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哥譚。

距離兩個世界共同的風波已經過去了幾天,但民眾的情緒一直高漲,媒體預測由天空上的直播掀起的超級英雄熱潮起碼可以持續到今年3月初。

近期哥譚的犯罪事件和往年相比較少,街道上甚至有年輕人組隊來尋找哥譚都市傳說的蹤跡,但他們連蝙蝠俠的衣角都沒看到,後麵的人問起來他們探險結果的時候,他們胡編亂造了一通,讓黑暗騎士的傳聞變得更加神秘了。

蝙蝠俠在那條街道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有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提起一個黑色約有成人大小的麻布袋,旁邊還有一個放哨的人,警戒地看向四周,以免有人發現他們的動作。

但騎士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收拾他們並不花費蝙蝠俠多少功夫,後麵搜尋的時間甚至比揍他們的時間要久。附近哥譚警局的人很快就會趕到這裏,將這些企圖綁架人的罪犯帶走。

蝙蝠俠打開黑色麻布袋,被綁架的人年紀很大了,雙眼緊閉,被人注射了麻醉劑。他的臉上還有拳頭留下的青黑,剛剛那些人在擄走他的時候雖沒下死手,但也沒把他當做玻璃製品一樣輕拿輕放。

他有一張蝙蝠俠熟悉的臉,在騎士年輕的時候,他曾無數次在夢中朝那張臉揮出拳頭。但在更多的夜晚,那張臉還是伴隨著上下彈跳著的白珍珠、父親扭過頭的大喊……以及永無止境的槍聲。

昏睡過去的喬·切爾也跟著那群小醜幫的綁架犯被警察帶走了。

蝙蝠俠將他們的罪證發給了戈登,剩下的他會處理的。蝙蝠戰機安靜地在哥譚的夜空中穿梭,它下方的路燈照亮哥譚街道上那條白色的粉筆線,從高空向下俯瞰,那條線構成了蝙蝠俠的屍|體,在那具屍|體心髒的位置是多年前韋恩夫婦的失去性命的地方——犯罪巷。

蝙蝠戰機停在了東城區,蝙蝠俠獨自拜訪了那間屋子。

在距離店鋪兩米的時候,他步入了陽光之下。

沒人知道“第四麵牆”究竟位於哪個空間,哪怕蝙蝠俠也沒摸清楚裏麵時間的規律。他推開了卷簾門,看到坐在櫃桌後麵的瑪格麗特。祂穿著深色的大衣坐在電腦椅上,電視機屏幕上模擬出來的藍色豆豆眼盯著前麵的筆記本電腦屏

幕,裏麵正播放著阿蘭·德龍飾演的《佐羅》。

“歡迎光臨,蝙蝠。”

瑪格麗特的開場白一如既往,在兩個世界被祂分割開之後,祂依然在這家店中扮演著光碟店店主的角色。這幾天光碟店的生意每天爆滿,幾乎每個見識過祂手段的超級英雄都來拜訪了“第四麵牆”,店裏的庫存在昨天就一幹二淨了。

盧卡斯和他的同事正在製作新的碟片,原本計劃去其他世界收集一些新的故事做成電影的瑪格麗特卻留在了這裏,祂在等待著一個安靜的故事的結尾。

蝙蝠俠說:“晚上好,瑪格麗特。”

他從萬能腰帶裏麵取出一些東西:一個黑色的U盤,來自天啟星類魔控製室的殘骸,在梅斯特炸毀那裏之後,這個U盤被蝙蝠俠拿到了手;一個賬戶的銀行存款記錄,上麵顯示有一個賬戶在小醜死去不久前往裏麵存下了一筆巨款;一張施工地點的偷拍照,那輛挖掘機將泥土挖出來,旁邊的工人抬著那些石頭準備埋下去,左下角的車子上有盧瑟集團的標誌。

瑪格麗特揮了揮手,擋在祂和蝙蝠俠之間的筆記本電腦消失了,櫃桌上隻剩下蝙蝠俠拿出的那些東西。祂說:“娜奧米上次給達米安的預言呢?”

