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下無雙（1）
劉大誌已經四十多歲，對一個武術家來說，本應是一個處於巔峰的黃金時代。但他所修習的這門玉皇拳剛猛無比，對身體的負荷過大，使得他現在已經有了難以為繼的感覺。盡管已經不再如年青時候一般強悍，但薑桂之性，老而彌堅，現在的他在武道之路上，就比之從前走的更遠。
當下劉大誌就對麵前的兩個少年抱拳，然後沉聲道：“犬子無狀，讓兩位見笑了。”
陳誠隻是微笑，什麽話都不說。因為現在是楚楚的showtime，就不需要他說什麽。少女老氣橫秋地學著劉大誌一樣抱拳行禮，然後用清脆的聲音道：“好說好說。我隻是想要跟你比武，其他別的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劉大誌神色凝重，仔細地打量了少女許久，才點頭道：“我輩武人，自當是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哦，”林夢楚讚歎道：“說的好。那麽..........”
“那麽你做好準備了嗎？”少女問道：“你現在就可以跟你兒子交代一下了。”
交代一下？交代什麽？還是說就要交代後事了？劉大誌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道：“不必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早有準備，就不需要再交代什麽。”
“那好！”少女幹脆地道：“時間就是現在，地點即在此地。那麽，就讓我們痛快地一戰！”
劉大誌眯起雙眼，道：“好。這邊請。”說完，便讓兒子劉傳誌將所有的其他人都清理了出去，再將武館的大門關上了。
冥冥中，他就能感應到，或許自己的武者之路，就要止步於今日。這個覺悟並不會讓他覺得難過，憤怒或是有什麽其他的負麵情緒。對於他這樣的傳統武者來說，能在自己衰朽之前，跟一個強大到無可估量的高手來一場生死之戰，是一件值得高興和興奮的事情。大丈夫於世，自然不能老死於床榻之上。能痛快一戰，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啊！
很好，林夢楚感受到了劉大誌的覺悟。對此她十分的讚賞，那我就將力量壓製到同等的水平好了。這樣，也能讓你敗的心服口服！
兩人在武館的演武場中站定，互相抱拳行禮。無形的場以兩人為中心向四周彌漫，推開地上的灰塵，顯露出無形的圓來。旁觀的隻有劉傳誌和陳誠兩個人，對場中彌漫的沉重氣息都有所感應。劉傳誌一改先前的輕視態度，臉色大變。對於這樣能將自身的場外放的武功，他自認是做不到的。不，應該說，他根本不認為自己能在十年間能進入這樣的境界。這種已經類似於天人合一的境界，根本就已經超出了武的概念，進入了所謂的“道”的地步。也即是所謂的以武入道。原本對自家老爹很有信心的他就惴惴不安起來，對上如此的高手，就算是勝了也必然會受傷吧？老爹的身體已經不如往昔了啊。
“喂，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劉傳誌對一直保持著微笑安安靜靜地做背景的少年吼道：“為什麽要來踢館？”
陳誠轉過頭來看了緊張的我不得了的劉傳誌，張開嘴，說了什麽，卻發現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什麽情況？陳誠確定自己是說話了，為什麽好像什麽聲音都沒有？正在疑惑間，背後有狂風吹過，伴隨著氣浪翻滾，驚天動地的大氣爆裂聲在演武場上響起。
急忙轉過身來時，就見到演武場已經被煙塵籠罩。兩個身影在煙塵中縱橫往來，拳腳轟擊在一起的爆裂聲已經響成了一片。
玉皇拳偌大的名聲，果然不是幸致！林夢楚將雙拳舞動的像是風車一般，一瞬百擊方才將劉大誌的進攻完全擋下。攻過來的每一拳中都帶著熾熱的爆裂拳勁，如同流星劃過蒼穹，夾在在天崩地裂般的拳勁中的熾熱罡氣每次在交手中都會猛然炸裂。這般武功，這樣的拳法，怪不得敢以“玉皇”為名。
隻是……碰到了本王，就還遠遠不夠啊！
一拳將劉大誌震開，打發了性的少女順手便轟出了以快捷迅猛著稱的“百烈拳”。雖然被稱之為拳法，但所謂百裂者，卻不僅僅局限於用拳頭而已。在更多的時候，是以手掌發出真空斬。數十，成百道斬擊似乎是毫無目標地亂射，然而卻恰到好處地將劉大誌的每一擊都給轟碎。撕裂大氣的真空斬將煙塵切割成無數的不連續氣態，刹那間，成百上千的紊亂氣流在演武場中生成。煙塵的厚度也淡去了不少，露出了由極動轉為極靜的兩個身影。
少女嘴角帶著微笑，仿佛是碰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一樣。這稍微活動了下身體的感覺就讓她感覺到了些許暢快的感覺，那種原本想要戰個痛結果敵人卻跑路後產生的焦灼感也散去了不少。雖然眼前之人並不是足以痛快一戰的強者，但也算是不錯的對手了。挑中的第一個對手就有這般的水準，這武術之鄉的名頭還不算是胡吹大氣。想必在後麵還會有更多更強的敵人在等著我去將他們一一轟下！
