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剛才的一幕,楊葉見到秦正煌的父母,氣氛異乎尋常的融洽,隻是,楊葉怎麽都覺得,這份和諧的背後,隱隱藏著什麽她不知道的東西。

她努力做出一副溫柔恭順的小女兒狀,以她自己的方式盡量迎合著他父母的歡心。

楊葉本身就是一個快樂討人喜歡的女孩,如果不是非要帶著目的去看她,估計誰見了都會喜歡。

秦正煌也盡力扮演著好丈夫的角色,噓寒問暖的,照顧地非常貼心。

兩個人在父母麵前近乎完美的表現,似乎讓二老放心了不少,秦正煌的母親將他單獨叫到一旁。

因為隔著一段距離,楊葉聽不到他們聊天的內容,卻看到他母親的目光不時看向自己,想來是與自己有關的事情,隻是她一臉的平和慈祥,而秦正煌的神情難得的恭敬。

吃完飯,楊葉放下碗筷,秦正煌細心的拿過一張濕巾,遞給她擦手。

楊葉微微一笑,對這種體貼有些不適應。

“要不要多坐一會兒?”他問。

楊葉慵懶地靠坐在椅子上,搖搖頭,“不了,有點兒累。”

秦正煌順從著她,一點兒也沒有反感和不耐,轉頭看向父母,“楊葉累了,那我們先回去了。”

之後,他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出了家門。

車子就在老宅對麵的馬路不遠處,楊葉稍稍廷頓足腳步,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大門已經關上,估計房子裏沒有人再注意他們,她倏地從他的大掌裏抽回手,小臉也變得冷鷙。

秦正煌覺察到她的動作,扯了扯唇角,露出一臉的無奈,說道,“以後有機會,咱們再去一趟那個寺廟吧?就是你們迷路的時候進去的那個。”

“哦,剛才我媽我說那裏的大師很神,讓我們去祈求平安。”秦正煌見她愣怔的樣子,解釋說。

楊葉沒回答,反而向他問道,“你媽剛才就是和你聊這些了?”

“嗯,她沒有反對你,隻是說了我們的經曆很特別,一波三折的,要不要去寺廟裏上個香,她是個虔誠的信徒。”

秦正煌如實回答,墨眸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有來世。那樣的話,就可以彌補今生的很多遺憾和錯誤。”

楊葉聽出他話裏隱含的內容,抬眸迎視著他的眼睛,但是神情依然是淡淡的,眼底深處,不可遏製地溢出星星點點的淚光。

“秦正煌,這隻是自欺欺人的幻想,聊以**而已,人活一世,隻此一生,沒有後悔藥可吃。”

隻可惜,他們錯過了。

一路上,楊葉不再說話,安靜地坐在後麵的座位,秦正煌一邊開著車,一邊不時從後視鏡裏看著楊葉的表情,心也涼到了底。

……

周末的清晨,楊葉照例醒得很早,她簡單梳洗之後,坐在飄窗上。陽光透過窗戶,勾勒出她纖細勻稱的倩影,她手裏拿著一本書,垂頭看著,畫麵溫馨恬淡。

篤篤篤!

幾聲敲門聲後,秦正煌走進來,“起來了?下樓吃早飯。”

楊葉翻動書頁的手指微微停頓,她抬眸,聲音聽起來淡淡的,有幾分縹緲,“我不餓,你先去吃吧,你今天還要去上班吧?”

她這次回來別墅,早飯就沒有一起吃過,今天這是哪裏來的心血**,親自來叫自己去吃早飯?

楊葉疑惑,心裏卻沒有一絲波瀾。

“嗯,公司最近事情很多,今天要過去加班。”秦正煌實話實說,目光一直盯著楊葉,微微發沉,“楊葉,你不工作的時候,適當地出去走走,不要總關在家裏。”

從老宅回來之後,楊葉就更加封閉了自己,秦正煌都很難見到她,聽何嫂說,她隻有吃飯的時候才下樓的,其他時間都一個人悶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楊葉靠坐在飄窗寬大的墊子上,姿態顯得慵懶,但實際上,她的心裏很焦慮,有時候她就在想,是不是得了孕期抑鬱症。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苦笑一聲,對秦正煌說,“我最近飯量猛增,都不敢照鏡子,是不是胖的很醜?”

按照正常情況,她現在這樣的狀況,應該是一家子捧在手上的,可是,所有這一切,都要自己應對,而孩子的爸爸就在身旁,他卻渾然不知,還深惡痛絕地認為這是被人的孩子。

楊葉每每想起這些,就痛徹心扉一般。

秦正煌微微一愣,沒想到楊葉會這樣說,他突然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因為懷孕,楊葉的確變得有些臃腫,臉也圓了很多,可是細看看,那種母性的美麗凸顯,看起來更有風韻。

那個混蛋!把她弄成這樣……

要是當初自己讓她變成這樣,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一幕,可惜……

秦正煌心口猛然一痛,那口一直憋在心裏的火氣騰地又竄了上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意什麽美不美呀?讓你打掉孩子,還是保持你之前的身材,你偏不!”

秦正煌關門的力道有些過重,砰地一聲,楊葉被嚇了一跳,抬眼看著他,猛地覺察到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刺激到了他,不由地莞爾一笑,目光重新落到書本上,不予理會。

誰都知道秦正煌脾氣不好,隻有在楊葉麵前才有所收斂,可是,這一次,楊葉真的把他氣著了。

前幾次遇到這種情況,秦正煌都是氣惱地離開,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可能是在氣頭上,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伸手指著她,罵道,“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老子讓你回來,不是為了看你的臉色!”

“何曼的臉色好,你不是也很喜歡看嗎?那放我走好了,你就看一每天看到溫柔賢惠的臉了!”楊葉的話也不好聽起來,在醫院裏看到的一幕始終梗在心頭,咽不下忘不掉。

秦正煌腦子裏過電影一般,想起了自己這段時間唯一一次見到何曼就是在醫院裏,他神情一滯,仿佛猜到了什麽。

他不管她看到了什麽,但無論她看到上麵,都不應該懷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