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場雪

入冬之後，北中國很快就迎來的今年的第一場雪。大雪降下之後，人類的活動就漸漸地減少，以至於從陝西到河南，到山東的廣大戰線上，隻剩下了零星的戰鬥。

在過去將近一個月的戰鬥中，南方的諸侯聯軍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氣。或者說是在軍人連坐法的逼迫下，不得不表現出了極大的勇氣。麵對著西軍的深溝高壘，他們起了一的衝鋒，然後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屍體。

西軍雖然防守的地方太大，戰線太長，兵力再多都有不夠用的感覺，但是他們在重火力方麵占了絕對的優勢。再加上西軍騎兵也要比南方的騎兵更強，內河炮艇的火力犀利，很快的就把南方諸侯殺的屍橫遍野。

漫長的戰線上，最先分出結果的，不是在山東安徽一線，而是在陝西。王五王老爺子在關中的刀客中威望很高，加上曾經帶著大刀會的子弟兵在京城中和洋人死戰過，很是出了一批敢打敢殺，又經驗豐富的好手。

靖雖然號稱是要打倒軍閥，驅逐西軍勢力，但是他們起兵之後軍紀並不算良好。在糧草彈藥都沒有什麽著落的情況下，很自然的就打起了就地調達的主意。然後，他們就和本地的豪強勢力打了起來。

不需要西軍親自下場，單憑著大刀會的數十萬子弟，就將靖的那一萬多人打的找不著北了。何況靖中北來就有很多的刀客，趟將，這些人對王五是敬佩已久，多多少少的也曾學過大刀會的一些武功。聽到王老爺子話了，這些人二話不說，立馬就反水了過去。

於任佑等靖將領雖然苦苦支撐，想要等到天下之變的時刻，但是那些刀客們拿著從太原運過來的軍火，漫山遍野地窮追不舍，最後他們也隻能跑路去廣州找聽天命的大元帥孫汶哭訴去了。

其間，曾經有一夥靖的小隊伍，開了一個寨子。不但燒殺擄掠，最後還將沒跑掉的老弱婦孺都給關在房子裏麵活活地燒死了。這個寨子裏最大的家族姓胡，有個遠房的親戚叫做胡景翼。

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當時才十三歲的胡景翼二話不說，帶著十幾人騎馬從長安城裏衝了出來。隨後，便是胡景翼雪夜獨斬七關，追殺三百裏，手刃仇人的傳奇。

知道靖潰敗這個結果後的陳誠一點都不驚訝。陝西那邊以前就是個火藥桶，遍地的都是吃不飽飯的好漢。也就是這兩年化肥能夠大批量的生產了，他們才能將一家老小的口給糊住，不至於一個大老爺們聽著娃娃的哭聲在牆角跟裏抹眼淚。

好不容易這生活才變好了一點，而且還有越變越好的架勢，誰鳥靖的那幫人啊。好吧，於右任老先生在關中是有點名氣，可是名氣能當飯吃嗎？打到軍閥什麽的，不就是想要換個人去坐龍庭嗎？

關中的大老爺們雖然有很多沒念過書，可是一點都不糊塗。你們愛咋咋地，別Tm的盡是扯犢子。

趁著大雪，一口氣跑回了溫暖的廣州的於右任苦澀地對孫汶道：“百姓根本不知道革命的意義，跟他們說革命，什麽都不懂。但是你要是說起一畝地能多打兩百斤糧食，他們就興高采烈了。”

孫汶安慰道：“未來是光明的，但是前途是曲折的。不要因為一點失敗就灰心喪氣。陝西隻是邊邊角角，要看到我們的大軍已經開進了中原，不日就能夠將那些反動軍閥打倒。”

於右任卻是意氣消沉，隻是不住地歎息。

等於右任等人出了大元帥府之後，胡漢民上前道：“我看於老他們已經是被打怕了，被敵人嚇破了膽，不複言勇了。”

孫汶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嚴肅地道：“那也不怪他們，哪曉得陝西的老百姓這麽不識大體。隻不過是拿了他們一些東西，再就是出了一些男女的作風問題，我覺得這很正常嘛。結果他們怎麽就對我們革命的隊伍喊打喊殺起來了呢？”

“就是！”胡漢民激動地道：“我看，就應該把那些刁民狠狠地殺上一批，這樣他們才知道什麽叫做革命。”

激動完了之後，胡漢民又有點遲疑地道：“可是這樣一來，陝西那邊的敵人不就是能抽調出來，用於河南戰場了嗎？要是多了陝西的敵人，凱申他們的計劃還行不行的通？”

“放心！”孫汶很有自信地道：“凱申乃是軍事方麵的大才，我是很相信他的。他帶領的黃埔軍，就打的很好嘛，都快打到洛陽去了。”

“我看那個叫常凱申的就是一個憨貨！”說這話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名為憨玉昆。他大聲地對著身前的劉鎮華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跟南邊的那些人一起的好！”

劉鎮華今年剛二十二歲，正是精力過人，膽大包天的時候，手下又有著憨玉昆，王天縱等一幹豪雄，就想著自己也能像是黑龍會那樣一飛衝天。

可惜前年攻打洛陽失敗，他就隻好跑到陝西去避禍了好一陣子。等到馮國璋派了曹錕，吳佩孚等攻取河南的時候，他才從陝西回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麵，靠著以前的關係和威望，他又拉起了一隻數千人的軍隊。

不過這個時候，他的野心就沒那麽大了。什麽入主京師，製霸天下之類的，那是想都懶得想了。現在他的目標已經變成了謀取一省之地，當個像是曹德貴那樣的山東王就行了。

南軍北伐，在他看來，就是又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當年黑龍會不就是借著庚子之亂的機會一飛衝天，扶搖直上的嗎？讀了好幾本成功學的劉鎮華認為，隻要他把握好這次的機會，就能夠實現胸中的抱負了。

隻是，到底要投靠哪一邊呢？這是一個問題。

劉鎮華陷入了沉思。

南邊的革命軍開的價錢很高，說是北伐成功之後，就將整個河南都交給他。這當然是大話，但是他想著就算沒有整個河南，那也至少有半個河南吧？他隻要把洛陽，開封等地吃到肚子裏去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