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曼的話,楊葉將信將疑,明知道其中的水分很大,可是,何曼懷孕,應該是事實。

既然她敢說這是秦正煌的,還真沒法兒辨別。

楊葉坐在她對麵,非常的沉默,像個很好的聽眾,隻是,臉色始終緩不過來,難看到極點。

何曼現在也學聰明了,她不再與楊葉硬碰硬,懂得了審時度勢,知道如何把劣勢扭轉為對自己有利的一麵,秦正煌去調查以前的事情,明擺著就是想和楊葉重歸於好找突破口,她隻能從楊葉這裏尋找時機。

“楊葉,你最好還是躲一躲吧,不要讓秦正煌傷害到你,他現在已經有些不擇手段……”何曼的神情越來越冷,聲音卻有些哽咽,“咱們都是女人,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這個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如果沒有秦正煌,我恐怕撐不到孩子出生,所以,楊葉,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的孩子,請不要介入到我和秦正煌之間……”

何曼的話終於說完了,而楊葉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一直保持著一個相同的姿勢,隻是,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就像一潭清水,讓人無處遁形。

何曼看了她一眼,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她兩手緊緊地互絞在一起,盡量讓自己冷靜。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葉才緩緩開口,清澈的雙眸微斂著,隱去了所有的情緒,出口的聲音更是涼涼的,帶著一絲譏諷,“介入?何曼,你好像是弄錯了吧?現在不是我非要跟秦正煌怎麽樣,而是他非要介入到我的生活。你與其在我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去說服秦正煌,讓他看在你肚子裏的孩子份上,娶了你!”

說完,楊葉不想在繼續聽她的任何言辭,她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她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樣子。

可是,何曼卻絲毫不理會,反倒站在楊葉麵前,急切地說道,“你也懷了孩子,是誰的就去嫁給誰好了,別這樣出現在秦正煌麵前了,讓他產生錯覺,這不好。”

“你好像是操心的太多了。”楊葉義正辭嚴地回答。

何曼卻哼笑一聲,“誰都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秦正煌的,你幹嘛還不趕緊結婚,不然,孩子出生後,你怎麽麵對?楊葉,咱們都是母親,請你重視我的話,不要在這樣混淆視聽。”

“我怎麽混淆視聽了,我有說孩子是誰的嗎?誰怎麽想是自己的事,我可管不著。難道,你肚子裏的孩子,就那麽保證是秦正煌的?他有承認嗎?”楊葉蒼白的臉更加陰冷下來,因為何曼居然恬不知恥地把注意打到自己沒出生的孩子身上。

“我……”何曼語結。

“我知道秦正煌還沒有承認。”在何曼想要辯解之前,楊葉率先打斷了她的話,“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你還是去找秦正煌去說吧,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聊的。”

見何曼沒有要走的意思,楊葉緊走兩步,打開門,嘭地一聲大力關上,摔門而去。

偌大的總裁辦裏麵,隻剩下何曼一個人。

何曼卻沒有著急出去,而是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不緊不慢地端起茶幾上的茶水,把已經涼掉的水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她伸手抹了抹嘴,然後,冷冷地揚起唇角,笑容顯得有些陰森。

和楊葉的這場口角,表麵看來她似乎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可實際上,她該表達的意思,已經全部表達出來了。

何曼這次來隻想讓楊葉知道兩方麵的意思,一是秦正煌對她有責任,像秦正煌這種男人,最看重的就是自身的責任到了,他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二是,秦正煌對楊葉根本沒有感情,否則,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去調查她的事,根本就是想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

從秦正煌那裏突破不了,將楊葉趕走,也算達到了目的,這樣的話,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無論是秦正煌還是養也,他們都是頭腦超長精明的人,不過,當事者迷,恐怕他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感情,這樣,越是在乎對方,就往往會越看不清楚。

直到張晴進來,何曼還在屋子裏坐著神思縹緲。

“何總,楊總有事出去,辦公室的門要……”張晴的話說的很婉轉,但意思很明了。

何曼抬眼看了看她,愣了片刻,才站起身,高傲地仰起頭,走了出去。

……

整整一天,楊葉都心不在焉,無心工作,甚至在下午的會議上也頻頻走神。

其實,她何嚐不明白,何曼就是在故意刺激她,想要激怒她,讓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從而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可是,明知道這樣,楊葉卻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終究還是做不到不在乎。

抬眼望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楊葉搖搖頭,她今天蝸牛一般的工作效率,簡直是前所未有。

努力地收回思緒,她蔥白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的速度愈發快速,發出有節奏的劈裏啪啦的聲響。

可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偶爾看到的鍵盤上敲擊出來的兩個“懷孕”字體,又讓她心思恍惚起來。

秦正煌竟然和何曼弄出了孩子!

眼前,仿佛出現了秦正煌和何曼親熱地在一起的場麵。

楊葉愣愣地坐著,她突然發現,自己和孩子,好像都是多餘的。

楊葉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扯著一般,痛的她不由地彎下了腰,工作再也不能持續下去了。

她勉強站起身,走到茶幾旁,端起一杯水,灌了進去。

可是,心裏總是有一種填不滿的感覺,讓她坐立不安。

沒有辦法,她披上外罩,倉皇失措地逃出了房間,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冰涼的風吹在臉上、身上,她渾然不覺……

她目光茫然,臉色慘白,路邊的風景絲毫進入不到她的眼裏,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沒有一點兒生機。

不知道走了多久,知道她自己忽然感到腹中一陣一陣的絞痛著,才慢慢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