而對於劉大誌來說，他就沒有考慮到更多的事情了。玉皇拳乃是剛猛暴烈無比的拳法，灼熱的內氣在身體的經脈中流轉，就讓他覺得無比的痛，快！每一次揮拳，就能將那狂暴熾熱的力量轟出體外，就能讓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在不斷的升華?。或許那隻是錯覺，然而他就覺得原本已經開始腐朽的身軀在變得充滿了力量和活力，就能讓他痛痛快快地轟出自己最強的招數來！
“哦哦哦哦哦！”劉大誌右拳緊握，胳膊曲起，讓肱二頭肌呈現出一個誇張的弧度，他大笑到：“如何？我這門玉皇拳可否稱得上是天下無雙的拳法了？”
“哼，”林夢楚不客氣地道：“拳法是不錯，隻是……”
“嘿，”劉大誌一改原本修身養性的模樣，變回了那個年少時張狂無比也驕傲無比的武者，“隻是如何了？”
然而少女就隻會比他更加的驕傲，“我隻聽說有天下無敵的人，卻從來沒聽說過有天下無敵的武功！”
“就算你這門拳法如何厲害，你在本王眼中，一樣的……”
“不堪一擊！”
“好好好！”，劉大誌感到體內的氣息越發的洶湧澎湃，已經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聞言大笑道：“就讓閣下瞧瞧我這拳法是如何的不堪一擊！”
提氣，衝關，壓榨出體內的每一點每一滴的力量，劉大誌麵目猙獰，合身撲上，雙拳在身前轟出無數的拳影。力量充盈，灌注在雙拳之中，就無需多言，就無需去考慮更多的雜事。現在的他，就隻要順著自己練習過無數次拳法後的感覺，將自己這雙充滿力量的拳頭，痛痛快快地轟出。
“哦哦哦哦哦！”拳勢縱橫，劉大誌已經進入了忘我之境。現在的他，就將一身所學發揮的淋漓盡致。各種奇妙的招數組合信手拈來，猶如渾然天成一般。內力噴吐，他早已發揮出了十二成的功力。他自信以他現在的狀態就算是再次碰到了那個男人，也能與之一較長短。
隻是，這些他為之驕傲的力量，這些他覺得精妙無比的招數，在強的完全不講道理色少女麵前，就…………統統的都是無用功啊！
“唔，我已經讓你將所有的招數都使用了三遍。看來你是不能將自己的力量推向更強的地步了，”少女的聲音中滿是遺憾，但也有著暴虐的開心，“那麽，就張開懷抱，迎接死亡的到來吧！”
作為對你能將力量提升到如此地步的獎勵，作為對你熾熱的武者之心的回應，我就要認真的轟出＇這一招了。
林夢楚忽地下蹲，雙腿猛然發力，人在極速上升的同時，右拳猛然向上轟出。
天下武功出升龍！
“豪油根！”
“砰！”的撞擊聲中，劉大誌被這一招升龍擊飛，人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後打著旋飛了出去。
“爹！”劉傳誌睚眥俱裂，慘叫一聲，躍入半空將劉大誌一把抱住。然後兩人一起被狂暴的力量打飛，半響後才撞破了房屋的牆壁，跌落在武館的大殿之中。
“為什麽？”劉傳誌跪在躺在地上吐血的玉皇拳掌門的身旁，悲憤地問道：“為什麽？”
正待離去的林夢楚聽到這猶如杜鵑啼血的悲鳴，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道：“為什麽？”
青年被少女注視，忍不住的呼吸都停了幾秒，麵上露出惶惶之色。
少女走到他的身前，青年雖然已經是個成年人，跪在地上也隻能仰望有如大魔王一般壓迫過來的身影。
“為什麽為什麽？”少女的聲音清脆中透露著莫名的意味，“你為什麽要問為什麽？”
劉傳誌感受著懷中師傅被鮮血浸透的身軀上的餘溫，鼓足勇氣，顫抖地道：“我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麽要拆我玉皇拳的招牌，毀了我等的道場？”
“哦，”少女停了片刻，俯視顫抖的青年，認真地回答道：“這六天來，我一共挑了二十七加武館和道場，隻有一個目的。”說罷伸出手指指向蒼穹，道：“就是要讓本王的無敵之名盡快的傳遍四方啊！”
青年目光中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慘笑道：“就為了這個原因？”
林夢楚撇撇嘴，道：“哼！我跟你父親是公平較技，強者勝而弱者敗..............又有什麽......算了，你這種廢材不值得本王解釋。”
言畢，林夢楚轉身離去。
身後的青年用盡氣力地吼道：“你這個邪魔，我們正道人士是不會放過你的？”
“哼！邪魔嗎？”少女停下了腳步，冷笑道：“不知所謂的家夥！”
然後，她頓足，大地晃動。
吸氣，道場中仿佛生成了一個元氣的漩渦。
白嫩的拳頭收回肋下，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上揮去。
方圓數裏之內的人隻感到空間仿佛突然震動了一下，雕梁畫棟裝飾的屋頂在霎那間化為齏粉，以違反重力約束的模樣向著天空飄散。
“霸者之途，不容分說。”
“有種的話，就來打倒我這個大魔王啊，哈哈哈哈！”
青年透過簌簌落下的轉石木料，看著那遠去的小小身影，眼中滿是震驚和恐懼。
“.....混.....混蛋啊......這家夥是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