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6)

這尼瑪的不扔出的話,是不是要玩人肉炸彈?顧璐看著這些沉默不語的男人們,忍不住道:“就算是往身上綁炸彈,也是沒什麽用的吧?”

“怎麽會沒用呢?”楊大會在邊上道:“很好用的啊,等我們衝過去了,直接堆在鐵路上,然後........砰的就爆炸了。”

“額,你是說這些炸藥是用來炸鐵路的路基的?”顧璐大鬆了一口氣,你們剛才那種表情和那種語氣,就讓我產生了很不好的聯想啊。哈哈,果然是我想多了嗎?

他從樹林裏麵向著遠處的敵軍陣地望去,隻見壁壘森嚴,人影憧憧。為了掃清射界,三百米之內的雜草和灌木都被洋人砍伐一空。三重的拒馬並不怎麽整齊地放在地麵上,隻留出了少許的通道。

“我們真的要去攻打這裏?”顧璐輕聲地問曹德貴,“為什麽不去破壞那些沒有敵軍駐守的地方?鐵路線這麽長,洋人也不可能在每一處地方都放上部隊吧。還有,我們也可以去炸毀橋梁等地方啊,那樣效果會比攻打火車站這裏更好..........”

還不等他說完,曹德貴就橫了他一眼,低聲喝道:“別說話!”

曹德貴乃是黑龍夢楚閣下都稱許的人物,是跟李大眼並列的五虎將之一,曾經衝到洋人的隊列中開無雙,然後還能全須全尾地跑回來的猛將兄。被這樣的人一瞪,顧璐隻覺得自己的小心肝都在撲通撲通地狂跳。

曹德貴沒管顧璐的感受,他回頭低聲說了幾句,便和十幾名士兵摸了上去。顧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小心地控製著呼吸的聲音,仿佛是怕他的呼吸聲太大了會驚動對麵的敵人一樣。

曹德貴匍匐在地上,手腳並用,運動的方式有些像狗,又有些像是蛇,然而他的度就比常人全力奔跑更快。他在地麵上前進一段距離之後,便停了下來。後麵跟著他的那些人也就照著他的節奏,前進,停止,停止,前進。直到接近到三十米距離上,他才抽出了背著的大刀和腰上掛著的手槍,然後,一躍而起。

“咦?”顧璐忍不住地驚呼,然後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還隔著這麽遠,猛將兄你跳出來的太早了吧?

然後,他就驚訝地看著那位黑臉的猛將兄一步跨出,再一步跨出,然後就跳入了最外麵的陣地中。顧璐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左右看了看,隻見大家夥都是緊張地看著,卻沒有一人露出驚訝的樣子。

好吧,可能是我見識太少的緣故,大概人類本來就是可以一步就是十幾米的.,隻是我自己做不到罷了.........才怪啊!尼瑪,這又不是奧運會的跳遠比賽。那位的身上還帶著炸彈,大刀和手槍來著的,那可是好幾十斤的重量啊。

大刀片子在風中出輕微的顫音,“噗嗤”的聲響過後,原本站立的四個洋人士兵就變成了無頭的屍體。後麵跟著的十幾人也一躍而起,衝了過去。他們先是猛衝了幾步,然後連滾帶爬地將那幾具屍體和散落早地上的頭顱弄到壕溝裏麵去了。

再等了一會兒,隱約可見對麵的哨兵一個個地倒了下去。一個身影從壕溝裏麵探出身子來,向這邊揮舞著紅布。

“成了!”楊大會興奮地道,“顧長官,我們趕快衝過去!”

不用楊大會說,他們身邊的那些潛伏許久的士兵一個個地背著步槍或者是大刀片子,彎腰衝了上去。顧璐雖然渾身不得勁,但是也跟著從壕溝上翻了進去。地麵上有些可疑的暗紅色,顧璐很懷疑那是不是人體內流出的血液。按說,人類是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流量的,又不是自來水管,哪可能打濕那麽大的麵積。

在後麵繼續推進的過程中,他們並沒有能保持一開始的運氣,終於還是被洋人現了。然後,激烈的戰鬥就爆了。不過,曹德貴他們原本就沒想過能無聲無息地殺光敵人,那也太不可能了。

反正就是戰,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些燕趙之地的勇士們,手中拿著步槍和大刀,猛衝猛打,向著敵軍人多的地方投擲炸彈。爆炸聲和步槍清脆的射擊聲中,一隊隊的敵軍被打散,然後被這些怒吼著的大漢們追上砍倒。

然而聯軍早就吃過多次這種豬突戰術的虧,他們建立了一層又一層的防禦體係。那些在後方的聯軍部隊從營房中衝了出來,用飛快的度打出了一輪又一輪的排槍,將衝鋒中的,將混戰中的勇士們打翻在地。

顧璐已經沒了之前的豪情,子彈在耳邊嗖嗖地飛過,嚇得他頭皮麻。這可不是在家裏麵吃著爆米花看電影,被打中了真會死的啊。他喘息著趴在地上。一翻身,卻看到一個洋鬼子的屍體就倒在不遠處,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大了正對著他的目光。

他感到一陣的惡心,然後他感到一種怒氣從心底升起,瑪德,看什麽看?誰讓你跑中國來的?又沒人用八抬大轎請你們來,死在這裏也是你們罪有應得!

他站了起來,曹德貴怒吼著揮刀的身影映入眼簾,炸彈爆炸後產生的火焰和氣浪讓他覺得仿佛是身處在一個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夢境之中。戰爭,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一個個不屈的身影以最悍勇的姿態,頂著槍林彈雨奮力前行。這些人,難道就不會害怕,不會膽怯,不會動搖嗎?他們是為了什麽才這樣舍生忘死?

不知為何,在這短暫又或是漫長的時間中,他想到了很多很多。那些在長津湖和漢江雪中冒著零下幾十度的酷寒奮力廝殺的誌願軍將士們,也是懷著和他們一樣的心情的嗎?

顧璐不知道,他覺得自己已經變得熾熱,仿佛有一團火焰在他體內燃燒,讓他想要去奔跑,想要去呐喊,想要去廝殺。

“吼!”,他放空了自己的大腦和心靈,順著自己最純粹的情感,痛痛快快地怒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