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戰火（7）
對於古往今來的一切軍隊來說，巷戰都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1900年的列強聯軍也是這樣。在先前的陣地戰和攻城戰中就已經吃夠了苦頭的他們，本來很高興突破了城牆，可以衝進這座城裏愉快地搶劫，然後，這些人基本上就沒有然後了。
不甘失敗的聯軍，很快又調集了更多的部隊突入巷戰之中。開玩笑，先前死了那麽多人，好不容易才打到這裏，想要讓他們打退堂鼓，那怎麽可能。
等到聯軍一方的步兵在好不容易推上來的炮兵的支援下，攻占了剛才的街壘後，他們愕然地發現敵人早就不見了蹤影。他們能肯定，敵人並沒有被消滅，而是藏在這座城市裏的某個角落。可是，這座城市是如此之大，光靠他們這點人可不夠鎮壓一座充滿敵意的城市。
在互相商量了一會後，聯軍開始建立前線陣地，並向後方派人報告這邊的情況。這個意思其實就是：人手不夠啦，要麽就多派些人過來，要麽就暫時這麽著了。而在等待後方進一步的命令的時候，這些由人渣和野獸組成的軍隊開始收羅他們附近的一切動地。
一腳將一扇大門踹開，一名大兵衝了進去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起值錢的東西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暴虐一旦開始就無法阻止。殺人，放火，強奸，搶劫，這些東西隨著進入城中的士兵越來越多而變得司空見慣。
聯軍們可不是為了建設民主樣板才來到這個國度的，就像德國公使克林貢叫囂的那樣，“要狠狠地懲戒和羞辱這個國家，要讓他們在之後的一百年裏都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在這樣的精神指導之下，聯軍方麵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就可想而知了。
聯軍一方的殺戮很快就激發起了市民們自發的反抗。這種反抗在很多時候都是毫無組織力度的，在軍隊這種暴力組織麵前就是被碾壓的份。然而，在城中還有黑龍會的數萬精兵的時候，這種反抗就被有心人給利用和組織起來，給予了聯軍方很大的殺傷。
京城雖然說是三教九流無所不有，但向來不是一個出強兵的地方。自從漢朝滅亡之後，像韓信那樣驅使市人作戰的情況就沒有了。大家最喜歡的兵員都是淳樸敢戰的良家子，又或者是礦工漁夫等組織度高服從性好的團體。不過，北京城中有好些個幫會門派的道場，也有不少的好手。
這些好手，如果是在兩軍對壘的時候，用處也不是那麽大。你苦練幾十年，說不定一發炮彈就給報銷了。除非是練到超凡脫俗之境，不然的話，這等武功好手最好還是不要去跟大軍剛正麵。而現在的北京城裏麵，就有的是這些江湖好漢們發揮的空間。
埋伏，側擊，穿插，憑借著對巷道的熟悉，這些江湖好漢們和黑龍會的士兵們配合起來，將一隊隊的洋鬼子消滅掉。剛開始的時候，這些好漢們還有些不大熟悉巷戰的模式。等到上手之後，手法變得更加熟練，很快便將散布在城中的洋人殺的屁滾尿流。
“哦，王五也在這裏麵？”陳誠看著手中的報告，詫異地道：“我好像記得他和我們不是很對路啊。上次我們派人去招攬他，不是給直接拒絕了嗎？”想了一想，他又道：“嗯，是因為洋人殺進來的緣故？”
“就是那個原因啦！”林夢楚哂笑，“他跟我們最多隻是有些利益衝突，而洋人殺進來之後可不管你是什麽大俠，搶劫殺人從來不手軟的。而他王五名氣那麽大，在京城中的故交舊部肯定很多。然後嘛..........”
“然後他就跟洋人幹起來了？”
“嗯，然後他就跟洋人幹起來了。”少女聳肩，對著另一張報告嘖嘖稱奇，“阿誠，你看這上麵說的：王五率先躍出，深入敵陣，手刃數十人，敵乃潰。這是在寫報告還是在寫小說啊，這麽文藝。”
“手刃數十人？”陳誠想了想，“這種武功已經算的上是出類拔萃，甚至是神乎其技了吧？無論是武功還是膽略都遠超同儕啊。”
“王五嘛，可以理解。”少女道：“這位王五爺，當年可是扛著大刀去劫法場的。現在的這種情況，對他來說，也隻是小意思吧。”
“可是，我聽說他已經五十多歲，快六十了啊。”陳誠咂舌，“老爺子年紀這麽大了，還這麽剛烈，這可真是..........”
“真是什麽？”
陳誠想了一會，也找不到什麽好的形容詞，就說道：“真是讓人佩服啊！”
“哼，要不是因為他年紀大了，我就找上門去和他比武了。現在他年紀這麽大，體力已衰，就算打贏了他也沒什麽意思。”
“那他就沒有傳人嗎？他的徒弟總不會也一把年紀了吧？”
“有是有啦，但是他那些個徒弟，武功比起常人來說自然是不錯的。”
“但是對上高手就不夠看了？”
“是啊。一個人想要把武功練高是很難的，在把武功練高之後還教出一個好徒弟，那就更難了。”少女道：“我看他們大刀會後繼無人，要不了十年就會敗落下去。”
“哦，這樣啊。”陳誠想了一會，道：“王五在北方的名聲都不錯，人脈也廣，要不我們幹脆支持他一下？”
“咦，你是說支持他們大刀會？”林夢楚皺眉道：“我記得你不是說過這些幫會都是些欺軟怕硬，又無組織無紀律的家夥嗎？”
“..........然而我們黑龍會也是幫會組織啊！”陳誠道：“好吧，我知道我們是開了掛的。不過我也不是要支持大刀會，而是要支持王五這個人。反正他都那麽大年紀了，給他再多的資源他也蹦躂不了幾天了。到時候，那些投資我們不就是可以翻倍的收回來了？”
“阿誠，你的這個想法真邪惡！”
“額，你不喜歡這種做法嗎？”
“不，我很喜歡！那就這麽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