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聲歎息裏，楊葉聽聞到一些惋惜和遺憾，她抬眼看了看潘清朗，“感謝潘總的坦誠，其實抱歉不抱歉的，真的無所謂。”
她身上大氣理智的表現，令潘清朗更覺汗顏，“楊總的為人處事，鄙人欽佩之至。”
楊葉羞赫地紅了臉，禁不住莞爾一笑，“潘總言重了，我沒有那麽好。”
麵對他的坦誠和誠意，在顧慮到帝華也許以後是楊氏的大客戶，楊葉不好意思再說什麽，轉移了話題，開始聊一些商界的逸聞趣事。
海闊天空地胡侃一通之後，才彼此告辭。
因為是在一樓的會客室見的潘清朗，他走的時候楊葉送出了門外。
外麵的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暗沉下來，估計一場雨雪即將來臨，又一陣風刮起，冷冷地打在臉上，楊葉禁不住瑟縮了身子。
透過車窗玻璃，秦正煌看見兩個人影，神情淡淡地，一聲不發。
他本來想上去看看楊葉，沒想到在大廈前遇到她和潘清朗一起出來。
“有沒有提醒潘總？”
助理坐在司機位，透過後視鏡，早已注意到秦正煌臉上的表情，“提醒過了，很明確地告訴了他您和楊總的關係。”
“嗯，回去。”
助理神情滯了滯，沒敢怠慢，發動引擎，車子很快離去。
楊葉送走潘清朗，回到辦公室，呆呆地坐了片刻，消化掉著突如其來的一切變化。
良久，她微微一笑，按鈴叫來張晴，“你幫我約帝華的潘清明，明天見麵。”
“約……”張晴反應不過來，複誦都不能完成。
“對，帝華的大潘總。”楊葉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睛裏突然燃起堅定的顏色。
張晴不明所以，機械地答應。
楊葉放下電話，埋頭盯著電腦，將楊氏的招投標文件和文案都找出來，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翻看了一遍，然後，微眯眼眸，黙記了片刻。
在抬起頭來，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她合上筆記本電腦，裝在包裏，站起身下樓驅車而去。
一路飛馳，車子在秦氏的樓下停穩。
她在車子裏打開電腦，四指如飛一般在鍵盤上敲擊，隨著一行行命令符的輸入，很快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界麵。
楊葉聚精會神，小臉也繃得緊緊的，隻有手指快速的敲擊，美目一動不動地看著上麵的一行行數字。
不一會兒，臉上如釋重負般變得和緩，她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U盤，插在電腦上，又是一番操作。
拔出U盤，她才滿意地出了一口長氣。
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秦正煌助理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喂，楊總。”
楊葉認真聽了聽，感覺他這個時間應該是自己在辦公室，“你現在方便嗎？”不過，為了確定，她還是開口問了問。
“方便。”
“那你下來一下吧，我在你公司樓下，有點兒事拜托你。”楊葉客氣地說道。
“好的。”助理答應一聲。
沒等多久，楊葉就看到助理從大門裏走出來，她沒有下車，等助理走近，搖下窗玻璃，招呼一聲。
助理心領神會，知道她不想在秦氏樓下招搖，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楊總，有什麽事？”
他全程目睹秦正煌和楊葉爭來鬥去的全過程，從心裏為他們感到乏累，現在楊葉主動找自己，是不是有什麽活口，想通過自己轉告秦正煌？
助理心裏盤算著，臉上的表情也是充滿期待。
楊葉笑了笑，將手裏的U盤交給助理，“這裏有一份協議，你打印出來，幫我給秦正煌。”
“什麽協議？”助理有些發懵。
“他知道的，你不用管，打出來交給他就行。”楊葉淡淡的口氣說道，“這也是他朝我要的。”
助理將信將疑，接過來。
“楊總，你還是上去吧，秦總在呢。”助理恭敬地請求，盯了她一下，好像想起來什麽，接著又說道，“秦總無意與你爭鬥，就是想讓你服軟的意思，楊總你就體諒體諒他。”
楊葉莞爾，唇角微微揚起，“謝謝你！不過，這是我和秦正煌之間的事情，好多別人無從知道……”
她表情恬淡，但是說出的話卻異常強硬，堵得助理無法再次張口。
“你現在就打印出來交給他。”楊葉催促。
看著助理下車，楊葉唇角掠過一抹笑意，待他的身形在門後消失的時候，楊葉反身拿過筆記本電腦，全神貫注地盯視著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大概有十幾分鍾的時間，她的手指飛快地敲擊起來，上下翻飛，簡直晃瞎人眼。
兩分鍾後，聽到電腦裏發出“叮”的一聲郵件提示音，她才如釋重負地停止敲擊，臉上露出笑意，發自心底。
與此同時，手機突然響了，是助理打過來的，“楊總，你說的協議，是這個離婚協議？”他的聲音輕輕的，好像不敢觸碰一般。
楊葉輕笑，“對，就是那個。”
“這……楊總，你還是自己交給總裁，我一個外人，不能摻和總裁的私事……”助理聲音躲閃，明顯地拒絕。
嗬嗬，助理竟敢在這裏等著說自己！楊葉想起來剛才自己教訓他的話，不由地斂了眉目。
好在楊葉現在目的達到，心中高興，於是故意語氣強硬地回應，“既然助理不想管，那我隻好發秦正煌的郵箱裏，橫豎那也是你來處理的。”
“那……”助理有些遲疑，最後好像下定決心一樣，“那就郵箱吧。”
楊葉故意沉下臉，嘴裏發出冷冷的聲音，“好吧，我發郵箱，你注意查收。”
說完就掛斷電話。
一回到辦公室，張晴就跟過來，“楊總，已經跟潘總約好，明天上午十點，在帝華大廈。”
“好。”楊葉滿意地點頭，“通知參與帝華項目的所有人員，今晚加班，公司餐廳準備晚飯。”
她的聲音淡薄清晰，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張晴有些呆滯，愕然地瞪圓了眼眸，這怎麽個情況？早上說放棄帝華，現在又晚上加班……
楊總這節奏，也是讓人很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