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收新鈔,就是要跟新政府過不去。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當即就將店老板給嚇得不輕。

敢跟誰作對,也不敢跟新政府作對啊。

這店老板慌忙想要解釋什麽,剛剛在一旁看戲的那些人立馬就圍到了櫃台前。

“新政府剛剛下了明文,禁止任何人拒收新鈔。”

“如果拒絕收取新鈔,一律按照危害國家罪論處。”

“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

這說話的就是剛剛那年輕人同夥中的一人,看樣子這人才是這一夥人當中領頭的。

“你…你們是誰?”

“憑什麽抓人?”

店老板慌亂的問道。

“是啊,你們是誰啊,怎麽說抓人就抓人。”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了,當即挺身站出來質問著這一夥人。

“哼!”

領頭的那人冷哼一聲,從懷裏掏出一本證件,直接拍在了櫃台之上。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看看我們到底是誰?”

店老板斜眼瞧著證件封麵的標識,頓時忍不住心裏一驚。

這…這!

隻見他顫顫悠悠的伸出手拿起了那證件,翻開隻是看了一眼,連對方名字都還沒有看清,就嚇得將證件掉在了櫃台上。

“7…”店老板當即心如死灰,嚇得說出話來。

怎麽就惹上這群煞神了。

完了完了,小命都完了啊。

旁邊幫腔的那人,見著店老板隻是看了一個證件而已,居然就嚇成這樣,於是也很是好奇的上前拿起了證件翻了開來。

翻開證件,最上頭的幾個字,當即就映入眼簾。

姓名:曾化。

部門:特工總部。

特工總部?

那人一愣,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特工總部不是臭名昭著的魔窟76號嘛。

惹上這些人,恐怕連小命都沒有了。

這人臉色瞬間變了數變。

幸虧也算他機靈,立馬就堆起了一張笑臉,雙手舉著證件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客客氣氣的道:“曾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打攪了你的公幹,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領頭的那叫曾化的,抬眼斜斜的瞧了對方一眼,抬手將證件拿了過來,冷聲冷氣吼了一個字:“滾!”

76號的狗腿子讓他滾,這等於說是虎口脫險啊。

好心出頭的那人,那裏還有不趕緊滾的。

於是隻見他慌忙推開眾人,撒著腳丫子一溜煙的就跑了。

此時,那些圍成一圈的看戲的人,聽到這一群人的身份,也是慌忙做鳥獸狀散了開去。

這年頭,誰敢跟76號扯上一點關係啊。

不散開,等著引火上身啊。

眾人散去,場中就隻剩下那個叫曾化帶來的人,以及事件的主角那位年輕人了。

除此之外嘛,自然就是玉器店的老板和他的夥計。

花新鈔的年輕人見著曾化出頭,當即就擠到了他麵前,抬手就指著店老板道:“這位曾爺,我來這兒買玉器,價格什麽都談好了,我付給他新政府的新鈔,他竟然拒收,此事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曾化一聽,轉頭看向了店老板:“我且問你,他說的可是實話?”

實話個屁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一個出來用新鈔,一個就等著鬧事時出頭。

不得不說如此安排,還真是有些頭腦的。

都說民不與官鬥。

何況還是不擇手段的76號。

你就算看透了又能如何?

你反抗不了的。

至此,店老板終是無力的垂下了頭。

現在還能解釋什麽?

什麽解釋都沒有用的。

眼前這種情形,根本就是對方說了算。

你說不承認拒絕收取新政府的鈔票,可是你那行為不等於就是如此嗎?

所以,任何的解釋都是徒勞的。

就算你解釋,對方會聽?

絕對是不會理會你的。

“既然沒話說,那就是代表他說的就是事實了。”

“來人啦,把這家店鋪給我封了,店裏的一切人等都給我全部帶回去。”

曾化對方不說話,也難道再跟他廢話,直接就招呼著手下開始封店。

店老板一聽說要封店,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他腦海中。

這家玉器店,他已經經營了十幾年,他一家老小都指望著這過活啊。

要是把店給封了,那豈不是等於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沒有經濟來源,不是要把他一家老小往絕路上逼?

“這位爺,請你高抬貴手,小老二就一家人都指著這了。”店老板慌忙的祈求道。

“哼。”曾化冷聲一笑,“你承認拒收新政府的鈔票,我就放了你。”

店老板傻嗎?

肯定是不傻的。

行為上拒收新鈔,或許還有緩和的餘地。

要是大庭廣眾之下親口說出拒收新鈔的話,那根本就沒有退路了。

對方剛剛說的很清楚,拒收新鈔的罪名他是根本承受不起的。

可要是不承認,對方就要采取強製措施了。

不管哪種情況,都是他無論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還有,拒絕收新鈔難道就隻有他這裏一家嗎?

