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大早,有誰會來家裏啊?難道是老宅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秦正煌滿腹疑惑,邊走邊暗自思忖,下樓的腳步也快了很多。

等看到客廳裏坐著的餘文皙和何曼,他的目光倏地陰冷下來。

什麽意思?我不過從醫院回來幾個小時,這兄妹二人又找到家裏來了?

“正煌……”餘文皙見秦正煌下樓,站起身,有些歉意地叫了一聲,隨即往前走了幾步,迎著他過來。

秦正煌收住自己的神情,臉上變得雲淡風輕,薄唇微微扯出一個弧度,“文皙,這麽早過來,有事?”

其實,一看餘文皙的樣子,他就有些明白了,一定有是何曼的事情,而且還將她帶來,這次說不定又是要去哪裏治療吧。

餘文皙囁嚅著嘴唇,露出為難的樣子,一臉訕笑地看著秦正煌,“正煌,何曼的事情還要麻煩你……”

“那個,我最近有些忙,今天還要去外地,這邊也沒有別人可以依靠,隻有你這個朋友了……”

他支支吾吾地說道,眼神有些忐忑,滿臉都是不確定的意味。

“什麽事情這麽吞吞吐吐的?”

果然,秦正煌見他這麽說,有些驚疑,冷著一張臉質問。

“何曼需要做心理疏導,每天都要去,我不在這些天,想拜托你帶她……”餘文皙鼓足勇氣,一口氣將要求說了出來,然後定定地看著秦正煌,迫切地想知道他的意思。

這回輪到秦正煌為難了,腦海裏第一個出現的是楊葉的想法,如果何曼留在這個家裏,楊葉肯定不會同意。

可是,若不同意,自己和餘文皙這麽多年的朋友就沒法相處下去了,況且何曼的事情自己也有責任……

要不要上樓先告訴楊葉一聲?

秦正煌心裏嘀咕,麵上倒是沒有絲毫的顯現,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抬眼,滿目清朗,“你有要緊事,就先去吧,我家裏人手多,你就放心。”

餘文皙並不是一個心思狡詐之人,要不是是在為難,也不會向自己張口,秦正煌當然理解,也就沒有再猶豫。

至於楊葉那邊,他會跟她好好解釋的,也相信楊葉不會計較,能與何曼和平相處。

何曼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雖然低著頭,好像無所事事的樣子,可是耳朵卻聚焦在他倆的談話中,眼角的餘光一直瞄著秦正煌。

如今聽到他的話,神情一下子輕鬆下來,臉上一抹狡黠的笑意稍縱即逝。

“太感謝你了,正煌,幸虧有你這個朋友……”餘文皙好像沒想到秦正煌答應地這麽痛快,忍不住伸手使勁拍拍他的肩,眼眶有些濕潤。

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聲音有些哽咽。

稍頓片刻,他緊咬著下唇,轉身對著何曼,“何曼,這兩天讓你秦哥帶你去做治療,在這裏帶著,一定要聽話,不許任性。”

“是,”何曼抬頭呆呆地看了看秦正煌,點點頭,眼神渙散著,看起來沒有焦距,見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馬上又低下頭,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

曾經是那麽一個靈動乖巧的女孩,現在變得如此遲鈍驚慌。

秦正煌有些心疼地眯緊了眼眸,“沒事,在這裏跟在家一樣,不要拘束。”

然後,轉向餘文皙,“你放心去吧,這裏有我。”

“那我走了。”餘文皙聞言,也不再耽擱,能夠得到秦正煌這樣的幫助,他心裏很是感動,雖然不善於表達,可是臉上的表情也明顯顯現。

餘文皙的身影剛從門口消失,何曼的神情變得不安起來,不停地站起、坐下,局促地緊捏著雙手,一雙大大的眼睛顯得有些驚恐。

秦正煌注意到她的表情,上前摟住她的肩,輕聲安慰,“何曼,不要怕,這裏就跟你家一樣。”

何曼順勢倒在他的懷裏,將頭伏在他的胸前,“秦哥哥,你不會嫌棄我,對不對?”

乖巧可憐的模樣,竟然讓秦正煌的心裏都有了一絲憐憫,禁不住有些動容。

“不會的,放心。”他伸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溫柔沉靜。

“正煌,是誰來了?”

正在這時,楊葉的聲音傳過來。

她站在樓梯中間,話剛一出口,就看到了客廳裏溫馨的一幕,臉色刷地變了。

兩個人曖昧的姿態,讓楊葉非常震驚,臉色微微蒼白著,抬頭看著秦正煌,眸中閃過一絲諷意,“秦正煌,這是又帶誰回來了?”

何曼小巧的身子全都伏在秦正煌的懷裏,被他寬大的身形遮的嚴嚴實實,楊葉一下子沒有看出來是誰。

何曼倒是反應機敏,倏地從秦正煌這裏跳開身,低著頭站在一旁,不敢抬眼,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非常難看。

這時,楊葉才看清楚是何曼,秀眉擰緊,“上次就是這個女人巧用心機,破壞自己和秦正煌的感情,現在又跳出來了,鬼知道她所謂的失蹤是真是假。”

楊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何曼,心中暗自嘀咕。

秦正煌聽到她的話,身子一震,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呦,是何總來了?我當是誰呢?看請坐。”楊葉隨即變臉,聲音清亮柔和,有一股當家主母的風範。

她的神情也很溫柔,就連眼底散發出來的光彩,都是柔柔軟軟的,甚至在何曼和她對視的那一秒鍾,她還遞給她一個很友好的笑容。

片刻,秦正煌反應過來,劍眉深鎖,他理解楊葉的心情,但她剛才那些話也足夠刺激何曼,讓她清楚楊葉的身份還有她自己的身份。

楊葉一氣嗬成地說完這些話,也不等何曼反應,轉身朝餐廳走去,走過秦正煌身邊時,冷嘲地笑了笑,看著他說道,“正煌,請客人吃飯吧,我去廚房看看何嫂準備了什麽,要不要多加個菜。”

她的這一番作為,分明就是別墅的主人。

秦正煌唇邊漾起一抹欣賞,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剛剛嚴峻的神情一下子消失殆盡。

女人,這樣的表現,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