蝙蝠俠嘴角輕抿,將那張寫著預言的紙也放在櫃桌上,隻是他的動作比起之前稍顯遲疑,畢竟那上麵寫著自己是“殺人凶手”,而作為“受害者”的正是達米安。

瑪格麗特知曉麵前的偵探還有更多的“證據”沒有拿出來,但這就是祂和蝙蝠俠之間的樂趣了。就像“第四麵牆”的店主不會在交易的中間說出其中的細節,偵探也不會將自己搜集到的東西一次性全部拿出來。

“憑借你的智慧,你已經推斷出了大部分的事情,偵探,”瑪格麗特說,“接下來,你還想知道些什麽?”

“真相,”蝙蝠俠說,拚圖缺少最關鍵的那一塊,迷霧快要散去前的時間最為煎熬,哪怕他已經憑借自己調查到的東西推斷出了那些事情,但那迷霧也並未完全散去,“我需要真相。”

“在小醜死前,他找到了喬·切爾,用金錢賄賂了他為自己做事,”蝙蝠俠說,“他讓喬·切爾在哥譚用粉筆畫下一具屍體的形|狀,又派人定期將他綁走洗腦,試圖讓他相信一些過去並不存在

的事情,將其誤以為是自己的記憶。”

考慮到喬·切爾的特殊性和小醜的愛好,這個行動當然是針對黑暗騎士的。哪怕小醜死去,這個計劃也會有條不紊地進行,直到蝙蝠俠發現的那天。被洗|腦的喬·切爾會引導前來調查的偵探去挖尋被虛構出來的真相,將騎士一把推入小醜的陷阱之中。

瑪格麗特說:“你以為小醜為喬·切爾編造了什麽樣的故事?”

“一個……複仇的故事。”

蝙蝠俠的聲音幹澀,他並不樂意提起小醜編造的那個陷阱。已經死去的犯罪王子站在騎士的對立麵,他自詡為最了解蝙蝠俠的人,在準備這個驚喜的時候也自信蝙蝠俠會被情緒蒙蔽雙眼,一腳踏入深淵。

瑪格麗特說:“你的故事也有複仇要素,偵探。可小醜讓喬·切爾給你呈現的是完全相反的故事,複仇這點不變,互換位置的人是陷入憤怒的受害者和加害者。”

在蝙蝠俠的故事中,受害者是在犯罪巷中死去的韋恩夫婦以及那個8歲的孩子,而加害者是喬·切爾。

而在小醜為蝙蝠俠準備的故事中,受害者是喬·切爾和他多年前在手術台上死去的兒子,加害者是那個喝醉了以至於手術出現重大失誤的哥譚長老會醫院的醫生。

僅看這兩個故事,很難把他們聯係在一起,如果那個不小心切開男孩腸子的醫生不是叫托馬斯·韋恩的話。

這是一場複仇,在小醜布置好的舞台裏,喬·切爾當年殺死韋恩夫婦的行動是一場毫無疑問的複仇。

這與騎士一直以來的認知都不符,在他的記憶中,他的父母始終站在正義的那方,哪怕在哥譚這座汙濁的城市,他們也堅持著慈善產業,用韋恩企業幫助城市中的人。他們教導布魯斯成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人,並告訴他,他們以他為傲。

那是布魯斯的堅持,也是無數個迷茫的夜晚指引騎士繼續走下去的光。

小醜寫下的劇本卻化成蛆蟲,趁騎士大意的時候爬進了他的盔甲裏麵,人類的血肉沒有鋼鐵般堅硬,特別是那些蛆蟲在小醜指導下找到了最柔軟、也是最容易突破的那塊。撕開表麵那層皮,順著裏麵的血鑽了進去,在見到那顆殘破的、依然在跳動的心髒的時候撲了上去。

沒人能忽視這種

鑽心般的疼痛,騎士想要像往常一樣解決這個問題,但他的手段起不了任何作用。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蛆蟲將他的血肉咽下去,看著他的骨架顯露出來,看著那顆殘破的心最終一動不動。

他隻能清醒著墮落。

瑪格麗特肯定道:“但小醜失敗了。他的計劃被你識破,喬·切爾所謂的複仇根本就是謊言,你的父母沒有欺騙你,以人類的標準來看,他們確實是正直又善良的人,這還不夠嗎?”

