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虎將

馮國璋的命令無疑是很有骨氣，也很正確的。在這個時代，甚至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裏麵，最終的勝利都還是要靠步兵去取得的。在占領陣地的過程中，白刃戰是其中的重要一環。

北洋軍一向是“以勇氣勝”，他們接受過嚴格的白刃戰訓練。在聽到軍號聲後，這些士兵們毫不猶豫地抽出刺刀，然後安在了槍口的下方。

在前線就近指揮的曹德貴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手的變化，早就將北洋軍的條令弄的清清楚楚的他沒花幾秒鍾的時間，就知道了對手打的什麽主意。作為曹家的第二人，黑龍會的五虎將之一，曹德貴可不怕跟對手硬碰硬。

白刃戰就白刃戰，難道還會怕了你不成？

同樣的，曹德貴下令道：“讓士兵們都上刺刀，準備好手榴彈！”

不一會，對麵北洋軍的軍陣中想起了淒厲的衝鋒號。成百上千的步兵們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以勇悍的姿態向著第七十九步兵團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這些北洋軍的士兵們一邊衝鋒，一邊還有人在射擊掩護，一切的行動都如幸運流水般的流暢。

“哼，”曹德貴心中暗讚，北洋軍還是很能打的嘛。要是在兩年之前，碰到這樣的強兵，他就隻得落荒而逃了。

“可惜，時代已經變了。”

他昂首四顧，麾下的將士們都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現在的我們，就隻會比你們更強大啊！”

北洋軍已經衝到了兩百米的距離，這些士兵們頂著槍林彈雨，強行衝了過來。不時有人被子彈打翻在地，身邊的戰友們卻毫不遲疑地越過傷者，快步向前。

“仍手榴彈！”

作為主力部隊的第七十九步兵團，他們所使用的手榴彈就隻會比民兵部隊用的更好，而且數量更多。爆炸聲在北洋軍士兵中響起，一片片的士兵被炸翻在地，密集的人群也變得稀鬆了不少。

再然後，衝鋒號的聲音同樣在黑龍會一方的陣地上響起，曹德貴抽出了腰間的手槍和大刀。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進攻！”

灰色和土黃色的人流碰撞到了一起，彼此廝殺的雙方甚至連口音都差不多。北洋軍士卒來源多半是河北，山東的良家子。而第七十九步兵團的士兵多來自邯鄲，廊坊等地，說不定就有一家子的分別在兩支部隊中效力。

可是為了彼此的立場，雙方就用盡了一切手段地去殺死對方。子彈。刺刀，拳頭，牙齒，白刃戰是最為殘酷和血腥的，對士兵的意誌力要求極高，往往在幾個回合之間就回分出勝負。這一次，也不例外。

曹德貴仗著武功超絕，一身硬氣功刀槍不入，接連用手槍和大刀殺死了十餘人。鮮血染紅了他的全身，糊住了他的雙眼。稍稍休息的那瞬間，他左右張望，雙方的士兵已經攪合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有士兵倒下。他奮起神勇，將北洋軍單薄的戰線打了個對穿，可是依舊有不少的北洋軍士兵端著步槍，呐喊著向他衝來。

而在交戰處的後方，第二波的北洋軍士兵已經整頓好了陣型，端著刺刀朝這邊衝了過來。看來，敵人是想靠著人多勢眾的優勢，一舉擊破他們呐。就在此時，布置在兩處高地上的重機槍開始了轟鳴。

馬克沁每分鍾600發的極限射速，十秒鍾的時間就能打光一條100發的彈鏈。即便是辛苦，即便是機動不變，曹德貴也要堅持帶上的那兩挺重機槍終於在關鍵時刻發揮出了戰場收割機的作用，噴吐的火舌在瞬間將北洋軍的後續部隊打得四散零落，再也維持不住戰線。

前方正在奮力拚殺的北洋軍士兵受此影響，再也扛不住了，紛紛脫離了交戰的對手，望著後方退去。第七十九步兵團的士兵們也已經精疲力竭，在後麵組織著放了幾輪排槍，也就沒有繼續追殺了。

曹德貴大略的掃視了一下戰場，心中微微刺痛。就在剛才短短的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中，己方六百名一線戰鬥步兵就傷亡了將近三分之一。雖然將敵人擊退後，士氣還略微有所提高，但是這樣的戰鬥他是再也不能打了。

第七十九步兵團的低級軍官有很多都是出自他們曹家，在剛才的這一次短暫交鋒中，便有好幾個子侄後輩戰死當場了。這次的交戰，在規模上還比不了廊坊和北京，可是血腥和激烈程度卻是一點也不小。

如果說曹德貴那是心中微微刺痛的話，馮國璋就是心中已經在流血了。他總共就帶了三千人出來，在先前攻擊安平鎮的行動中，傷亡了兩百多，這還能夠接受。然後野戰，還是以多打少，第一波的戰鬥步兵隻撤回來了不到一半。第二波的戰鬥步兵則是還沒衝到敵人的麵前，就已經被敵人布置在戰場兩側的重機槍個打散了。

“哼，這就是所謂的交叉火力麽？”馮國璋一眼就看出了對方所用的戰術。對廊坊之戰深入研究過的他，自然是知道重機槍的交叉火力的威力的。隻是他一直以為馬克沁重機槍移動不便，不適合於遭遇戰，這才沒怎麽重視，哪知道今天就在這上麵吃了一個大虧。

“長官，”副官建言道：“那兩處高地上沒有多少敵軍駐守，隻要把野戰炮兵拖過來，就能將那兩處攻下！”

“嗯，”馮國璋大為意動，他也看出了敵方兵力不多，隻要自己這方再來幾次衝鋒，再將野炮拖上來抵近射擊，那敵人就隻有崩潰的份。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北洋軍的體製便是並為將有，手上的軍隊就是他們的力量來源。就算是在這裏將敵軍擊潰，神之石全部消滅了那又如何？以剛才的交換比快來看，自己帶出來的這點兵力估計也要消耗殆盡，那又對自己有什麽好處了？

在袁世凱麾下的諸多將領中，他馮國璋是很能打，但是段祺瑞，段之貴，李景林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自己手上的實力大打折扣，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想到這裏，馮國璋便鬥誌全消。

“嘿，黑龍會。”馮國璋心中天人交戰了好一會，保存實力的心思還是占了上風。如果敵人戰鬥力低下也就罷了，哪怕是拚著傷亡一半人，他也願意用這樣的傷亡去全殲對方。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再打下去，己方說不定就要先崩潰了。

“你們可知道那個是誰？剛才可是在我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馮國璋心中不甘，指著遠處的敵人問道。

“.........”左右麵麵相覷，無人答話。

“算了，算了，”馮國璋自嘲道：“曹老三，你帶人去跟對方交涉，就說剛才的都是誤會。現在.........就此休兵好了，把我們抓住的那些俘虜也一起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