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服管是吧?
難道就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
別以為自己就天下無敵了。
你李士群敢不鳥穀雨,難道你還敢不鳥影佐禎昭和周佛海?
既然,放個風聲出去威脅你一下又如何?
至於要不要真去找他們,那是另外一回事。
反正也不妨礙嚇唬嚇唬你。
可能有人說,這看起來怎麽有點像稚童打架?
其中一方吃虧了,氣不過就把自己家長給搬了出來。
說實話,還真不是。
對待李士群這種,可以有無數種方法。
那一種方法最為省力,自然就選擇用那種辦法。
所以,這件事情中,最省心省力的辦法就是將周佛海和影佐禎昭兩人搬出來。
這兩人都是李士群懼怕的存在,誰都可以輕鬆的止住他。
更何況,讓穀雨擔任特務委員會執行副主任,是周佛海的主意。
同時,影佐禎昭也是非常讚同的。
你李士群此舉,不是挑戰他們的權威嗎?
挑戰他們的權威,豈不是自找苦吃,找板子挨?
所以,不管穀雨去不去找他們倆,隻要將這話一放出來,李士群就得思量一番。
果不其然,齊樹聲那話一出口,李士群當時就沉默了。
就如剛剛分析的那般,他可以不用去理會穀雨,但是周佛海和影佐禎昭那兒,就不得顧及一番了。
萬一事情真就鬧到他們倆那裏,此事如何自處?
他李士群這種行為,又是什麽行為?
糾集部屬,公然違抗上級命令。
這行為就有點嚴重了。
要是在戰場上,穀雨是可以直接將他們槍斃的。
76號每天麵對的都是各方勢力的特務人員,凶險同樣堪比正麵戰場。
想想這一年來,特務人員的交鋒中,76號死的人還少嗎?
若是算下來,平均每天都有死人。
都已經是這種情況了,你們還做出這種事情來,真的就算槍斃也不過分的。
想到這裏,李士群知道自己有些草率了。
他想著這隻是他跟穀雨之間的個人恩怨而已。
怎麽也上不到這種層次來。
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是欠缺考慮啊。
穀雨這種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就像當初他明明跟自己說,誌不在仕途上,李士群這才放棄了繼續遊說。
那知你以為不可能的,最後偏偏成為了事實。
成為了事實不說,還將他以為的個人恩怨,要鬧到周佛海和影佐禎昭那裏。
這一招才是最狠的。
他李士群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強如丁默邨也敢拉下馬。
最後卻是沒想到,要栽在他穀雨的手裏。
你說這半的叫什麽事啊。
不得說,人性這個複雜的東西,真是太難以捉摸了。
怎麽辦?
就這麽認輸嗎?
李士群此時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如何應對此事。
似乎瞧他這個樣子,應該根本就沒有料到會發展到這個局麵的。
眾人看著李士群低頭不語,也是開始坐不住了。
“李主任,現在怎麽辦啊?”有人著急的想要他那個注意。
“李主任都沒有慌,你著什麽急?”看著那些有著牆頭草趨勢的處室負責人,葉耀先頓時火冒三丈,出聲就嗬斥著那人。
麵對葉耀先的嗬斥,被嗬斥的那處室負責人,很明顯是不敢頂撞於他的。
不過有人看不慣葉耀先的作風,立馬就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人的說話聲已經很小聲了,卻是被耳尖的葉耀先給聽見了。
於是,葉耀先立馬就叫了起來:“你說什麽了,有種再說一遍啊。”
葉耀先如瘋狗般的反應,立馬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快。
特別是哪位小聲嘀咕他的處室負責人,當即怒瞪著雙眼迎了上去。
他身邊的同伴一見,趕緊拉了他的胳膊一下,示意他李士群還在場了。
那人聽見這話,立馬就是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李士群。
似乎李士群並沒有關注他們此刻這點小衝突,隻是在哪兒凝神思考著什麽。
就算如此,這人還是趕緊退了一步,將視線轉移到了他處。
假若說沒有李士群在場的話,他肯定是要更葉耀先硬剛的。
葉耀先這人,沒什麽能力不說,脾氣還大得很。
每每總是仗著自己跟李士群的關係耀武揚威,一副老子天下第二的樣子。
誰天下第一,李士群唄。
“李主任。”見著李士群半天沒有回應,萬浪生上千去小聲的喊了一聲。
萬浪生對李士群的態度很微妙。
他並沒有向其他處室的負責人一般,總是極盡的討好李士群。
對待李士群,他有著自己的處事原則。
職務上他是主任,自然是該尊重於他的。
但並不因為此,就一定要討好你啊。
我按照規矩做事,又沒有做錯什麽事情,為什麽怕你啊。
說什麽一處損失那麽多人,全部是我的責任嗎?
