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隻怕是不能夠再跟許鳴予一起補習了,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能夠感受到對方隻是將給她的補習當成任務,但是於她而言,的確是受益良多。

她思索了一會兒,給許鳴予發了一大段文字,言辭真誠的感謝了他這段時間對於自己的幫助,也表示自己會努力學習,不會辜負他這段時間付出的精力與時間的。

結束“師生”關係,以許鳴予的個性來說,不知道兩人是否還會繼續保持聯係,他或許不會再回複她的消息了吧。

隻可惜,許阿姨希望兩人成為朋友的願望,怕是完成不了了。

好一會兒,許鳴予才回複消息,一個簡單的“嗯”字。

宋琦景看著手機,嘴角泛起一抹淺笑,幾乎能夠想象的出來許鳴予回消息的樣子,神情淡淡的,或許唇邊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雖然淡漠,對旁人的事情不感興趣,卻也是一個難得的真誠守諾的人。

她猶豫了一下,又發了一個消息過去。

“我以後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請教你嗎?”

“可以。”

宋琦景心情雀躍起來,她是知道許鳴予的實力的,以後能夠得到他繼續指點,成績一定會突飛猛進的,考進名校,指日可待!

“許老師,謝謝。”

宋琦景握著手機竊喜不已,本以為與許鳴予的緣分到此為止了,沒有想到這個強大的靠山又回來了。

因為要重新回到學校,宋琦景一夜忐忑,直到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不過第二天的精神頭卻一點沒有受到影響,心中激動難以自已。

她裏麵換上校服,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紮著大馬尾,戴著一個黑框眼鏡。

上輩子去學校的時候,每天都要花個把小時精心打扮,恨不得把眼影盤裏麵的顏色全部往臉上招呼。

為了引人矚目,學校禁止的裝扮,都要想著花兒往自己身上套。

現在想想要是把那勁兒用在學習上該有多好。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早就被她給扔了,她現在隻想做一個泯然眾人的普通女學生而已。

“爸爸,我上學去了。”

“嗯。”宋青山喝了口牛奶,點了點頭,“你有晚自習嗎?要不要爸爸去接你?”

“今天隻是報名,應該沒有晚自習,要是又也沒有關係的,那麽近,我自己回來就好。”

宋琦景的家離學校不遠,走路二十分鍾就到了。

離學校越近,路上碰到的跟她穿著同樣校服的同學就越多,看著同學們稚嫩青澀的麵孔,恍如隔世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她走在他們當中,慢慢的心態竟然也融入了進來。

學校裏麵的那些回憶原本在她的記憶裏麵早就模糊不清了,如今卻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那些混賬的浪費時光的歲月,那些自甘墮落卻自以為該是青春模樣的時光,那些自己懶惰卻嘲笑旁人努力的愚蠢,身在迷霧之中的十幾歲年紀又如何看得明白?

往往需要成長之後再回首的時候,才能夠看得清楚那個時候的幼稚與短視。

宋琦景停在校門口,抬眸看著學校的名字,看著校門口檢查著裝的表情嚴肅的老師,聽著學校裏麵傳來的早讀的聲音,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在那些難捱的生活的磋磨裏麵,多少時刻幻想著一切隻是一場夢,待醒來的時候,是在課堂之上,黃昏的下午,同學們的竊竊私語,老師的喋喋不休。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步入學校,快速找到了自己的班級。

她來的比較早,教室裏麵的人比較少,有人在瘋狂的補寒假作業,有人在勤奮的背誦單詞,有人在打打鬧鬧。

宋琦景忐忑的進入教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教室的最後一排,她放下書包,輕輕地摩擦著桌麵,上麵有用小刀刻下的一些非主流語錄。

在右上角還刻著羞恥的“宋琦景黃浩軒一輩子在一起”。

宋琦景頭皮發麻,當年的自己還真的腦殘啊,這句話一定要盡快毀去。

“同學,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一個白白淨淨的男生走了過來,“這裏是十班。”

“是十班啊,我沒有走錯,我是宋琦景啊,班長。”

“宋……宋琦景?”班長扶了一下眼鏡,完全不敢置信,“你是宋琦景?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的聲音有些大,教室裏麵其餘幾個人全部都回頭看著她,皆是一臉不敢置信。

同學這麽久,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宋同學長這個樣子。

這個裝扮與平日裏麵的確相差甚大,宋琦景咧嘴一笑:“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以後要好好學習,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為中華崛起而讀書。”

“哦,那挺好的。”班長將信將疑,這宋琦景是連老師都放棄的學生,一個寒假就洗心革麵了?說不定就是圖新鮮,堅持不了三五日的。

不理會同學們好奇的目光,宋琦景將書本拿了出來,開始默默背誦著單詞。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到了教室,每來一個都要朝著她偷來奇怪打量的目光。

“真的是宋琦景啊?原來長這個樣子,還挺好看的。”

“她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啊,怎麽打扮成這個樣子?”