不,絕對不是。

就是這家百貨公司,多少店家都形成了一個默契,要共同抵製汪季新政府的新鈔啊。

都說法不責眾。

難不成你76號還真敢將所有的店家都給封了?

想到這裏,於是店老板心一橫,挺身就道:“整個百貨公司你自個轉一轉,看看不收你們新鈔的是不是隻有我們一家?”

“我今天就不相信了,難不成你還要將所有人都要抓回去?”

店老板以為對方就沒有辦法了。

可是人家更本不曾理會於他。

“很抱歉,你說那些我都沒有看見。”

“現在我隻清楚拒收新鈔隻有你們一家。”

曾化冷聲說著,轉頭就看向了一旁的手下,見著幾人站著不動,當即就厲聲嗬斥了起來。

“你們都還站著幹嘛?”

“封店,將店裏所有的東西,包括人全部給我帶回去。”

封店搬空東西,這是要準備將人往死了整了。

店裏的這些玉器,隻要一搬進76號,就絕對沒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而曾化的那些手下一聽,當即就是興奮無比。

要是將這個玉器店的東西全部搬回76號,那豈不是等於給76號創收?

說不定上頭一高興,再分他們個幾百塊,不是白白撿了好處?

想到此,那幾人一窩蜂的就衝向了櫃台的位置。

店老板一見,更是震驚無比。

這簡直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要公然搶劫了?

剛剛本就說過狠話的他,立即就挺身擋在了櫃台的位置,攔著幾人不要那些人衝進店裏。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怎麽能夠攔得住。

於是乎,隻是一個照麵,就被對方幾人掀翻在地。

店裏的那三兩個夥計,那裏見過此等陣仗,早就嚇得愣在了原地。

“給我攔住他們,攔住他們啊。”被掀翻在地的店老板,慌忙喊著店裏夥計。

那三個夥計被老板的喊叫聲驚醒過來,作勢就要上去攔住曾化的手下。

然而其中一人停身雙眼一瞪,吼了一句不想死的就給我滾,立馬就嚇得那幾名夥計倉皇的,連滾帶爬的逃出了玉器店。

那些狗腿子見狀,更是囂張無比了。

全當玉器店的東西是自家物。

甚至有人都開始打起了小心思。

這件東西挺好,放在身上也不會有人注意。

想到此,有人順手就撿了塊玉佩藏在了身上。

幾名狗腿子都是藏著同樣的心思。

隻要有人開了這個頭,立馬就會有人有樣學樣。

那些便於藏身,稍微不注意就能順手牽羊。

反正店裏的大小玉器也是不少。

誰也不會注意到會少上幾件東西。

對於他們的小動作,難道帶隊的曾化就沒有看見嗎?

他是看見了的。

拿了就拿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隻是那些小件的而已,他才不會將那些不太值錢的東西放在眼裏。

他要拿,也是要拿那些值錢的玩意兒。

反正這些東西都是要經過他的手,最後再往上交的。

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話,上麵的人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這樣,在曾化的默許之下,店裏麵很快就亂糟糟的一團。

離此不遠處的角落裏,穀雨和路方遠李成三人,正瞧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對於這種行為,路方遠李成早已是義憤填膺,恨不得上前去阻止對方。

可是半天都過去了,身旁的穀雨一直就是靜靜的看著事情都發生,似乎根本沒有要上去阻止的意思。

穀雨不發話,他們也是不敢有所行動的。

但是久久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路方遠終於忍不住了,出聲詢問道:“雨哥兒,你就不準備管管?”

“是啊,雨哥兒,這是明火搶劫啊。”李成也是立馬跟著附和道。

聽聞兩人的聲音,穀雨回身來回在兩人的身上掃了一圈,神色有些不悅的問道:“我問你們,這該如何去阻止?”

這一問,立馬就將兩人給問住了。

是啊,該怎麽去阻止?

以穀雨特務委員會執行副主任的身份?

還是以其他的身份?

不管以哪一種身份,都是不適合出麵阻止的。

還有,你憑什麽去阻止啊。

你現在公開的身份是梅機關的人,也是特務委員會的人。

新鈔發行是汪季新偽政府的意思。

作為偽政府的官員,跟上麵對著幹,你是想幹嘛呢?

那不是將所有人的目光往你身上引嘛。

這種沒有頭腦的事情,穀雨肯定是不會去做的。

他也沒有理由去阻止。

所以,他隻能靜觀事態的發展。

隻要沒有鬧出什麽大動靜,他就絕對不會現身的。

雖說這對遭受無妄之災的店老板很是不公平,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還有,現如今這社會,那裏還有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