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啟然放假回來了，雖然隻有半個月的假期，對於他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
他一回來，大家立即嚷嚷著要一起聚一下。
聚會的地點在火鍋店內，宋琦景最後一個到達的，桌上的菜已經點的差不多。
“小景，這裏！”林念之朝著宋琦景招手，“你來得正好，看看菜單，要加什麽菜不。”
“好嘞。”宋琦景接過菜單，加了兩個自己愛吃的菜，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看了一眼朋友們，已經畢業一年的他們，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隱隱瞧著又感覺更成熟了一些。
雖然分開一年了，他們的友情似乎並沒有什麽影響。
“胡啟然，每一次見你你都比以前更黑了。”宋琦景打量了胡啟然一眼，“你不能夠抹點防曬霜嗎？”
“我要是抹防曬霜，不得被我同學笑死，女生都不抹，我一個男的，對著鏡子塗塗抹抹的。我這都還算是好的，你們是不知道我們班上那些女的有多拚命，我看了就害怕。”
胡啟然笑了笑，神色比上一次聚會的時候要自然很多，想來也該是從悲傷裏麵走出來了。
林念之用牙齒咬開了兩瓶啤酒，倒了幾杯，淡淡的說道：“女生進入你們班本來就比較困難，當然更要抓住機會才是。”
“我看你跳舞的視頻，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武寧端起酒杯，“你們學校真的就沒有人懷疑你是男扮女裝嗎？”
“滾犢子。”
林念之的學校有個晚會，林念之跳了一支熱舞，這一支舞蹈被她的同學拍下放到了網上，在大學生圈子裏麵討論度很高。
“去年咱們兩個一起去學舞蹈，你還被老師嫌棄骨頭太硬了，沒有想到你真的自己學出來了。”宋琦景豎起大拇指，“我都快忘了跳舞這回事了。”
“我說過，我的人生裏麵沒有認輸兩個字，我決定做的事情，不管花多長時間，我都一定要成功！”
幾人捧杯喝了幾口酒，許蘭蘭問道：“菲菲，你現在跟你男朋友的關係怎麽樣啊？”
宋菲淡定的將酒杯放下。
“分手了。”
“啊？”
除了胡啟然雙眼冒光一臉喜色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十分吃驚。
“怎麽分手了？”
“在一起之後覺得性格不合適，所以就分手了唄。”宋菲淡淡的說道。
宋琦景對方珩將宋菲一個人丟下的事情也有些不滿，但是宋菲這麽幹脆利落的分手，也是意料之外。
其他的人都看了一眼胡啟然，他嘴角的笑意都掩飾不住，站起來主動給大家倒滿了酒。
“那個分了好啊，不適合自己的就應該分手嘛，你也別傷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傷心了？”宋菲哼了一聲，“有句話你倒是說對了，的確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學校那麽多的帥哥，不談幾個，不是浪費資源嗎？”
胡啟然急了：“你也不能夠因為失戀就亂談戀愛啊，女孩子談戀愛尤其不能夠隻看臉，長得帥的男的都靠不住的！”
武寧一個紙團丟了過去：“你他媽說誰呢？”
“你是誰啊，我談不談戀愛，關你什麽事啊。”宋菲淡淡的說道。
“我……”胡啟然一時語塞，給宋琦景使眼色，讓她趕緊勸勸。
宋琦景隻當作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事情還是交給兩人自己處理吧。
胡啟然是肉眼可見的開心，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直到那張黑臉都開始泛紅了。
“別喝了。”宋菲看不下去了，直接嗬斥道，“你喝多了，誰送你回去啊。”
“哦。”胡啟然乖乖將喝了一半的啤酒放下，改成了喝牛奶，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一頓飯吃完之後，眾人十分有默契散去，讓胡啟然送宋菲回去。
夜風徐徐。
胡啟然跟宋菲安靜的走在街道上，這讓他想起了去年班級吃了散夥飯之後，他送宋菲回的場景來。
“你還好嗎？”宋菲見胡啟然一直捂著肚子，“胃疼嗎？”
胡啟然找了個長椅坐下休息：“沒事。”
“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宋菲歎息了一聲，“你們軍校的生活不是很規律的嗎？胃怎麽還出問題了？是不是剛才酒喝多了？”
胡啟然雙眼亮晶晶的，還有點害羞。
“菲菲，你在關心我？”
“胡啟然，你成熟一點。”
頓了頓，胡啟然盯著宋菲說道：“菲菲，對不起。”
宋菲默然。
“真的對不起，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我都沒有在你的身邊。”胡啟然看著地麵說道，“菲菲啊，知道你分手了，我開心又不開心。”
宋菲沒有說話，陪著他坐下。
“我自私的想要擁有你的，可是我卻不能夠像一個普通人在你需要的時候陪在你的身邊。”胡啟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上是軍校，我選擇了飛行員這個職業，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注定了國家的利益，在我的心中排在第一，超越了個人與家庭。這一次我沒有能夠陪在你的身邊，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我不能夠陪在你身邊的時刻。”
“你選擇方珩，我覺得你的選擇是對的，他溫柔，跟你誌趣相投，在你悲傷的時候能夠即時陪在你的身邊，這些都是我沒有辦法做到的。”
他看著無邊的夜色，輕悠悠的歎息了一聲：“我的教練，在他妻子生產的時候正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直到孩子兩歲了，才趕回家去，孩子一直隻記得照片上的爸爸，看到真實的他的嚇得哇哇哭。教練每一次說起家裏麵的事情的時候都是一臉歉疚，那麽硬的一條漢子，也隻有在說起老婆孩子的時候，眼睛才會紅，他說他最對不起的就是老婆孩子。”
“我不該對你還有非分之想，你應該值得更好的，你應該被愛，跟我在一起，你以後還有受不完的委屈。”
“笑話，說的誰要跟你在一起似的。”宋菲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麽非要選擇你。”
胡啟然沒有說話，兩人在這夜色裏麵沉默了下來。
以前老師經常告訴高三的孩子們，上了大學就好。
可現在看來，上大學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途徑，每個年紀有每個年紀的煩惱，人這一輩子都在做著糾結的選擇。
“那就好。”胡啟然站了起來，“我的胃不疼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