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這一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晚上,當她睜開眼時,已經是夜幕降臨。
參加喜宴的賓客也大多都醉後昏睡,整個景元山顯得清淨了許多,而夏歌的床邊,依然是樓笙那熟悉的身影,溫熱的手掌正浮在她的額頭,神力作用下,喝了那麽多酒的夏歌也絲毫不覺得頭痛。
不過,今日的師父,好似有些不一樣。
還是一身白衣,可是卻比往日的衣衫要錦繡華貴很多,那半束的墨發上,除了和昔日相同的紅色發帶之外,還出奇的多了一隻玉冠,平日裏鬆散隨意的墨發,此刻也是被收拾的整整齊齊,如此一來的樓笙,可謂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之前的樓笙是世外人,淡漠瀟灑,清冷孤傲,如今的他卻是紅塵中,錦衣公子,是夏歌觸手可及的心上人。
“師父,你今日,很不一樣”,夏歌起身,看著樓笙一臉的傾慕。
樓笙卻是得意一笑,伸手挑起夏歌的下額,“那夏兒,可喜歡?”
夏歌雙手一伸摟上樓笙的腰身,在他懷裏蹭啊蹭,蹭啊蹭,“師父什麽樣我都喜歡!”
“意料之中”,樓笙傲嬌一笑,隨後將夏歌攔腰抱起,放到一旁的桌邊坐下,隨後為她披上披風,“餓了吧!”
看著滿桌的菜肴,夏歌隻覺得肚子空空,趕緊拿起碗筷就要大吃特吃。
“等等,先喝碗湯,暖一暖”
“謝謝師父”
夏歌一臉幸福的笑意,從樓笙手中湯羹緩緩喝下,之後便開始吃了起來。
“你慢點”
而樓笙自始至終,便是在旁一臉寵溺的看著夏歌,時不時為她夾菜,活脫脫便是一位好夫君的模樣。
等到夏歌吃飽喝足,樓笙便拿出了一身白色錦衣,遞給夏歌。
夏歌一頭霧水,卻還是乖巧的接過來。
“換上吧,我帶你去個地方”,樓笙笑的一臉神秘。
“好吧”
夏歌倒也沒有追問,對於她來說,樓笙所說的一切,她都相信。
等夏歌換好衣服從屏風後出來,樓笙的眼眸,都似乎亮了幾分,白衣勝雪,膚色更甚,雖未施粉黛,但此刻的她卻更是清新動人,不染塵俗。
樓笙走過去,將夏歌拉到銅鏡前坐下,看著梳妝台上的首飾,最終拿起木梳,梳上夏歌的墨發。
“不是,師父,你是打算幫我束發嗎?”
“這不是作為夫君,應該會做的嗎?”
夫君?
夏歌臉頰一紅,回過頭沒有再說話,而樓笙已經開始為夏歌將墨發一縷一縷梳順,然後將上麵的部分挽成發髻,下半的墨發依舊披散在身後。
樓笙的動作雖然笨拙,但最後出來的發髻卻很是精致,看著鏡子裏那可愛的發髻,夏歌一臉驚訝的看向樓笙,“師父,你竟然真的會束發。”
“要成為你的夫君,自然是什麽都得會啊”,樓笙說的一臉輕鬆,可是鬼知道他跟喜娘默默學了多久才有今日的成效。
“師父,我什麽時候說你是我夫君啦”
“別動”,樓笙將夏歌的頭扶正,之後拿出一段紅色發帶,為夏歌輕輕綁好,之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簪,為她細心的插上,等一切完成,本來精致的發髻變得更加清新可愛,可愛之中又還透著點溫婉,配上今日的衣衫,夏歌周身的氣息變得溫柔可人,不是之前那般英氣,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嬌柔。
“好了”
樓笙滿意的笑著,等夏歌起身,目光在樓笙身上打量一圈,之後又落回到自己身上,突的就恍然大悟。
同是白衣,同是紅色發帶,還有發髻,玉冠和玉簪,無一不是成雙成對,相互襯托,這明明,就是量身定做的戀人衣衫。
看著夏歌已經看出了端倪,樓笙笑著攬過夏歌的腰身,然後俯身而下,近距離逼視著她,“夏兒,你剛剛說什麽?說什麽時候我成你的夫君了?”
“額……沒錯啊,你我又未成親,何以夫君相稱?”
“這樣啊!”
樓笙神秘一笑,之後攬著夏歌身影一閃而逝。
等到再出現時,已經是在一片花香四溢的湖畔。
月色星辰,波光粼粼的湖麵倒映出二人的身影,一對璧人。
是靜月湖!