蛆蟲隻有在蝙蝠俠露出破綻的時候才有機會爬進去,但如果對方在一開始就提高警惕,甚至在他們剛降生不久就將他們全部滅殺,他們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蝙蝠俠強調道:“不夠。我想要的是真相,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從櫃桌的抽屜內取出一張碟片放進了自己的電視腦袋中,祂站起身走向椅子後麵的那扇黑色的巨大窗戶,三個疊加在一起藍色的圓環出現在玻璃上。三個相等的圓環構成一個三角形的形狀,上麵一個圓環,下麵兩個圓環,中間有部分重疊在了一起。

瑪格麗特點擊左下方的那個圓環,順時針轉了幾圈停了下來。

停下來的瞬間,暗色從窗戶外麵褪去,在窗戶外麵出現的卻是店鋪內部的景象。那扇窗戶像一麵鏡子,將店鋪內部的結構映照在上麵,蝙蝠俠能看到背對著他坐在那裏的另一個瑪格麗特,窗戶那邊的電視機人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祂正用食指敲擊著櫃桌,發出輕響。

站在他身旁的瑪格麗特說:“你知道薛定諤的貓嗎,偵探?”

“知道,”蝙蝠俠不假思索地說道,“現在出現在窗戶外麵的就是盒子裏麵的貓的另一種可能。”他所看到的畫麵就是他們世界發生的另一種可能,或者說,那才是本該出現的命運。

“沒錯,”瑪格麗特點頭,“在那裏,你並沒有識破小醜的陰謀,誤以為喬·切爾當年的行動是一次複仇,這是之後發生的事情。”

蝙蝠俠認真地看向那裏。

背對著他們的黑手套瑪格麗特上下敲擊的食指停了下來,電視機腦袋微微抬起看向打開卷簾門的男人。那是一個樣貌極其醜陋的男人,他的五官依稀還能看到一點帥氣的影子,但當直視他那張臉的時候隻會有那麽一個念頭——眼前的人醜陋得有

些令人生畏了。

黑手套瑪格麗特對他說:“歡迎光臨。有什麽想要的碟片嗎?”祂的聲音十分平靜,眼前醜陋的男人對於祂來說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

那些傷疤,蝙蝠俠判斷出來裏麵有用匕首割下來的、有用火灼燒的、有用子彈留下的彈孔等等,那些被各種武器留下的傷疤布滿了那個男人的臉。他的耳朵幾乎皺在了一起,像初學者揉壞了的麵團,上麵是新長出來的肉還是萎縮成一團的壞肉呢?

他張開嘴巴露出來的牙齒潔白得像新安上去的一樣,蝙蝠俠認出來那是韋恩集團旗下一個實驗室的製品,眼前那個男人的牙齒是科技的產物。

長相醜陋的男人用唇語說:“【沒有。】”

黑手套瑪格麗特攤手:“好吧。”

男人在店鋪裏麵停留了一會就走了,他來這裏好似隻是為了確認什麽東西。

蝙蝠俠瞥了一眼自己旁邊的那個瑪格麗特,電視機人伸出手在窗戶下方順時針旋轉著圓環,那似乎是個時間調整器,在瑪格麗特的操作下,他們可以跳過中間的時間,直接來到關鍵點。

那個男人第二次來拜訪的時候可以說話了,在黑手套瑪格麗特說出“歡迎光臨”的時候,他用沙啞的嗓音回複了一句“你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嗎”。

他的喉嚨宛如被火燒過,說話用到的舌頭好像有些接觸不靈,讓人難以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我知道,”蝙蝠俠聽見窗戶那邊的黑手套瑪格麗特回答,他能想象到瑪格麗特那張電視機臉上的表情,祂說,“所以你有什麽想買的嗎?”

