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吳四寶的手下能力還是不俗的。
不過一天的時間，很快就有了結果。
最近市麵上突然冒出來一個叫新申商號店家。
據說商號的老板神秘無比，很好有人真正的見過其本人。
不過倒是聽說，商號成立之初，新政府的部分高官和日領事館部分官員，都曾受到過新申商號的饋贈。
正是因為此，新申商號能夠輕易的從國外運回香水，並且利用這些人脈將香水很快的推銷出去。
除此之外，就再無更多的信息。
說來這個新申商號，當真還是神秘無比。
吳四寶聽到這些信息，當即也是陷入了沉默當中。
素來上海灘發生的一切，他都自詡為了如指掌。
如今，竟然還有他不曾知道的事情。
難不成這新申商號的幕後老板是一條過江龍？
應該不至於啊。
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凡有過江龍前來上海灘，都會拜拜碼頭的。
特別是掌握著上海灘黑道力量的青幫。
但就是以青幫力量，竟然入不了對方的法眼，看來這背後的老板眼界還不是一般的高。
同樣的，還有另外一個猜測。
如果新申商號不是過江龍所為，那麽很可能上海灘的某位大人物，才是其幕後的真正的老板。
要不然憑何如此迅速的就能打通新政府的關係？
不過這一切僅僅隻是猜測而已，畢竟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證明，某位大人物跟這新申商號有何聯係。
想了半天，吳四寶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幹脆就不再去想這事。
畢竟他想要的僅僅隻是購買幾瓶香水而已。
於是跟手下人交代一番，從賬房支一些錢去提前預訂香水。
那狗腿子得到吳四寶的指示，第二日便支了錢前往了靜安寺附近的新申商號。
“這位爺，請問你需要點什麽？”
那狗腿子剛剛走進新申商號，一名帶著眼鏡似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當即就應了上來。
狗腿子瞟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在會客區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遝中儲券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給我預訂十瓶香水。”
以這香水售賣的價格來說，十瓶香水絕對是大客戶了。
然，那眼鏡掌櫃卻像是根本不將那數額巨大的鈔票放在眼裏一般，隻是麵帶歉意的回道：“這位爺很抱歉，暫時沒有現貨。”
“沒關係，這些都是定金。”狗腿子指了指那一遝錢，很是豪氣的樣子道。
“抱歉，本商號從不收取任何定金。”掌櫃神情不卑不亢的回道。
不收定金？
這狗腿子當即就愣了一下。
但凡做生意的，見到錢財那有不放光的道理。
如今卻是有人要主動將生意拒之於門外的。
當真是奇了怪了。
“你們做生意的，不就是為了錢財嗎？”
“我現在主動將錢財送上門，都沒有擔心你卷錢跑路，你竟還不收定金？”
“有你們這麽做生意的嗎？”
狗腿子知道這新申商號老板身份神秘莫測，說話自是不敢太過過火，隻不過掌櫃的行為讓他心裏很是不舒服，因此說話還是有些冰冷冷的。
隻見商號掌櫃輕輕一笑，瞥了瞥那算不上太巨額的鈔資，道：“為著這點錢財跑路，這位爺還真是看得起我新申商號。”
商號掌櫃說這話，倒是帶著一副笑臉，不過他說得這話，分明就有些看不起對方了。
果不其然，狗腿子一聽，臉上頓時就升騰起了一絲怒容。
“掌櫃的，怎麽說話的？”
“怎的我前來買東西，還要遭受你的奚落？”
“當真以為自己手眼通天，這上海灘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你們？”
狗腿子臉色一沉，從腰間掏出手槍，啪的一聲就拍在了一旁的桌麵上。
轉瞬之間，現場充滿了濃濃的威脅意味。
然而，商號掌櫃竟是半點也慌張，甚至姿勢也未曾改變過半分，隻是笑笑的望著對方。
“這位爺，我勸你從哪裏來，還是回那裏去。”
“這新申商號雖說新開張不久，但上海灘各界誰人不賣三分薄麵。”
“如果你要是想鬧事的話，我勸你還是慎重一些。”
商號掌櫃極為耐心的勸說對方道。
聽聞此話，那狗腿子當即就是冷笑一聲。
