇妃!

這二字一出,夏歌將手從風樓的手中抽出,若是師父,是斷然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的,若是師父,會是堅定溫柔的告訴她,她將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殿下,驛站快到了”

馬車外隨從提醒著,看著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的驛站,停下了馬車。

“夏兒,你可同我一起進去?”

“不了”,夏歌搖搖頭,“人多眼雜,會出事端的。”

“那我到時去何處找你?”

“我會來找你的”,夏歌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風樓,然後翻身下了馬車,瞬間消失不見。

“咦?二皇子的馬車剛剛不是進去了嗎?這又是誰的?”

“管他呢,我們就等著二皇子出來就行”

驛站門外人群紛擾,而夏歌站在角落裏,靜靜看著馬車進了驛站,內心更是翻湧。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有兩個師父?

明暘清冷,對自己沒有絲毫的記憶,但無形之中,卻有著師父的影子,有著師父的習慣,可風樓卻又有著關於自己的回憶,雖說隻有一絲一毫,但若不是師父,又怎會知曉,眼神有著相同的溫柔,但是話語和神情又似乎和師父不太一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兩個師父,到底誰是真?

“夏歌,你怎麽在這兒?”

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夏歌回頭,就見明暘正從不遠處走來,看著夏歌一臉的驚訝,“事情都辦完了?”

“嗯”

“那為何不回府,會出現在這裏?”

“哦”,夏歌笑笑,“我隨便逛逛,然後湊湊熱鬧,師父……怎麽會在這裏?”

“風遐國二皇子來臨,父親讓我來聊表心意”,明暘微楞,然後看向夏歌,“你可要隨我進去?”

“不了,我就在這裏等你吧”,夏歌撇撇嘴,一個師父都沒弄明白,若是一起麵對兩個,夏歌搖搖頭,不敢想不敢想。

感覺到夏歌的異常,明暘深深歎息,“好,那你在這裏等著我,我很快出來,然後帶你回家!”

說罷,明暘便大步朝著驛站走去,而夏歌卻因為那句回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回家!

這明暘雖說冷漠了些,但是這樣的方式,才是師父啊!

夏歌一聲歎息,腦海裏亂成一團,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在角落蹲下,撿起一根木枝拿在手中,開始在地麵寫寫畫畫。

“啊……”

“發生什麽事?”

“快,快去請禦醫”

“怎麽了?”

“二皇子舊疾複發,快不行了!”

“哢”

夏歌手中的木枝一下折斷,她起身,飛速奔向驛站,看著門口剛剛見過的隨從,冷聲開口,“帶我進去。”

“這邊”

隨從自然也是記得夏歌的,二話不說就帶著夏歌進了驛站,一番緊趕著來到風樓的房間,剛一進門,濃重的血腥味便傳了出來。

“夏歌,你怎麽來了?”

夏歌的身影一出現,門邊的明暘就走了過來,夏歌此刻也顧及不得明暘,徑直走到床邊,看著臉色慘白,汗如雨下的風樓,心下一緊。

而身後的明暘卻是皺緊了眉頭。

“二皇子這是怎麽了?”

“這是殿下的舊疾,自小就有,無數的大夫都無法看出原因,隻說是體內,有異物!”

“有異物?”

夏歌低聲呢喃,心中卻是有了想法。

難道是,幽冥?

若真是幽冥,既然幽冥在風樓的體內,那風樓,就一定是師父了!

“夏兒”

聲音響起,在明暘震驚的目光裏,本來已經暈過去的風樓緩緩睜開了眼睛,而後向著夏歌伸出了手。

夏歌下意識回頭看向明暘,明暘此刻眼底的憂傷讓夏歌心中一痛。

“噗……”,風樓突的一口鮮血噴出,瞬間就讓夏歌慌了神。

“師父?你怎麽樣?”

夏歌一句師父一出,明暘的身子一顫,後退一步倚到門邊,差一點就沒穩住自己。

她喚他師父,那自己呢?自己又算什麽?

“夏兒,我沒事,有你在,一切便都沒事了”,風樓笑著伸手,撫上夏歌的臉頰。

病臥床榻,美人在側,多麽美好的一幕啊!

明暘隻是苦笑,此刻他才意識到,僅僅幾日而已,但夏歌在他心中,卻有了無可替代的位置,那內心深處,早就被她填滿,就像此刻看著他和她,他竟心痛到快要窒息,內心裏還有著那要命的嫉妒,都快要控製不住。

“來了來了,禦醫來了”

外頭人大喊著,禦醫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夏歌趕緊起身讓開,但卻被風樓緊緊握住了手,“夏兒,不要走。”

“不走,我不走”

夏歌搖頭,向著風樓保證。

此番落在明暘的眼裏又是一番深深的打擊,崩潰邊緣,明暘眼底的憂傷快要將他整個人吞沒,他抬步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他要離開,再看下去,他會窒息的。

體內血氣翻湧,似有什麽東西在體內遊走,最終化為一團烈火,從口中噴出。

“噗……”

一口鮮血噴出,明暘的身子緩緩墜下,夏歌第一眼便看見了那搖搖欲墜的身影,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最終將墜下的明暘接入懷中。

“師父,你怎麽了?”

一聲師父,又是一人歡喜一人憂,隻是位置卻頃刻轉變。

風樓一臉震驚,但明暘卻是欣慰的勾了勾唇,那清冷的黑眸裏漸漸浮現溫柔的亮光,隻不過卻來不及開口,遍整個陷入黑暗。

“禦醫,快來看看他”

……

房間裏忙成一團,但夏歌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卻是真真的快要崩潰。

夾在兩人之間,不知所措。

然而更為奔潰的事情卻是接踵而至。

因為房間裏禦醫的聲音清晰傳出。

“奇怪,這二人的病症為何一模一樣,這是,體內都有異物的跡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