“沒有,”醜陋的男人大著舌頭說,黑手套瑪格麗特的話對於他來說打擊不小,他拖著那殘廢的身軀推開卷簾門走了出去,嘴裏麵喃喃自語道,“什麽都沒有……”

男人在第三次到來的時候換上了整潔的衣服,盡管他的樣貌依舊如沼澤般凹凸不平,但嶄新的衣服配上他鋼藍色的眼睛讓他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歡迎光臨。”在黑手套瑪格麗特說完那句話後,男人才說道:“除去碟片之外,你還賣其他東西嗎,瑪格麗特?”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但是舌頭似乎靈活了很多,已經可以讓人聽清楚他的話了。

黑手套瑪格麗特說

:“隻有你付出足夠的代價,我什麽都可以交易。”

聽到她的話,醜陋的男人扯出了一個難以形容的扭曲微笑,他說:“是嗎……”然後又離開了。

看到他動作的蝙蝠俠略感煩躁,他想起自己在瑪格麗特這裏被別人買斷的多項知情權,也想起他之前免費獲取的影片……其實他在很久之前就抓到苗頭了,隻是在看到窗戶裏那個醜陋的男人才定下心來。

窗戶另一邊、盒子裏麵的貓的另一種情況,那個醜陋的男人就是布魯斯·韋恩。

他的五官未變,隻要是熟悉的人就能認出來,更不要說從一開始就猜到是他的蝙蝠俠。

窗戶裏麵的韋恩在這之後又拜訪了好幾次黑手套瑪格麗特。

他布滿傷痕的手拖著別人的屍|體走了進來,放到了黑手套瑪格麗特麵前。死去的人像被割斷了喉嚨的雞,被開水燙開了羽毛露出裏麵的白色的皮,血流在了櫃桌上麵,又從無力耷拉的指尖滴落。

被殺死的人眼睛無神地盯著店鋪的窗戶,正對上蝙蝠俠的視線。

企鵝人、黑蝠噴、豹女、黑亞當……

這些人在死後看向世界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他們被韋恩拖到黑手套瑪格麗特的櫃桌上,死去的雞無法用空洞的眼神向人求救,隻能任由人想象他們死前發出的哀嚎。

韋恩就這樣,像是古代的國王給神明獻祭般給黑手套瑪格麗特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屍|體,區別是他從神明那裏索取的東西並不多,頂多是一些碟片。他說:“如果我之後想從你這裏獲取更多的東西,之前送過來的就算我提前付出的代價吧,瑪格麗特。”

他拿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了,蝙蝠俠不知道他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將那些超級罪犯殺死。在把塞尼斯托的屍|體交給黑手套瑪格麗特的那天,韋恩罕見地停留了一會。

他當時受了很重的傷,身上流的血比塞尼斯托流的還要多。估計是因為他支付的代價太多而要得又少,黑手套瑪格麗特對他的態度可以稱得上“溫柔”。

祂為韋恩提供了一把電腦椅和一壺伯爵紅茶,韋恩坐在黑手套瑪格麗特對麵,倒了兩杯紅茶出來,一杯被他拿在手心,另一杯被他放在了黑手套瑪格麗特麵前。

黑手套瑪格麗特說:“我不

需要進食。”

“我知道,”韋恩擦了一把自己頭上的血,以免血掉在滾燙的茶水中,他隔著塞尼斯托的屍|體和黑手套瑪格麗特對視,說,“你知道我是怎麽殺死他的嗎?”

“我知道,”祂說,“我一直注視著你。”

“一直?”這個詞引起了韋恩的注意,他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紅茶,指著自己的臉問道,“那你知道這件事發生的那天我做了什麽嗎?”

