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國雖大（2）
“我跟你說，我柏文雖然不是什麽不食嗟來之食的聖人，可也絕不會去投靠那個活曹操！”
福貴聽了柏文的話，一挑大拇指，讚歎道：“文四爺不愧是我們滿人裏麵的好漢子。不過我說的能打的隊伍不是指北洋軍，而是另外一隻啊。”
“哦，”柏文皺眉想了一想，遲疑地道：“你不是說黑龍會吧？”
“照啊，我說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龍會！”
“你小子.........”柏文上下打量了福貴幾眼，“什麽時候又和黑龍會的扯上關係了？嗯，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處了？”
“黑龍會的二當家是請我吃過大席麵，就在城西的太白樓！”福貴得意地道，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光閃閃的用鏈子拴著的鐵疙瘩出來，“看見沒，這就是那二當家的送我的懷表。”
“哼，你跟人家一沒交情，二沒生意往來，人家憑什麽請你吃席麵，還送你這麽貴的東西。想想吧，沒好處的事情你會去做？”
”四爺您這話說的！我福貴怎麽就不能吃大席麵啦？我跟你說，那黑龍會的二當家雖然年輕，可是做事真是這個，“福貴一挑大拇指，”當時人家什麽都沒說，現就請我吃了席麵，然後是去洗澡，然後對我說旗人裏麵也是有些好漢子的，問我能不能介紹些旗人裏的好漢給他認識。”
“嗨，貴三爺您既然認識了這樣的大人物，怎麽還來我們茶館吃爛肉麵呐！”梁掌櫃端著麵出來了，對福貴道：“而且您吃了那大席麵，也沒見著您變得有什麽不同啊！”
“嘿，掌櫃的，您瞧見這個沒？”福貴將懷表再次掏出來，顯擺道：“這叫懷表，以前我們都是叫洋表來著，這就是人家送我的！”
“嘖嘖，想不到您老也交了好運了，這以後，您可得照顧照顧我們這些老街坊。”
“我這不就是來給四爺介紹好去處來了嗎？”福貴道：“現在這京城裏麵越來越不好混了，要是再過幾天，說不定洋鬼子都要打到京城來了。四爺，你就算不為自個想想，也給位你家裏的那兩個小的想想吧。”
“怎麽說？要是我去了那黑龍會，他們還能照顧我家裏不成？”
“您這話說的，人家說了，隻要是選上了，先是十個大洋的安家費。然後每個月兩個大洋，按時發放，不扣夥食費！每半年還發四套衣服！您說說這麽好的事情哪裏去找？”
“這條件倒是好，可誰知道是不是騙人的？”
“哪能呢？人黑龍會那是端郡王家的作保的。再說了，人家在城西這邊做的那些買賣您不是不知道，那麽大的場麵難道還會騙您不成？”
“照你這麽說，倒是個好去處，但是你怎麽不去？”
“四爺，人家的條件是好。可是人家要求也高啊，”福貴道：“首先第一條，就是不要抽大煙的。”
“嗯，我看這條倒是好的。”
“第二呢，要武藝好，肯吃苦的。”福貴道：“四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貴三雖然不抽大煙，可是這武藝嘛，大概都還給我了我那死去的老子了。”
“嘿，你貴三爺當年還是能打的。”
“您都說了是當年了，現在是不行啦！”福貴繼續道：“第三呢，人家要識字的。人家也說了，人家要的是真能打的，要是真個戰陣上有什麽閃失，家裏的事兒他們都管。像您家裏的情況，兩個小的他們都養到十六歲，平時還讓他們上學。”
“那感情好，中，就這麽著，這杯茶喝完，我就去那邊瞅瞅。”柏文放下了茶杯，對福貴道：“要是真成了，我也請你吃席麵。當然，山珍海味是請不起，大魚大肉還是有的。”
“得嘞！”福貴一拍桌子，“那就等您請吃的席麵了！”
說完，福貴便將筷子插入麵前的爛肉麵中，大叫道：“掌櫃的，我說多放肉，你這肉不但沒多，還比以往更少了啊！”
梁掌櫃再次轉了出來，將守在一塊抹布上擦了擦，賠笑道：“貴三爺你是不知道，這京城裏的菜價那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就您這碗裏的肉，還是我看在老交情的份上給您加的。您呐，也別說我坑您，隨便去哪個館子，都沒我這麽實惠啦。”
“這.........”福貴瞅了瞅碗裏的那麽一點肉，罵了一聲，再次說道：“看著都成什麽樣子了？我看這大清國真的是要完！”
“唉唉唉，別啊，貴三爺，您是不怕。我這茶館可是小本經營，要是被抓住了，那可是得大出血才能了事的。”
說到這裏，梁掌櫃又對柏文道：“文四爺，我說話你也別不愛聽，這投軍的事啊，聽話本的時候是好，但是我們小老百姓呢，就是圖個安穩。這賣命錢可不是那麽好掙的。寬且您家裏還有兩個呢，您說是不是？”
“梁掌櫃您說的對，”柏文點頭道：“您也是好意，我怎麽會怪你呢。可你也知道，這京城裏的東西是越來越貴了，光拉大車可養不活一家子。我也就是先去看看，成不成再說。”
“梁掌櫃，”福貴插嘴道：“我人還在這呢，這您要說也得等我不在這了再說吧。而且我福貴可是那種騙人的？我也不曾短了您一個子兒的麵錢啊。”
“嗨，三爺，那真是對不住您了。可是照我說啊，大家就好好地過日子不行麽？為什麽要打過來打過去呢？”
“這話您該去跟洋鬼子說啊，現在又不是我們跑到洋人家裏去打仗。現在是人家打上門來了，我們這想過安穩日子的他也安穩不了啊。”
“就是這麽個理。”柏文占了起來，說道：“好了，我吃好了。福貴你慢慢地吃著，我先去你說的地方那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