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尼亞和嗅嗅玩了一陣,直到中午的時候安妮雅公主和阿薩左也沒有回來。
“把午餐擺出來吧,咱們不用再等了。小太陽你也餓了吧,那咱們先用午餐吧。”亞斯娜夫人收起了書,擺著手對身邊的女仆說道。她的眉頭緊皺著,不威自怒讓人看著就有些害怕。
女仆小心的收拾著毛毯和桌子上的餐具,一個女仆收拾到了熱尼亞身邊,看著在小主人裙子上打滾的嗅嗅不知道該怎麽辦。
“把它也帶下去吃飯吧,我想它也累了。記得多給它喂點水,”熱尼亞把在她身上玩的不亦樂乎的小東西撈了起來,遞給了小心翼翼的女仆。
“咱們去用餐吧,我想念莊園裏廚師做的特色燉肉了,”熱尼亞穿好鞋蹦蹦跳跳的過來拉住了亞斯娜夫人的手,她用這種方式努力的想讓祖母變得開心一些。
“好啊,如果你喜歡的話這次回去就把這個廚師帶上吧。不過我更希望的是,小太陽你能在這兒多住幾天。
寶貝兒,玻裏亞納莊園很美不是嗎?祖母就是在這裏長大的,這兒多美好,留下來陪陪我吧。”亞斯娜摸著熱尼亞的頭發,傷感的說道。這個承載了她少女記憶和大半人生的莊園裏,平時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別人了。
在丈夫死了之後,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害怕孤獨,也越來越喜歡孩子,活力四射的小孩,就像是熱尼亞這種。
祖母近乎於哀求的口吻,讓熱尼亞一愣。從來沒有看見過手段強硬的祖母留露出這麽脆弱的神情。她吻了吻亞斯娜夫人的臉頰:“我不走了,等阿薩左和母親回來之後,我會告訴阿薩左讓他也留在這裏住一陣。
這樣我就可以每天和祖母一起去花園裏麵**秋千了。”熱尼亞甜甜的說道,她看著外祖母深棕色的眼睛裏升起了層水霧,她又吻了吻亞斯娜夫人緊緊的紮成一個髻的橙紅色直發。
“好啊,”亞斯娜夫人說著站起來給熱尼亞盛了一勺燉肉:“家裏隻有一個人的時候,連吃東西都會讓人覺得沒有胃口。”
熱尼亞在祖母的注視中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在玻裏亞納莊園裏生活一段時間也不錯,對不對?這裏環境很好,而且可以自由的出去打獵玩耍,整個山上就玻裏亞納莊園一處人家。
在這裏的話,熱尼亞出門甚至不需要偽裝,會看到她的隻有她的祖母和若幹□□的很好的家仆。
午餐過後,亞斯娜夫人帶著熱尼亞進了書房。
和很多莊園一樣,玻裏亞納莊園不但裝修的很豪華,內在的東西也一應俱全。會客的客廳旁邊就是一個很大的書房,整整的一麵牆都是她外祖母和外祖父收集的書籍.熱尼亞坐到了看起來就很鬆軟的沙發上麵。
亞斯娜夫人看著熱尼亞的小舉動,笑著從書架中拿了一本童話集放到了熱尼亞的身邊:“這本聽說是不列顛的巫師們從小就會看的童話集,我特意買來給你看的。”
熱尼亞很感興趣的接過了祖母遞過來的童話集,小巫師們的必讀的童話嗎?熱尼亞摸著黑色書皮上麵印著的燙金大字,念了出聲:“《詩翁彼豆故事集》嗎?這名字聽起來很奇怪。”
她看著坐到對麵已經拿出了書籍閱讀的祖母,悄咪咪的轉過頭開始閱讀這本童話書。
書脊和扉頁處沒有標著作者的姓名,熱尼亞覺得這個很奇怪。
她又翻了一頁,看到了目錄章節。
“《巫師和跳跳鍋》、 《好運泉》、 《男巫的毛心髒》、 《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樹樁》和《三兄弟的傳說》”這幾個小故事的名字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好奇怪。
熱尼亞糾結了一下,覺得第一個故事的名字還算是正常。她翻到了下一章,仔細的閱讀了起來。
“跳跳堝保護一個無辜的巫師拜托那些舉著火把、拿著草耙的鄰居,把他們從巫師的屋子周圍趕走,並且抓住他們,連頭帶腳地囫圇吞下。
坩堝已經把巫師的大部分鄰居都吃掉了,僅存的那幾個村民保證,以後再也不幹涉巫師實戰魔法。作為回報,巫師吩咐坩堝交出那些受害者,於是坩堝打著嗝兒,把肚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那些人都有點不成人樣兒了”