“聽說她跟黃浩軒正鬧別扭呢。”

“你看她居然在背英語單詞,我沒有看錯吧,宋琦景竟然在學習。”

“裝模作樣吧,她以前不是經常嘲笑我們都是書呆子,以後要給她打工的嗎?”

這些討論聲雖然不大,卻也有幾句落到了宋琦景的耳中,原來她的人緣這麽差的嗎?

“喂,小景,你怎麽成了這個鬼樣子了?”同桌胡啟然吊兒郎當的將書包塞進了課桌,“夢遊呢你。”

以前宋琦景就是通過胡啟然才認識了黃浩軒,之後就跟著他們瞎混。

不比得黃浩軒家底豐厚,沒有考上大學也被家裏送去了國外,胡啟然畢業之後沒什麽好出路,先是跟著街上的小混子瞎混了一段時間。

後麵被他爸爸送到工廠做了流水線工人,年紀輕輕結婚生子,為了養家糊口送過快遞也送過外賣,雖然是憑勞動吃飯不丟人,到底還是辛苦。

“你好啊,胡啟然,好久不見了!”宋琦景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我學習呢,待會兒再說。”

胡啟然如同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宋琦景,嘖嘖了兩聲。

“學習?你就裝吧,看你能夠裝到什麽時候。”

這個時候有三個女同學圍在了宋琦景麵前,這三人宋琦景認得,上學的時候關係就不好,互相看不順眼,時常發生衝突。

“宋琦景,你輸了,什麽時候履行賭約?”為首的女生抱著手臂語氣不善的問道。

“什麽輸了?”宋琦景迷惑的問道,都已經是過了六年,她怎麽可能還記得她們之間打了什麽賭啊?

“上學期期末成績,你還是倒數第一,我是班上第四十七名。”

班上一共四十九人,你不就是倒數第三嗎,很驕傲嗎?

她想起來了,她們打賭賭成績,成績差的人要給對方背一個星期書包,並且每天下課要給對方接熱水。

她那個時候的確是輸了,但是不想履行賭約,就去找黃浩軒撒嬌,最後是黃浩軒出麵解決了這件事情,至於他怎麽解決了就不知道了。

而現在她跟黃浩軒已經鬧掰了,明顯這個事兒得自己解決了。

宋琦景眯著眼睛想了一下對方的名字,說道:“宋菲,我輸了是我沒有認真學習過,一直在擺爛,你勝之不武。現在我要努力了,一個星期的賭約也太輕了一點,我們再賭一次,這一次我們賭就一學期吧。同學們也可以做個見證!”

“我什麽要跟你賭?反正這一次我已經贏了!”

“你該不會是不敢吧?我可是倒數第一,你難道考過倒數第一的信心都沒有?”

激將法倒是很好用,宋菲眉頭一皺就答應了下來:“好啊,賭就賭!”

“那麽我們就賭開學的第一次考試!”

“好,不管多少次反正贏的都是我,不過希望你不要再找借口了!”宋菲點了點宋琦景的肩膀,不屑的說道,話落帶著自己的兩個跟班回了自己的座位。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見著班主任進來了,她一進教室,方才還亂哄哄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班主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姓戴,非常的嚴格,江湖人稱“滅絕師太”。

宋琦景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不敢抬頭跟老師對視,一直很怵這個戴老師,時隔多年不見,對她的恐懼已經刻到了dna裏麵了。

“同學們,我們今天正式開學了,你們放了一個寒假,心也野了,現在該把心收回來放在學習上了。”戴芳萍目光嚴厲的看著下方的同學,“各科的課代表去收一下寒假作業,你們的寒假作業我會好好檢查的,我看看誰敢蒙混過關。”

科代表們站了起來,開始一排排的收大家的寒假作業。

宋琦景腦袋卻是突然一炸,完蛋了,她完全忘記了寒假作業這回事!努力了一個寒假,開學第一天就要丟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