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
我抓你個大頭鬼。
平常不是顯得自己挺聰明的?
怎麽偏偏這事就不帶腦子出門?
人真要是那麽好抓,還用等到今天?
穀雨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李士群,我問你,你拿什麽人去抓人?”穀雨攔著對方道。
頓時,李士群愣住了。
76號抓人是不需要什麽證據,可這是他一個人副主任能幹出來的事情?
再怎麽說,鄭月如現在也是丁默邨的助理,就憑著毫無根據的一句話去抓人,豈不是給了對方反擊的口舌?
到時候人沒抓住不說,反倒還惹了一身騷。
就算最後能確認鄭月如是軍統,上麵也會覺得是兩人的權利相爭。
等到那時,想要將丁默邨踢出76號,恐怕也是無望了。
“那你說該怎麽辦?”李士群停了下來問道。
“你有證據嗎?”穀雨不答反問。
李士群搖頭。
“既然沒有證據,那你憑什麽抓人?”穀雨再問。
李士群頓了一下,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突然間一個念頭閃現在腦海中。
“沒有證據,我找證據不就行了嗎!”李士群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道。
“那不就得了,等你有了證據,想抓人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穀雨笑道。
不過一說到證據,李士群又是皺起了眉頭。
最近一段時間,丁默邨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想要抓住把柄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師兄,那你覺得該從何入手?”李士群再問。
穀雨一笑,看來真是當局者迷啊。
哎!
看來還需要點撥他一下啊。
“你想想,現在有人來向你告密,說鄭月如是軍統,你覺得丁默邨會不會知道嗎?”穀雨問道。
其實此事也不難猜測。
丁默邨跟鄭月如一起連番遭遇刺殺,絕對也會懷疑道她身上。
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還沒有任何行動,應該是還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
既然暫時沒有證據,那麽他一定會做出相關的行動,去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想。
如此一來,丁默邨就會接著這個行動來拆穿鄭月如的身份。
所以現在要做的,不是立刻去抓人,而是派人去盯著他們兩人。
隻要丁默邨一行動,隻要李士群搶在對方的前頭,再將鄭月如抓獲,剩下的事情不用說就知道該怎麽去做了。
這道理,李士群靜下心來一想,其實很快就想明白過來。
“師兄,我懂了。我這就派人去盯住丁默邨。”細細思索一番之後,李士群很快就做出最為正確的決定。
“既然你能想到這裏,我就再多一句嘴。”
“你要是想將丁默邨踢出局,動作就必須要比他要快。”
“絕對不能讓他搶在了你麵前,要不你一切努力皆是白費。”
瞧見李士群已經想到了這一步,穀雨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對方幾句。
“師兄請放心好了。”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容易身邊藏著一個軍統分子的。”
“所以我估計,就這幾天他應該就會做出行動。”
經過穀雨的一番引導後,李士群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旁枝末節。
至此,穀雨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他終是按照自己的設想走了。
於是起身笑了笑。
“你們這76號啊太複雜,我隻做好我特別助理的本質工作就行。”
“這些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梅機關要得隻是穩定可控的76號。”
此時,李士群那裏還有不明白的意思。
這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明確了,梅機關對於76號的發生的一切,現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隻要不影響大局,也就由著他們了。
“師兄,我們剛才不是聊著什麽時候請你吃飯的事情嗎?”李士群聽聞此言,也很是會意一本正經說道。
“是哦,我們倆師兄弟確實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穀雨也很是會意道。
“剛好我家有兩瓶好酒,那要不挑個時間,我讓弟妹準備兩個菜如何?”李士群打蛇隨棍上道。
穀雨頓了頓,道:“要不等等看?”
李士群微微錯愣,瞬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道:“這樣也好。”
“那行吧,今天就這麽了。”穀雨應聲點了點頭,當即就朝著李士群告辭起來。
出得李士群的辦公室,穀雨回辦公室轉了一圈。
見到穀雨到來,助理謝東籬立馬就將最近的簡報送到了辦公室。
簡報上的那些內容,不過是放到台麵上的而已。
有很多東西都是經過刻意整理過的。
很顯然,不管是丁默邨,還是李士群,很多事情都不想讓梅機關知道。
對此,穀雨也沒有刻意去說什麽。
有些事情麵子上能過的去就行,根本沒有必要去較真。
要是真個得罪了誰,怕是那些人又要像上次一般,將刀口對準自己了吧。
說到謝東籬,當初她曾經也是丁默邨的助理。
就以她的姿色來說,絕對也不算差的。
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說樣樣不差也不為過。
既然他好色,為何還舍得將這樣一個美人送給自己當助理,穀雨真是沒有想通。
難道他想對自己使用美人計?