讀完最後一段的熱尼亞,麵色複雜的合上了這本童話書。這本童話書和她平時讀的不一樣,格外的怪異。讀起來既不溫馨也不正常,讀起來的時候讓她覺得胃裏一陣翻滾,讓人覺得很壓抑
熱尼亞搖了搖頭,努力的使自己不再腦袋裏麵想象出一個古怪滑稽的長滿肉瘤的還要吃人的坩堝形象。
她一點都不期待後麵的四個故事了,特別是第三個《男巫的毛心髒》這個故事,名字就看的熱尼亞從心底裏拒絕。
如果看完這樣的五個陰森恐怖的故事,晚上一定會做噩夢吧不列顛的小巫師們睡前就聽這種故事嗎?熱尼亞把這本《詩翁彼豆故事集》放到了左手邊的桌子上,離自己遠遠地位置上。
她覺得自己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碰這本書了,熱尼亞順手就從旁邊的書架中抽出了一本小說,灰突突的封麵上有《黑色惡龍和長發公主》,熱尼亞把這本書翻過啦,已經沒有看到作者。
她打開了書,看著泛黃的有些毛刺的明顯被人來回翻閱過很多次的小說,心裏隱隱有點期待。
這本書被人看了這麽多次,一定很有趣吧。
“一年一度的獻祭日到了,人們用鎬頭砸破了湖麵的冰,把放著少女的小船慢慢的駛進湖心。瑟瑟發抖的少女們穿著潔白的婚紗,閉著眼睛迎接即將來到的審判”這本書描寫的情景讓熱尼亞覺得很熟悉。
她放下了書,對著身邊的祖母不可置信的開口說道:“這本小說裏麵,描寫的是冰原小鎮的獻祭日?”
亞斯娜夫人扶了扶眼鏡,看到了書籍上歪歪扭扭的《黑色惡龍和長發公主》幾個大字,對熱尼亞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本書很多年前曾經在冰原小鎮一度流行過,可是小說描寫的終究是美好的幻想。沒有長發公主會愛上醜惡的黑龍,被獻祭出去的新娘也從來沒有活著回來的。”亞斯娜夫人傷感的擦了擦眼睛。
“這本小說你就當做看故事畫一般當做消遣吧,反正惡龍已經被羅曼諾夫家族的勇士屠殺了。連獻祭日都成了過去,冰原小鎮的居民們再也不用擔心自家的姑娘會死於非命了。”亞斯娜夫人笑著說道,熱尼亞卻看到了她眼裏的水光。
“祖母,您很了解冰原小鎮嗎?您不是從小就生活在玻裏亞納莊園嗎?”熱尼亞按耐不住好奇心,伏在亞斯娜夫人的膝蓋上好奇的問道。
“在我還是少女的時候,這片遼闊的地域都屬於冰原小鎮。那時候他們強大又富饒,人們都說冰原小鎮有龍族守護,會永遠的繁盛下去。”
可是沒有什麽是永遠的。
“在你父親出生的那一年,大片、大片的土地就被你的祖父插上了自己的旗幟。這片疆土再也不屬於他們了,屬於你的父親。而曾經的最強小鎮也慢慢的走向了衰亡,就像最近囂張的羅曼諾夫家族一樣。
冰原小鎮的公爵甚至都不敢製裁他們,因為他的兵力甚至不足以平息羅曼諾夫家族的憤怒。老公爵現在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好,要被迫獻祭出心愛的小女兒。”亞斯娜夫人冷笑著說著,然後抿著嘴停了下來。
“獻祭,您是指母親當年也差點成為惡龍的新娘嗎?”熱尼亞支撐著手臂抬起身體,瞪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是的,在冰原小鎮裏麵適齡的姑娘們,都要被挑選出來成為被推進湖中的新娘。”亞斯娜夫人看著熱尼亞好奇的模樣,微笑著說道。
這些東西和她說了,熱尼亞也聽不懂,她還是個不通世事的孩子。
熱尼亞覺得亞斯娜夫人的話很有意思,她歪著腦袋問道:“那麽,是誰來挑選新娘?難道是惡龍麽?那麽多姑娘成為獻祭品的我記得隻有八個是嗎?而且她們隻有一個會被惡龍真正的帶走。”
亞斯娜夫人發出短暫又急促的冷笑聲,她摸著熱尼亞的淡金色頭發,慢條斯理的說道:“當然是由各大家族來選擇,除了公爵之外在冰原小鎮最有實力的家族就是羅曼諾夫了。他們現在還出了一位屠龍勇士,尾巴都翹到了天上。”
“那麽母親究竟是如何嫁給父親的?”熱尼亞對於這個問題好奇的不得了,她實在是想不出來。
她的母親安妮雅公主那麽喜歡花朵、熱愛生活,而且還特別的溫柔;而她的父親則是一個粗獷的不懂得情趣的家夥。這樣的兩個人是什麽在一起結合的呢?
