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嘯月蒼犬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說著什麽冠冕堂皇的話，還是包裝上什麽高大上的概念，最後都還是要看實力的。閱兵隻是一個向內外展示肌肉的過程，雖然能嚇唬住一部分的野心家，但也會有人並不吃這套，比如說北洋係的大將馮國璋。

因為人總是隻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也隻會從故有的經驗中去汲取教訓。在沒有被打的痛苦萬分的時候，人類是很難接受在他們理解之外的事物的。那種見微知著，看到可一片落葉就能想到秋天的畢竟隻是少數，而這兩者之間也很難說到底誰就更為正確一些了。

因為人類很容易的就會產生很多的腦洞，就像是自然界中的變異一樣。同樣的，這些腦洞也和變異一樣，大部分的都是有害和無用的。隻有極少數的一部分，才會是有利的。

在未經過事實的檢驗之前，誰知道看上去天花亂墜的到底是不是騙人的玩意呢？

馮國璋就一直很想去稱稱黑龍會的斤兩。就算是黑龍會在北京城下上演了一出驚天大逆轉，他還是想這樣做。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是馮國璋，就因為他是“北洋三傑”之一，是被稱之為“北洋之犬”的男人。

早在五年前，也就是1895年的時候，馮國璋就以軍事隨員身份隨駐日使臣裕庚出使日本，在日本結識了福島安正、青木宣純等，並留心考察軍事，日積月累，編成兵書數冊。初呈聶，未受重視，轉呈袁世凱，被視為“鴻寶”，並謂“軍界之學子無逾公者”。遂被委任為督操營務處總辦，新軍兵法操典多為他一手修定。與合肥段祺瑞、正定王士珍有北洋“陸軍三傑”之稱。

這樣一個在軍事上極為自負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對那種鄉間愚夫一般的黑龍會產生畏懼呢？要說洋人的失誤，那也有很多，勞師遠征補給線過長，令出多門號令不一，再加上最後老天都在保佑一般地下起了大雪，簡而言之，這是比當年拿破侖遠征俄國還惡劣的情況。

在這種情況下，馮國璋自負他也能打出那樣的..........不，是會打出更好的結果！

況且，那樣的大血戰打了下來，黑龍會一方的傷亡也肯定不在少數，說不定，那些敢戰之士已經傷亡殆盡了也說不定。在閱兵結束後，馮國璋很快就得到了相應的情報，同時，也得到了來自北洋上層，甚至是袁世凱本人的某些暗示。

看起來很好，裝備也不錯的軍隊他們北洋也接觸過。清廷在後期建立的那個由滿人子弟武裝起來的禁衛軍就賣相不錯，裝備也很好。可是打起來嘛，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

北洋軍一向是“以勇氣勝”，強調敢打敢拚。在袁世凱發起的清洗北京城裏滿人勢力的行動中，北洋軍的將士們在大炮的支援下，很快就將那幫子滿人武裝清掃一空。也就那些當初跟著一起打過洋鬼子的滿人還有些戰力，可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底層的苦哈哈，早就跟著黑龍會一起撤出北京了。剩下來的那些，又被慈禧殺了一匹，到得北洋軍暴起發難的時候，便是連幾個有過戰鬥經驗的滿人都找不出來了。

所以，在收到黑龍會士卒驍勇，裝備精良的報告之後，馮國璋還是信心滿滿地挑起了事端。

安平是河北的一個小地方，這個小鎮子甚至在地圖上都很難找出來，而且這裏也不是什麽交通要道或者說是形勝之地，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戰略價值。可是這裏是賀龍會和北洋勢力的交匯處，相當於是前線的位置，這又讓這個地方的意義變得跟以往大不相同了。

要說安平鎮地處平原，四麵一馬平川，根本就是無險可守，在這裏駐紮的兵力也不是很多，而且還都是些地方上的民兵，武器裝備多以大刀長矛為主。馮國璋要是想要打過去的話，隻需要派出一個協的部隊就能夠做到。

但是活不能幹的這麽粗糙，安平鎮是好打，可是在安平鎮的後麵就駐紮了一個齊裝滿員的乙種團。馮國璋也不是說就怕了那些黑龍會的所謂的乙種團，向來以知兵和驍勇聞名的他就不會害怕任何東西，不過現在大老板袁世凱還沒點頭，他也不敢挑起全麵戰爭。

所以，他就先是收買了安平鎮裏麵的一些無賴子，也就是俗話說的地痞流氓以及各種不得意人士，讓他們先在鎮裏麵燒殺一番，他再以官軍的名義去驅逐盜匪，那樣不就是既合情又合理了？

合理個屁啊！馮國璋忿忿地將計劃書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幾腳。作為真男人，他最喜歡的就是不服就幹，搞這麽複雜是要搞毛？瑪德，直接派兵打過去就是了！

可惜，他不是北洋係的掌門人，雖然身為“北洋三傑”之一，他卻一向是被人指使的那條到處跑來跑去幹活的狗..........所以他也隻得捏著鼻子弄了一份不倫不類的計劃出來。

自黑龍會一統河北北方的道門會黨以來，他們最先打擊的就是本地的其他會黨。什麽地痞流氓之類的玩意都是統統的一掃而空，他們既然是靠著會黨起家，自然也就對這些家夥們的門門道道精通的很。想要在黑龍會的地盤上搞這些事情的話，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被馮國璋找到的那些小混混們，多半是些連會黨都混不上的小流氓，還不知道黑龍會的恐怖。這些小流氓，小混混們在收到了一批大洋和軍械之後，也沒做什麽思考，便應承了下來。

他們拿著大刀，長矛，還有一些老式的火槍之類的玩意，在傍晚的時候，鼓噪著向著安平鎮進發了。這個時代的河北，剛剛經曆了一場義和拳運動，各地的武備都還未鬆弛。雖然沒想到過會有人敢於靠著些冷兵器就來打家劫舍，因此剛開始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可是等到安平鎮裏的民兵們反應過之後，這些曾經在廊坊，在北京和洋人戰鬥過的民兵們很快便靠著武器裝備和組織上的優勢把那些流氓地痞們打得找不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