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墨黎消失在走廊的身影,林嘉書也再次朝著墨霆告別,“墨老爺子,那我就先走了,能入職墨氏企業,是我的榮幸,很高興以後能夠為墨氏的珠寶設計獻力。”

“有你這樣才華橫溢的人加入,是我們墨氏的榮幸,今天丫頭的事情,還多虧你了。”

“是二小姐命大,我不過碰巧遇到而已,幸好她沒出什麽事。”

林嘉書笑著寒暄,說了幾句之後,他告辭離開。

等人全部走遠了,墨霆才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墨沉淵。

“沒想到當年的那個嬰兒,長這麽大了。”

墨霆拄著拐杖走到墨沉淵的麵前,一雙泛著寒芒的眼冷冷的盯著他,此刻他的臉上再沒有半點笑容,在蘇棠麵前的慈祥模樣淡然無存。

屬於上位者的氣息展露出來,就連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充滿了嚴厲和刻薄。

墨沉淵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神采,許久,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托你們的福,還活著。”

“那當然了,要不是墨家給了你一個棲息之地,你還不知道會死在哪裏呢。”

墨霆眼底滿是不愈,當年墨奕天忽然從外麵帶回來這個私生子,門第觀念極重的墨家自然不允許他的存在。

更遑論,當年的墨奕天早就有了妻子和孩子,對墨老爺子來說,拋棄一個私生子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可墨奕天態度堅決,雙方協商過後的結果就是將小小年紀的墨沉淵丟入偏僻的南樓,不過墨奕天雖然決心要留下這個孩子,但也沒有對他很上心。

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墨沉淵的存在,沒想到一眨眼這個孩子長這麽大了。

墨沉淵抬起眼涼涼的看著他,一件洗得發黃的白襯衫穿在身上,明明看起來該是十分落魄,卻莫名的感覺貴氣逼人。

他聽著墨霆的話,不屑的冷笑著,抬手轉動輪椅離開。“要是我這雙腿沒廢的話,或許我還真的會感謝你們。”

“……”

墨霆凝視著墨沉淵的背影,他感受著墨沉淵話語裏刺骨的怨恨,嗓音微沉,“墨家不養廢物,你連自己的腿都護不住,也怪不得別人!”

前麵的輪椅沒有絲毫停頓,回到南樓,墨沉淵徑直回到房間,房間裏麵一片漆黑, 他靜靜的坐在輪椅上,倏然,他抬手將麵前的書櫃狠狠的推倒!

櫃子裏擺放的書籍和裝飾物全部摔在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墨沉淵的手緊緊的扣著輪椅扶手,手背上青筋爆出,胸膛因為氣憤而上下起伏著。

從他有意識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喜歡自己,小時候,他無意間撿到了一隻狗,這隻狗在南樓陪著他度過了漫長的時光。

可墨奕天不知道從哪裏知道這件事,有一天他忽然闖進南樓,當著他的麵將那隻小狗活活摔死!他的理由是覺得自己的兒子不該沉迷這種東西,簡直像是一個廢物一樣!

為了救那隻小狗,墨沉淵當時第一次反抗他,結果卻是被他打斷雙腿!那個時候,他才八歲。

八歲的他,根本沒有能力護住自己!

墨沉淵靠在椅背上,緩緩的閉上眼睛,腦海裏忽然閃過蘇棠擋在他麵前護住他的模樣,心情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墨家看不起他這個私生子,那他就會用實力證明,誰才是真正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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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無聊的倒在**,漂亮的眼睛盯著頭頂的水晶吊燈,她覺得她這幾天容易犯血光之災,才短短幾天,她的這顆小腦袋就受傷了兩次。

這兩次下來,她整整都在房間裏呆了一個月!

蘇棠從**爬起來,走到小雅的身邊接過她手中的幹花相框。之前那些幹花裝在相框裏,小雅正把它們全部掛在牆壁上。

察覺到蘇棠的動作,小雅連忙阻止,從她手中搶回相框。“小姐,你受傷了就快去休息吧,這些活我來幹就好。”

“不用,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她現在呆在家裏養傷,報仇的事情也還沒有一個著落,整天無所事事的,再這樣下去她整個人都要廢了!

蘇棠舉起手中的相框就要掛在牆壁上,餘光一瞥,眼尖的看到樓下花園裏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坐在輪椅上,往前緩慢的行進著,蘇棠眼神一亮,放下手中的相框就朝外麵跑去。

"我先下去一會,你在這裏掛吧。"

“哎!小姐你去哪啊!老爺吩咐不準你亂跑的,你等等我啊!”

樓下花園裏,蘇棠直衝到墨沉淵的麵前,氣喘籲籲的道,“墨沉淵,你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墨沉淵的黑眸從她出現開始就緊緊的鎖著她,聽見她一上來的指控,不由得愣住了。

“難道不是嗎?我好歹也是救了你啊!你居然一次都不來看你的救命恩人一眼?”蘇棠怨怪的看著他。

“我沒讓你救我。”

墨沉淵的黑眸從對方額頭上的紗布上一掃而過,嗓音冰冷的說道。

他有能力自保,這個女人保護別人的代價就是讓自己受傷,真是愚蠢!

聽見這話,蘇棠瞬間氣血上湧,一張臉氣的通紅,“你……你……!我好心救了你,你怎麽這麽不識好歹!”

“小姐,我之前就說了二少爺脾氣陰晴不定,未必會領情,你看,我說對了吧。”

小雅站在蘇棠的身後提醒著她,聲音不大不小,卻也足夠讓在場的三個人聽見了,小雅說完之後,忽然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看過去,被男人陰沉的臉龐駭到,連忙低下頭。

蘇棠沒有察覺到小雅的動作,她視線呆呆的看著墨沉淵的方向,朝著他走過去,然後俯身……

墨沉淵俊朗的臉龐上浮現一絲愕然,他看著蘇棠越來越近的臉龐,搭在膝蓋處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

“你的衣服脫線了。”

纖長的手指抓著一根白色的絲線,蘇棠驚訝的說道。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動作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誤解。

墨沉淵抿了抿唇,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在。他沒有回答蘇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