“你的母親在一場晚會上主動邀請了瓦西裏跳舞,淡金色頭發的溫柔姑娘這向來是瓦西裏最喜歡的女孩子類型。在那場舞會過後的第三個月,你父親就跪倒了我和祖父的身邊,說是要求娶冰原小鎮公爵的小女兒。
我問過你父親,為什麽會在氣氛最為緊張的時候迎娶安妮雅。我還記得那時一個清晨,在餐桌上你父親笑著告訴我們,安妮雅向他求婚了。我從沒見過你父親露出那樣的開心的笑容,我想他真的愛上了那個和他跳舞的小姑娘了。”
“您說、是我母親向父親求的婚嗎?天哪,這聽起來真是太浪漫了。”熱尼亞沒有想太多,單純的被這個有些浪漫的愛情故事感染了。
很浪漫嗎?亞斯娜夫人摸著熱尼亞的頭笑的一臉寵溺,她不喜歡安妮雅的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她玩弄了瓦西裏的感情。想想吧,一個年輕的姑娘主動求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這得是多麽可怕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
即使他們現在育有一兒一女,安妮雅每天都盡職盡責的做好一個母親和妻子的本分,可是亞斯娜夫人還是不喜歡這個玩弄過自己兒子感情的女人。
“這件婚事在當時也非常的轟動,沒有人想到公爵家喜歡念詩和唱歌的小公主會嫁給你父親這種粗獷的硬漢,大家以前都認為她會愛上懂得藝術的畫家或者歌唱家。我想這就是愛情吧,讓人摸不著頭腦,又覺得驚奇。”亞斯娜夫人感慨道。
聽完了母親和父親的戀愛故事,熱尼亞搖著祖母的胳膊,撒嬌著說道:“那您和祖父是怎麽認識的?”熱尼亞實在是好奇,從小就生活在莫斯科的小子是怎麽認識生活在玻裏亞納莊園的貴族小姐的?他們可是隔著大半個國家呢。
“我嗎?”亞斯娜夫人失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是在玻裏亞納莊園下麵的平原上遇到的你外祖父,當時我正拿著行李準備繞過仆人們為了追尋真愛而離家出走。
然而那個和我約好了的少年卻沒有出現,我在約定好的地方從清晨等到了天黑。最後在深夜裏等來了一個騎馬的年輕人,他說外麵很危險要送我回家,後來我嫁給了那個小夥子。我的故事,就是這樣。”亞斯娜夫人一臉懷念的說著。
她人生中做過的最勇敢的行為最後以被送回家而告終了,她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給她承諾的金發男孩了。她嫁給了一個和那人有著一樣發色的青年,他們不同的是:和她攜手度過風雨的那個男人有一雙溫暖的淡黃色眼睛。
“ 要不咱們出去騎會兒馬?我看你似乎對那本《詩翁彼豆故事》沒什麽興趣,是這裏太悶熱了嗎?要不要我讓仆人們打開窗戶讓你透透氣?”亞斯娜關切的摸了摸熱尼亞的額頭,發現她的溫度正常後鬆了口。
她聽瓦西裏說過,這個孩子最近身體不太好,腸胃也很虛弱,老是生病。
作者有話要說:稱呼已經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