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晚上!
青幫碼頭仍舊燈火通明,熱火朝天。
這次為了保證十船軍火物資的安全,所有的裝運工作,全部都調用資曆較久的青幫弟子來完成。
同時,為了保證能在出發前夜,將所有的軍火物資裝運完畢,這十幾號青幫弟子,幾乎吃住都是在碼頭上,這才在臨近午夜的時候,將這批軍火物資裝運完畢。
十船軍火物資裝運工作完畢,參與裝運的青幫弟子,終於可以睡個囫圇覺了。
可穀雨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他知道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容易出問題。
出發前,單是各船的安全,貨物是否堆放整齊固定牢靠等等,都必須統統細致的檢查一遍。
“穀爺,各船負責值守的青幫弟子已經安排到位,這是各船的人員名單,請你過目!”
碼頭裝貨區,負責指揮搬運的吳三山,將記錄著各船隨行青幫弟子的名單,態度極其恭謹的朝穀雨遞了上去。
看著哪一那串串的名字,穀雨心裏忍不住對吳三山另眼相看起來。
碼頭被火燒那日,吳三山因為憐憫犯人,被李士群直接給送回來季宅。
按猜測,李士群將他送回季宅,是想讓惡人的名頭落到季雲卿頭上,可沒成想這事最後扔給了穀雨。
對他來說,吳三山本就是個無足輕重不相關的人而已,也沒有想主動牽扯進去。
結果季雲卿最後還是將他交給了穀雨,也算是無意救下了他一命。
前一陣子,穀雨忙於和影佐禎昭過招,根本就沒有時間過問他的事,也沒有過交代要對他做任何處理。
於是,他便每天等在季宅等待著穀雨,希望能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
這次幫日本人運送軍火,穀雨最缺的就是人手,這才想到了等了數天的吳三山。
讓他幫自己做事前,兩人曾經有過一次單獨的談話,談話的內容無人知曉,隻是第二天開始便到碼頭承擔起了這次裝運的管事。
對於搬運貨物之事,穀雨隻是把自己需要的結果告訴了他,就再沒有過多的交代。
安排隨船青幫弟子的事情,穀雨原本就沒有提前交代過。
沒想到是,吳三山在整個搬運過程中,沒有出現半點紕漏不說,竟然在這事上還辦在了穀雨前麵,就這份做事的態度,就絕對值得穀雨對其誇獎一番了。
“嗯。這事做的很不錯,隨船的人員名單就按你的來。”穀雨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將名單遞換給了吳三山。
吳三山恭謹的結果名單,很是細心的將其放在了內襯裏,這才繼續開口道:“穀爺,那個裝船的貨物數量也在輕點確認中,應該不到半個小時,各船就能清點完畢。”
“另外各船的安全問題,我也已經提前告知過各船,勞煩穀爺移步親自檢查一番,這樣您心裏也能放心些。”
穀雨並沒有立即答複,而是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淩晨十二點,距離出發的時間僅有八個小時了。
安全檢查的事情,可以放在出發前進行,可這八個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十條大船,不但占據了整個碼頭的泊船區域,甚至有一兩艘都快要停到碼頭外去了。
這麽大的區域,要想在剩下的這八個小時裏,保證它們不出一點事情,其難度可想而知。
因此在接下的時間裏,碼頭的安全保障,才是重點中的重點。
可一想到這些,就讓穀雨有些頭疼。
碼頭上有多少人手,其實穀雨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此時他還是忍不住蹙眉沉思了片刻之後,問著吳三山。
“三山,現在碼頭上能點擊的人手還有多少?”
“除了之前調來的三十人外,就隻剩下剛剛裝運完的這五十人。”吳三山回道。
“槍支彈藥還有多少?”穀雨再問。
吳三山心中有些疑惑,怎麽突然開始詢問起武器彈藥的事情來。
不過疑惑歸疑惑,還是認真的回答道:“加上前兩天日本人送來的一挺重機槍和5挺輕機槍,50支駁殼槍,外加各種子彈接近3萬發。”
“你去將所有的明哨隻留下一組,其餘的全部變成暗哨。”
“將日本人送來的那挺重機槍,找個視野最佳的位置藏起來,五挺輕機槍按同樣的方法設置交叉火力。”
“水麵所有靠近船隻的區域,圍繞船隻十米的地方放置。”
“從現在開始,碼頭上的裝貨的所有青幫仍舊歸你指揮,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我需要的這些必須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安排到位。”
“吳三山,你聽明白了嗎?”
思索了一番,穀雨快速的向吳三山安排了起來。
看著穀雨稍顯凝重的表情,吳三山還是忍不住的問道:“穀爺,難道你擔心今天晚上會有人來襲擊碼頭?”