夏歌一臉迷惑的抬眸看向樓笙,樓笙卻是緊握住夏歌的手,“夏兒,帶我去吧,見一見將我的夏兒帶到這世間的雙親。”
“好”
夏歌點頭答應,手中快速結印,避水結界出現的同時,兩人的身影同時跳入水中,之後消失不見。
而另一方結界空間裏,夏歌和樓笙從水麵一躍而出,穩穩落在了木屋之前。
還是一塵不染的木屋,湖邊有著垂釣的木椅木桌。
同是夜晚,但這邊的夜,卻讓夏歌倍感溫暖。
樓笙陪著夏歌進屋,走到了那幅畫的麵前,看著畫中那和藹可親的容顏,樓笙的身影一閃而下,跪倒在地。
夏歌生生愣在原地,此刻的心情除了震驚,不知該如何訴說。
那傲嬌無比,就連低頭都屈指可數的尊上,此刻卻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的父母,行了下跪之禮。
夏歌也撲通一聲跪倒在樓笙的身旁,雙眼瞬間便紅了。
樓笙朝著畫像嚴肅而堅定的拜了三拜,之後,便認真的訴說了自己的承諾。
“伯父,伯母,或者若二老不介意,我很願意同夏兒一起,喚一聲爹娘。”
“謝謝爹娘讓夏兒來到了這個世間,更是爹娘將她教導成了善良又勇敢的模樣。”
“我愛慕夏兒,她將是我融入骨血的摯愛,永生永世都不會改變”
“爹娘,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她,愛護她,隻要這世間還有我一絲氣息,便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
無數的承諾和話語從樓笙的口中斬釘截鐵的說出,毫不猶豫,堅定執著。
夏歌的內心翻江倒海,有著難以言喻的感動,她相信他會做到,她一直都相信。
“夏兒”,等到所有的承諾說出,樓笙再次看向了夏歌,伸手為她拂去臉頰的淚痕,俯身吻上她的眼簾。
“夏兒,我們成親吧,你可願,成為我唯一的妻子?”
終於,這一句夏歌期盼了許久,但又害怕到來的話,終於從樓笙的口中說了出來。
夏歌瞬間淚如雨下,看著樓笙,用了樓笙之前用過的話回答,“師父,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要嫁於你。”
此話一出,樓笙本來期待的麵容瞬間粲然一笑,一時間,似光芒萬丈照進深湖之中,似萬年雪山突然融化,那笑意燦然而熱烈,讓夏歌都一樣笑了起來。
“跟我來”
樓笙朝著畫像再次叩拜之後,拉著夏歌便跑了出去。
他的身影佇立在湖邊,隨後神力一出,向著四周蔓延開去。
有光亮自山林,草地,花叢,緩緩出現。
是螢火蟲!
一隻接著一隻,最終蔓延至整片地域,無數的螢火蟲環繞在二人的周邊,光亮點點,將二人的麵容照亮。
明月星辰,湖泊倒影,還有那如星河一般的螢火蟲,讓夏歌的內心都甚至不能用震驚來形容。
星河之中,樓笙緩步而來,白衣墨發,絕世傾城,手拿一束鮮花,緩步到她身前,然後輕笑溫柔。
“夏兒,記住此刻,這靜月星河,便是我對你的承諾,無論黑夜有多漫長,無論生命的長河有多孤寂,夏兒你,便是我唯一的光亮,而我,也會照亮你所有的黑暗。”
“師父”
夏歌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感動,一個飛身撲進樓笙的懷裏,“我相信,我也和師父一樣,在這滿滿黑夜之中,無論前路有多凶險,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生死相隨的承諾讓樓笙一愣,他看著眼前這個充滿了他整個心間的人兒,輕笑著撫上她的臉頰,隨後俯身,深深的吻上了她。
一切的情意都在唇齒指尖纏綿,而夏歌也回抱著他,盡情回應。
周身的溫度都似乎開始升高,感覺到自身的變化,樓笙這才克製自己放開了夏歌。
而夏歌卻是雙手勾上樓笙的脖頸,一個踮腳到樓笙的耳旁,溫熱的呼吸灑在樓笙的耳畔,他的雙眼都有些迷離。
“師父,我願意”,隨後,是更加溫柔的聲音,“夫君!”
一聲我願意,後又一聲夫君,徹底將樓笙的克製全麵擊潰。
他將夏歌攔腰抱起,瞬間閃身進了房間,燈火通明,燭影寥寥,房中人對影成雙。
屋外清風明月,星河璀璨,隻有風聲之中,隱約透出屋內人輕聲的低吟。
訴說著這萬年的相思相守,在此刻終於兩心相印。
“夏兒……”
“我知道”
“那,師父……”
“我也知道……”
所有的話語在二人之間都不用言明,便都知曉彼此的心意。
無論以後是相守還是別離,也無論暨靈的事情是否可以解決,一切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不再可怕。
因為此刻,他們擁有彼此,且以後那漫長的歲月,他們都擁有這彼此。
山河為證,明月作陪,還有那清風祝願,便是成就著亙古的誓約。
“夏兒,我會盡快找到夏瑾兄,然後親人齊聚,我還你一場盛大的婚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