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葉的黯然失色,沒有逃過鍾堯的眼睛,“要不去老宅吧?去看看奶奶。”
睿智如鍾堯,重新恢複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故作誇張的聲音,讓楊葉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地歎息一聲,重重點頭。
那個別墅,對自己來說,太過冰冷。
如今,也隻有老宅這一個去處,她很想躲到奶奶的羽翼下,不再承受這些風吹雨打。
秦正煌突然的疏離,讓她的一線曙光很快被殘忍的現實泯滅。
可是,他真的就如此絕情?
經此一劫,楊葉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那些匿名檢舉材料和突然間冒出來的間接證據,很明顯就是有心人故意所為。
隻是,這個人究竟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楊葉一時間沒有頭緒,陷入沉默。
跟她有著同樣疑問的還有一個人。
秦氏總裁辦。
秦正煌正威嚴站在落地窗前,一臉冰霜,助理站在他的身後,“秦總,夫人已經被放出來了。”
“嗯,你辦事夠快。”秦正煌沒想到楊葉這麽快出來,稍微怔了怔。
說完,點燃一顆煙,蹙著眉開始吸煙。
其實,他暗地裏也動用了手裏的人脈和關係,希望盡快調查清楚事情的始末,爭取在最快的時間裏能夠結案,盡可能幫幫她。
助理囁嚅著嘴唇,慢吐吐地說道,“總裁,我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去的時候,已經調查清楚了,夫人根本就被陷害的。”
“被陷害?”秦正煌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當初查何曼的案子時,就聽人家說了,有關部門是收到了匿名舉報材料,又掌控很多間接證據才抓人的,雖然何曼現在被放出來了,可是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
隻是,楊葉做出這種事情,很出乎秦正煌的意料之外,也讓他剛剛燃起的熱情,一瞬間土崩瓦解。
“是的,何總所說,隻是她自己的懷疑而已,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助理在一旁,將知道的事情都講給了他。
這麽說,楊葉真的受了委屈,被人冤枉了?
秦正煌劍眉深鎖,沉默地吸煙,整個人籠罩在濃重的煙霧中,以至於助理看不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去開車。”秦正煌泛白的指尖輕輕彈了下煙灰,沉聲說了句。
說完,用力將煙蒂按在煙灰缸內掐滅,轉身準備離開。
助理不明所以,趕緊出去備車。
在案件調查機構,秦正煌翻看著資料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楊葉的事情,他並沒有置之不理,一直沒有放棄查找真相。
可是,當真相浮出水麵,對於秦正煌來說,卻是又一個沉重的打擊。
與當初懷疑楊葉陷害何曼時不同,這次的感覺除了氣憤,更多的是痛徹心扉。
他的心,再一次被深深地揪痛了。
無奈地重歎一聲,他撥通了何曼的電話,“出來,我有事跟你談。”
不等何曼再說什麽,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何曼也是剛剛知道楊葉被放出來這件事,秦正煌的電話,讓她有些惶惶不安。
她下樓不一會兒,秦正煌的車子就到了。
他從車裏下來,帶著渾身的凜冽。
看到秦正煌一張陰冷到極致的臉,何曼不由地從脊背處升起一股寒冷,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秦哥哥,很高興,楊總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她主動開口,臉上掛著無辜的微笑,表情顯得尤為擔心,見麵第一句話關切地說道。
秦正煌深邃的黑眸仿佛照不進光亮的深潭,“她是被人陷害對不對?你知道背後那隻黑手是誰?”
他的一番話讓何曼臉色微變,旋即揚起滿臉的訕笑道,“隻要楊總洗清了罪名,比什麽都好。”
何曼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讓秦正煌心中的疑慮更甚,他盯著何曼的眸光變得淩厲。
“你確定,這些事當中你沒有插手?”
他忽然覺得楊葉的事情格外蹊蹺,先是何曼,後來又是楊葉,就像一個連環套,來來回回都是牽扯的兩個人。
出了何曼,楊葉沒有任何仇人。
那麽,這個背後作局的人……
秦正煌心口微疼,雙拳握了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秦哥哥,我也曾被關押調查,怎麽會是你說的那種人。”何曼牽強地抿唇,苦笑道。
現在的局勢,對自己來說確實是不利,不過,舉報之人又不是實名,自然不會留下什麽把柄。
在秦正煌麵前,隻能咬死沒做過。
何曼的眼眸逐漸變得意味深長,臉色也慢慢舒緩開來,一副漫不經心,與己無關的樣子。
她的一句話堵得秦正煌無言反駁,愈發的惱火,“好,你記著,如果查出來你的責任,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轉身上車,絲毫沒有一點兒猶豫。
何曼站在原地,看著飛馳而去的車子,心裏一片冰冷,嘴角卻漾起一抹陰險的笑意,沒有一絲悔意。
秦正煌回到秦氏總裁辦,一個人僵立在落地窗前,愧疚之意油然而生。
就因為懷疑那個女人,自己這幾天經遷怒與她,甚至,助紂為虐地將她送進去接受調查,這都是做了些什麽?
他目光渙散地看著窗外,天空忽然一道刺目的閃電劃過,緊接著,暴雨傾盆而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空曠的大街上,楊葉就像一縷遊魂,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
滂沱大雨傾斜而下,冰冷地、毫不吝惜地砸在她的身上、臉上,生疼生疼。
她剛從奶奶那裏出來,因為華妙潔的威脅,和自己在她麵前不得不做的逢場作戲,她隻能謊稱正在按照華妙潔的計劃一步一步來。
有華妙潔,老宅她是回不去了。
隻是,她不知道,那個依然脫不去少情寡欲的秦正煌,接下來自己要如何麵對他,楊葉根本不敢去想。
她渾身濕透,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別墅。走進客廳,何嫂嚇了一大跳,“太太,怎麽淋雨了?”
她隻是裂唇苦笑,並沒有回答。
鞋也沒換,她拖著一條髒汙的水痕,徑直上樓。
何嫂在後麵看著,呆愣愣地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