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蒙麵人的行為有兩種可能性!”
不久之後,在陳啟民的車上,安娜說道:“其一,他們確實有大宗的軍火要運。所以卸貨的時候,他們必須保證司機發現不了他們的秘密。”
“其二,這就是個迷魂陣!他們根本就沒有那麽多M1907。他們這麽做,就是為了讓我們誤以為,已經有大批軍火流入了哈爾濱。”
陳啟民說:“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如果真有人要在這麽敏感的時期走私軍火,他們絕對會保證走私的每一個環節,都由他們自己人掌控著。他們絕不可能找信不過的司機來運貨。”
“而且,即便他們手中沒有信得過的司機,他們也絕不可能遺落了那麽多的軍火。”
安娜看向陳啟民:“孟恩遠幹的?”
陳啟民搖搖頭:“***吧。隻是有一點我沒想明白,這個局實在是太糙了,隻有槍這一塊兒他做得堪稱天衣無縫。其他的部分簡直漏洞百出,即便真有人信了這個局,他也不能用這個局動我。”
安娜說:“他不會有外援吧?”
陳啟民點點頭:“有這個可能。別忘了,在哈爾濱還有一支俄國人的部隊呢。”
“如果是這樣,孟恩遠就必定會想辦法硬拉俄國人入局。俄國人是不可能信任孟恩遠的,他們跟孟恩遠的利益衝突更大!而且俄國人現在的處境萬分艱難,他們不會輕易下場。”
說到這裏陳啟民又想到一個問題:“你也就比我晚到十來分鍾的樣子,你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說服孟恩遠的?”
安娜微微一笑:“沒什麽難的。我咬死了,這起案子暫時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向你,有的隻是一個看似有力的旁證。所以,這起案子有非常大的可能是要陷害你。再加上我態度強硬,我們保安旅又不容小覷,所以孟恩遠隻能退半步。”
陳啟民伸出大拇指:“真是厲害,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發現破綻,你還真是了不起!”
安娜白了陳啟民一眼:“哥,你這是誇我還是誇你?我這麽厲害還得給你當副官,你這是誇你自己呢吧?”
“那沒辦法。”陳啟民哈哈一笑:“誰讓你是我妹子呢?”
笑過之後,安娜問陳啟民:“說正經的,你想好怎麽反擊了嗎?”
陳啟民一挑眉毛:“那是自然!孟恩遠想動我,就必須得借用俄國人的力量,那我就先想個辦法,試探下俄國人唄。”
可是,還沒等陳啟民行動,事情就又發生了變化。
陳啟民本來是打算去保安廳指揮破案的。可是他剛到保安廳,參謀就告訴陳啟民,剛剛姚局長來電話,說發現了一名嫌疑人,他們正要去抓捕。
陳啟民一驚,他沒想到孟恩遠的動作居然這麽快,他連忙詢問參謀,姚俊才要去哪抓人?然後他便馬上讓司機帶著自己和安娜趕過去。臨走前,他還不忘讓參謀替自己向保安旅傳達命令。
等到了地方,陳啟民發現姚俊才已經帶著足足兩隊警察,將一棟小樓封鎖了起來。周健民也帶著兩名警官在一邊觀戰。
陳啟民走到周健民的身邊問道:“這裏是怎麽回事兒?怎麽這麽快就鎖定了嫌疑人?”
周健民諂笑著說:“陳長官,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走私案的貨物總歸也是有主的,案件發生之後,姚局長立刻下令追查這些走私貨的主家。結果您猜怎麽著?這主家居然是臨時警察局的總務科長遲誌義!”
說著,周健民指了指那棟被包圍起來的二層小樓說:“您看看,遲誌義區區一個科長,居然住著這麽豪華的洋樓!您說,他得走私了多少好東西啊?”
周健民的話讓陳啟民的心中冷笑,他果然猜對了!孟恩遠果然是要拉俄國人進場了!
正好,他也想試探下俄國人的態度,既然如此,那他陳啟民索性就來個將計就計。
不理會周健民的絮叨,陳啟民快步走到姚俊才身邊說:“姚局長,這事兒有蹊蹺啊!”
姚俊才點點頭說:“我知道,這麽大一起案子,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被我鎖定嫌疑人?”
姚俊才指了指那棟洋樓:“而且你看,外麵這麽大的動靜,裏麵居然連一盞燈都沒有打開。這說明,裏麵要麽沒有人,要麽就是有埋伏。”
“你到警局的那會兒,遲誌義剛離開,我已經調查過了,他離開警局後直接回了家,而且一直就沒離開。如果那小子真的參與了軍火走私案,那他的手裏絕對有不少真家夥,這棟樓恐怕沒那麽好進啊!”
陳啟民看了姚俊才一眼,淡淡得說:“我來之前,已經讓參謀給保安旅那邊下了命令。保安旅一個排的支援很快就會到,要不,等我的人到了之後再進行抓捕吧?”
姚俊才果斷得搖頭:“不行!你的保安旅駐紮在城邊,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這裏畢竟是俄治區!”
說完,姚俊才心中有些發沉,他知道,陳啟民已經看穿了孟恩遠的意圖。陳啟民調動保安旅,恐怕就是為了試探俄國人。
想歸想,姚俊才還是不忘解釋:“我之前跟俄國人打過招呼,他們不會幹涉我們抓遲誌義。但我想,他們絕不會讓保安旅進來!未免遲則生變,我已經決定要速戰速決了!”
姚俊才剛想下令,陳啟民立刻就拉住了他,他要為自己的保安旅爭取時間:“那你剛才為什麽要等我來?”
姚俊才說:“督帥的電報你也看了,他老人家的意思你我都清楚!這麽重要的抓捕行動,而且抓的還是我的部下。你的人要是不在場,萬一抓捕的時候出了茬子,我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啊!”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就在你下車的時候,我的人剛告訴我,他們觀察到樓內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恐怕是那小子在裏麵焚燒證據,我等不了了!”
就在這時,一個保安旅的通訊兵來報告,說他們在俄治區的外圍,被俄國警察攔住了去路,他們來向陳啟民請示下一步的命令。
見此,陳啟民知道自己不用再等了,而姚俊才則是知道他不能再等了。陳啟民剛想再勸,他猛然發現小樓上的一扇窗戶,被悄然間打開了一道小縫。
借著朦朧的月光,陳啟民在那扇窗戶的後麵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的預兆。
雖然因為光線太差,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到底看到了什麽?但是就那一眼!就那麽一掃而過的一眼!就讓陳啟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千錘百煉出來的戰場嗅覺,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危險!
“不好!”陳啟民大喊一聲,他迅速得將姚俊才撲倒在地!
“嗒嗒嗒!”一陣猛烈得槍聲從樓內傳出,一連串子彈如雨點一般打在陳啟民和姚俊才剛剛站立的地方。
陳啟民抱著姚俊才在地上滾了幾圈,那子彈就一直追著他們兩個打,直到他們躲到了一輛汽車的後麵!
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姚俊才手下的普通警察都嚇傻了。隻有安娜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掏槍射擊的動作,打響了反擊的第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