就算是你李士群親自參與指揮的行動,不同樣還是出現過極大的損傷嗎?
你李士群能犯錯,就不能允許別人犯錯?
當真是隻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要真是霸道無比,大家沒法相處,大不了一拍兩散嘛。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一個大男人還怕找不到生存之地?
世界這麽大,我怕個啥?
萬浪生此刻這麽想的,未來也是這麽做的。
或許有點扯遠了,但實際上他性格就是如此。
反正他就覺得,不一定非要靠著你李士群,我萬浪生才能活下去。
“嗯?”聽聞萬浪生的喊聲,李士群終是抬起頭應了一聲。
“現在怎麽辦?”萬浪生繼續聞道。
“都回去吧。”李士群頓了一下道。
“回去?”葉耀先一聽,立即就叫了起來。
“不回去還能怎麽著?”李士群反問著葉耀先。
“姨夫。”
葉耀先心頭一著急,立馬又喊起來平常的稱呼。
隻不過這一次,李士群沒有出聲製止他。
葉耀先是他妻侄的事情,本身也不是什麽秘密,其實也沒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我們就這樣認輸?”葉耀先不甘道。
“誰告訴你我是認輸了?”李士群有些不滿的問道,然後轉身看向了眾人,“你們也是覺得我認輸了嗎?”
可是誰也沒有回話。
這事他們怎麽好評價。
不管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都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真正有用的,還是李士群自己心裏怎麽想。
他說是認輸就是認輸。
他若是不承認認輸,那就是沒有輸。
反正什麽話都是他說了算。
“你們真的就認為我是認輸了嗎?”見眾人不回話,李士群麵色不悅的再次問道。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眾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慌忙的否認著。
見到大家此番反應,李士群反而是笑了起來。
為何而笑,隻有他自己心裏知道。
正當眾人即將陷入沉默之時,李士群往前走了出來。
“各位都以為我認輸了嗎?”
“實話告訴你們,我李士群從來就不會認輸。”
“但是,今天穀雨想要用各位的身家性命來逼迫我李士群,我能帶著諸位一起赴死嗎?”
“你們都是跟了我這麽長時間,我李士群也是有良心的。”
“不管做什麽事情,做出什麽決定,都得替你、還有替你們的家人做考慮。”
“我李士群當上主任的那刻起,我就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讓支持自己的兄弟們失望。”
“你們的家人,就是我李士群的家人。”
“你們的性命,就是我李士群的性命。”
“我不能因為一點點事情,就賭氣賠上大家夥的身家性命。”
“這樣是不值當的。”
“兄弟們,你們知道嗎?”
李士群一番長篇大論,說得是聲情並茂,讓聞者無不動容。
就連那些牆頭草,此刻也有激動之前溢於言表。
原來我們的李大主任不是怕了,不是認輸了,原來是替我們再著想啊。
像照樣的領頭人,那裏去找啊。
李主任,這輩子就算是死,我也跟定你了。
牆頭草,很是容易就被感動的。
至於那天你真要他死,恐怕他們立馬就要否認自己說過的話。
所以這些想法,是半點也當不了真的。
不過說實話,李士群的這話一出口,當即就讓眾人對他的想法改觀了一些。
起碼讓人覺得,他不是那種言行不一致之人。
反正嘛,這些人事情,有說好的,自然也有說不好的。
特別是那些跟他麵和心不和的,此刻心裏隻是冷笑不已。
聽他吹,坑得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當然,這些話,是沒有人會說出來的。
“李主任,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情緒稍稍穩定下來的葉耀先,又是恢複了平常的叫法。
“我們現在都回76號去。”
“如果要是我們不回去,這才是讓穀雨找到了針對我們的把柄。”
“看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他還真能讓各處的副職替代你們。”
“畢竟我們誰也不能保證那些人,也是跟我們一條心是不?”
李士群說到最後一句,還頗有深意的看了幾眼,那幾個跟他不是很對付的處室負責人。
這幾人平常都是表著忠心,說會絕對終於自己。
結果一遇到事情,就立馬露餡了吧。
哼!
你們放心,今天的事兒我可都記在心裏。
等我處理了眼前之事,我就一個個收拾你們。
到那時,你們可別跪在我麵前求饒。
“李主任,我們現在是都回去啊?”
那個沒腦子的葉耀先,又是開口問道。
“不回去,你在這兒等死嗎?”
聽聞此話,心裏本就不快的李士群厲聲嗬斥了一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