故去的時間裏,丁默邨確實也多次向自己示好,隻是跟對待李士群一般,基本都沒有什麽回應。
說沒有回應,或許不太準確。
他終是收下了謝東籬這個助理。
對於謝東籬的身份,穀雨並沒有刻意的去探查。
本身他在76號的時間也不算多,和她接觸頂多也是工作上的短暫接觸。
就算她要是有什麽問題的話,也抓不到自己任何一點把柄。
因此,也從來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而謝東籬的表現,一直以來也還算規規矩矩的。
並沒有什麽逾越規矩的地方。
那怕是他不在76號的時間,她也是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
準點上班下班,似乎從來沒有例外。
至於她下班以後的私生活,他也從來沒有刻意的去窺探。
起碼現在來說,可能有點浪費精力了。
看完謝東籬整理好的文件,不到十一點的時間,穀雨離開76號往梅機關去了。
聽說影佐禎昭要回上海了。
據說日本人方麵已經判定香港的宋子良是個冒牌貨。
而且有消息稱,這是常凱申的國民政府為了使日本政府推遲承認汪偽政府的謀略。
為此,日本方麵還特地派出了特使和汪偽政權進行簽字儀式。
既然日本人和汪季新終於坐不住了,總還是要給他們敲敲緊鍾。
去到梅機關,晴氣慶胤不過也是說了說影佐禎昭要會上海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還透露了一些穀雨不知道的事情。
近日,日方將和汪季新方麵簽署相關的文件。
至於其中的具體內容,他倒是沒有透露。
不過穀雨能夠猜到,其中最重要一條就是,承認汪季新的偽政權。
想要獲知文件的具體內容,怕是要等到影佐禎昭返回上海了。
不過有些事情嗎,還是提前可以做的。
午飯的時間,穀雨離開了梅機關。
下午時分,他特地找到了林其書。
找林其書也是為了兩件事情。
一為剛剛日本和汪季新準備簽約的事情。
二來就是前些天定下的刺殺鄭士鬆一事。
日本方麵和汪季新的勾當,肯定要暴之於報端的。
不過刊載這消息的報紙,卻是不能是上海的任何一家報紙。
必須是日本本土的反戰報紙。
為什麽要日本本土的報紙來報道,一方麵是為了個人安全著想,另一方麵也是利用國際輿論給小日本施加壓力。
不用效果會如何,肯定是必須要這麽去做的。
另一方麵,刺殺鄭士鬆之事,也是前一段時間定下來的。
剛好趁著這個時機,也算是對日本以及以汪季新為首的大漢奸們一個抗議。
必須要讓他們知道,但凡走在中國人民的對立麵,是沒有好下場的。
刺殺鄭士鬆,穀雨準備親自出手。
畢竟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他身邊一直都有人跟著。
如果把事情交代下去,他怕他們應付不過來。
再怎麽說,鄭士鬆也曾經是軍統上海區的負責人,這樣的人更是不能小覷的。
百樂門,這幾天晚上,穀雨和趙子衿去到頻率也減少了。
之前是每天必去,漸漸的隔一天去一次,再後來是好幾天都不去。
別人一問,反正就是一個忙。
至於是不是真的忙,那就不好說了。
反正梅機關和76號,最閑的就是他了。
到晚上還有好長一段時間,穀雨直接回了季宅。
回季宅的目的,顯然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誰要是有所懷疑,整個季宅都可以為他作證,他根本沒有出季宅一步。
實際上,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他就喬裝從後門溜出了季宅。
這一晚,穀雨戴了一頂鴨舌帽,貼了兩撇胡須,還故意將臉上的皮膚塗黑了一些。
他這副打扮,那怕就算是熟悉的見了,乍一看也不定能夠認得出來。
離開季宅之後,穀雨有特定繞了好幾圈後,直到臨近八點的時候,這才緩緩的朝百樂門而去。
百樂門如同往日一般,依然很是熱鬧不已。
穀雨買了一張票卷,進入舞廳並沒有著急行動,而是先尋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了下來。
透過搖曳的燈光,他不停的搜索著鄭士元的身影。
似乎今天的運氣比較好,鄭士元和陳明早就在一個包廂中喝開了。
除了他倆以外,身邊還有好幾個陪酒女郎。
嗯!挺好的。
鄭士鬆,今晚你的死期到了。
在穀雨將注意力放在鄭士元的時候,一個跟他幾乎同樣打扮的人,也進入了百樂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