黑手套瑪格麗特點了點頭,說:“你打開了門。”

韋恩笑了起來,他放下茶杯:“我不久後還會來的,瑪格麗特。下次給你帶來的東西會比之前的都要好。”說完,他便離開了。

看到這裏,蝙蝠俠忍不住問道:“他那天打開的到底是什麽門?”韋恩明顯指的是他受傷的那天,蝙蝠俠難以想象他麵對什麽樣的敵人會受到這種折磨,哪怕是達克賽德也不會這樣幹。

韋恩受的傷並不是戰場上一擊致命的傷,而更像是鬥獸場上的一種折磨。將瘋牛和人類關在一起,瘋牛直接殺死人類固然會引起觀眾的歡呼,但瘋牛追逐、人類奮力抵抗的這個過程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看到的。

看到同類的慘叫會讓他們喝彩,欣賞同類的哭喊會讓他們興奮,鬥獸場上的觀眾便是這樣的人。特別那個在下方逃竄著的人還曾是英勇的戰士,那滿足感是完全不同的。

正在調整著時間的瑪格麗特回答:“是正義大廳的大門。”

沒等蝙蝠俠追問,窗戶外麵的畫麵再次流動起來,這次瑪格麗特轉了好幾圈才到相應的時間,看來韋恩這一去去了很久。

他帶來的戰利品確實超過了以往的所有,韋恩這次帶來了達克賽德的屍|體。

達克賽德的屍|體被他隨意地放在店鋪地板上,韋恩坐在黑手套瑪格麗特對麵,他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紅茶,又把另一杯推到黑手套瑪格麗特麵前。雖然對方從未伸出手拿起過茶杯,但這對於韋恩來說算是某種儀式感。

他身上穿的是蝙蝠俠極為陌生的一套製服,黑色的製服上麵有著橙紅色的線條,往上延伸至他的麵罩,麵罩上方的蝙蝠耳朵倒是保留了下來,隻是變短了許多。他不再露出下半張臉,而是選擇將麵龐完全隱藏在了麵罩之下,哪怕是蝙蝠俠站在他麵前,

他也很難在初次見麵時認出來他就是自己。

在喝紅茶的時候韋恩將麵罩摘了下來,他衰老的速度比蝙蝠俠估計的要快很多,在殺死那些強大的罪犯時,韋恩想必使用了數量龐大、副作用驚人的生物藥劑。

韋恩臉上的皺紋和傷疤堆積在一起,他低下頭喝了一口紅茶說:“你知道我今天要幹什麽嗎,瑪格麗特?”

他沒提起被他殺死的那個達克賽德,好似黑暗君主死在他手中是極其正常的事情。他已經不太將生命看成是與他同等的東西了,蝙蝠俠能感覺到,那沉重的生命已經在韋恩眼中成為了一個數字。

不重要的數字,比起他今天將要做的事情一點都不重要的數字。韋恩說:“我在塔上建立了一個反生命信號燈,隻要幾個小時,它就可以控製所有人的思想,所有的一切都會朝我想要的方向前進……”

他深吸一口氣,蒼老的麵龐擠出來的微笑像是放久的芝士牛肉湯上層漂浮著的堆積在一起的油,韋恩說:“我將會有一個新名字——”

“歐米伽。”

歐米伽說:“你是少有的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瑪格麗特。其他人要不以為我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我的克隆人,要不就是站在了反對我的那方。像現在這樣坐下來享受片刻的安靜,對於我來說實在難得。”

他說:“你覺得我的做法正確嗎?”

黑手套瑪格麗特說:“我的看法會改變你的做法嗎,歐米伽?”

“當然不會,”歐米伽說,“沒有人會改變我,瑪格麗特,哪怕是阿爾弗雷德也無法做到這點。你可以把這個問題當成是人類的好奇心,我想知道像你這樣的旁觀者是如何看待我們的。”

黑手套瑪格麗特摩挲著茶杯,祂說:“很有趣。”

“有趣?”

“是的,”黑手套瑪格麗特朝歐米伽露出一個藍色的馬賽克大笑,“這是一種讚譽,歐米伽,有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