“不管有沒有,都必須防患於未然,要不然我們誰也沒辦法跟日本人交代。”穀雨鄭重其事的講道。
“好的,我明白了,我保證在一個半小時將所有的東西都布置到位。”聽聞穀雨如此一說,吳三山拍著胸脯保證道。
看著吳三山離去的背影,仍舊是不太放心的穀雨,直接往碼頭大門的位置而去了。
大門外有一片不大的開闊地,開闊地外就是連接各碼頭的沿江馬路,馬路的邊是一排排四層高的矮樓。
倘若有人從正麵強攻青幫碼頭的話,那正對碼頭大門的那棟矮樓,將會成為為火力最佳的火力支援點。
此處不但可以封鎖碼頭大門的區域,甚至還能威脅道碼頭內部。
隻要控製了此處,在分別調派人手從馬路兩側突襲大門,很可能不需要五分鍾的時間,碼頭大門的位置就會落入低手。
一旦碼頭位置被控製,整個碼頭之內都會陷入被動當中。
哪怕是內部的製高點,此時仍舊能夠覆蓋到此處區域,可隻要對方立即突破前進十米左右的距離,就立馬能夠找到掩體進行反擊。
此時隻要拖住碼頭內部設置的火力點,對方就有機會從兩側迂回進入碼頭內部。
到那時候,就算調集再多的人手,也難免不會讓對方尋到機會。
隻要被對方抓住一絲的機會,那麽這場賭局還未完全開始,穀雨就已經輸了。
因此,必須立馬控製住這幾個位置,讓來襲擊碼頭的人找不到機會,知難而退。
其實,穀雨希望他們不要來打碼頭的注意,也希望他們來打碼頭的注意。
這種心理很矛盾,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希望他們來,是不願意看到有人犧牲。
希望他們來,這樣正好能增加被影佐禎昭信任的籌碼。
穀雨重新將吳三山叫了來,把碼頭大門處的哨位情況給他說了一遍,讓他對之前的安排重新做調整。
除了最為擔心正門處防禦情況外,剩下的應該就是泊船區了。
江麵四通八達,憑借夜色的掩護,很容易就能靠近貨船實施偷襲計劃。
想要沒有後顧之憂,特定還是要重新調整一番的。
在吳三山的親自帶領下,一群青幫弟子忙忙碌碌了好一陣子,才堪堪將所有的防禦措施布置到位。
一切防禦措施部署完畢,時間已經快指向了兩點。
兩點到五點的這三個小時,將成為最重要的一段時間,隻要熬過了這段時間,天際放亮,就很難找到機會了。
嗒!嗒!嗒!
時針漸漸靠近了淩晨三點。
夜色中,有一群人快速的接近著碼頭,帶頭的是軍統上海站行動組負責人石大彪無疑。
青幫碼頭的內部的情況,這兩天已經摸得七七八八,整個地形圖也早已完全刻在了腦海中。
在距離碼頭一百米的地方,石大彪望著碼頭前的方向停了下來。
“組長,有問題?”一位隊員低聲問道。
石大彪搖了搖頭。
青幫的碼頭,此時安靜之極,但也照舊是燈火通明,按照預估想必大部分都青幫弟子,已經陷入道沉沉的夢鄉之中。
可越是如此,就越讓石大彪心中狂跳不已。
這是多年的習慣養成使然,也是對危險的感知能力。
這十船軍火當然是必須炸毀無疑,可他也不能為此,讓整個上海行動組冒著極大的危險。
不行,還是得先試探一番。
交代完畢不久,一輛黃包車順著碼頭外的道路,緩緩朝青幫碼頭的位置而去。
於此同時,一個醉漢從相反的方向出發,在寬闊的馬路上晃晃悠悠的而來。
幾分鍾,黃包車和醉漢同時出現在青幫碼頭大門口的位置,不偏不倚的發生了碰撞。
“你沒有長眼啊!”被撞倒在地,也並未受傷的醉漢,爬起來就開罵。
“這位爺,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我老婆孩子還在家等著我呢。”黃包車車夫趕緊朝著對方道歉道。
“你陪我錢,我就相信你不是故意的。”醉漢得理不饒人。
“大爺,我拉車一天都賺不了幾個錢,是真沒有錢賠你啊。”車夫哭喪臉道。
“撞了人還不想賠錢,天底下哪有如此好的事。”
醉漢噴著滿口的酒氣,怒斥著車夫,一手抓住了對方的衣領,惡狠狠的道,“說,賠不賠!”
“大爺,我是真的沒錢啊!”車夫求饒道。
砰!
醉漢不管不顧,抬起一拳就砸在車夫臉上,頓時哀嚎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