“三分薄麵？”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背後又是誰嗎？”
“你覺得我這裏就不用給麵子？”
這狗腿子的打扮，頭戴矮帽，一身黑褂一條黑褲，腳踩棉鞋，分明就是標準的76號狗腿子的打扮。
所以看到這身裝扮，基本就能來人到底是誰。
十裏洋場本身就是一極其複雜的地方，但凡能成為一店之掌櫃的，無不是察言觀色極其厲害之輩。
以掌櫃的這番年齡，想必觀人的能力已經是爐火純青了吧。
就雖如此，商號掌櫃對其也僅僅保有了基本的禮貌，並沒有刻意的去討好對方。
正如前麵所說，這新申商號的客戶，地位大多遠比76號的那些還要尊崇，因此不前去刻意討好，也就見怪不怪了。
“你是誰，不重要！”商號掌櫃保持著禮貌式的微笑，輕聲說道，“這裏也不是你能能夠撒野的地方，我勸你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千萬不要給自己惹上上身。”
商號掌櫃的好心相勸，在對方聽來卻是無比的刺耳。
跟著吳四寶的這些年裏，不知道多少人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甚至還要刻意去討好他，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半點也不誇張的說，行走上海灘這麽久，第一次要被人趕出去。
一想到這裏，狗腿子心裏怒火頓時就壓不住了。
“他媽的你知道我是誰？”
“老子是吳四寶四爺的身邊的人。”
“狗眼看人低的老東西，你這店當真是不想再開了？”
狗腿子怒火叢生，抓過手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直直的指向了商號掌櫃的腦袋。
對於這突然的變故，商號掌櫃根本沒有半點慌張之色，隻是笑笑的立在那兒。
“我勸你最好把槍放下。”
“要不然這後果，就算你的主子吳四寶也承擔不起。”
並無半點懼色的商號掌櫃，人就是好心的提醒著對方。
被槍指著頭，能夠做到臨危不懼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這狗腿子不知道見過多少跪地求饒的。
見著對方毫無懼色，心頭也不禁開始疑惑了起來。
腦海中也開始不斷回想著自己了解到的那些信息來。
難不成這新申商會背後，真是有什麽讓人忌憚憑仗不成，要不然怎麽連四爺吳四寶都不放在眼裏？
要知道這上海灘，敢將吳四寶不放在眼裏的，恐怕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難道說這商號的幕後老板，就跟這些人有關？
“哼！”
狗腿子雖是悻悻的將收了起來，但嘴上仍是有些不服氣的說來起來。
“你們打開門做生意，那裏有將客人拒之於千裏之外的說法？”
“我誠心前來，可你們是怎麽做生意的？”
這話好像是怒斥商號掌櫃，但是說這話的口氣，則好像是無能狂囂而已。
“我們做生意有我們自己的做法。”
“應該還還輪不到你們來交吧！”
商號掌櫃仍是笑容不減，隻是任誰都能聽得出這話語中的不屑。
說完，還當即做出來一個請的手勢，看樣子是要趕人了。
那狗腿子一見，頓時一臉驚訝。
生意能這麽牛氣的，今天遇到的絕對是生平第一遭。
此刻，狗腿子心裏自然是一腔怒火。
可礙於對方不為人知的神秘背景，竟是再也不敢發出來。
萬一要是踢到鐵板上，恐怕就要向對方所說的，連四爺吳四寶都保不了他了。
“哼！”
很是無奈的，狗腿子隻得冷哼一聲，抓起桌上的那遝鈔票，悻悻不已的轉身而去。
見著對方離去，商號掌櫃這時才忍不住抬起手來摸了一把額頭。
此時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說來此事，他心裏原本也是沒有底的。
隻是那個看似是幕後老板的人告訴他說，如果膽敢有任何人來鬧事，你直接頂回去就是，千萬不要懼怕什麽。
那怕就算出了什麽事，也會有人幫你撐腰。
前些日子，一切倒還正常，沒有出什麽事情。
不想今日還真有人敢來挑事。
也幸虧對方有所忌憚，要不然此事怎麽收場還不知道。
想到這裏，商號掌櫃心裏也不禁開始好奇起來，幕後老板到底是什麽身份，竟然能讓76號的狗腿子都忌憚不已。
不過想來想去，最後也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重新回道櫃台之後，如同往日一般，繼續無聊的打起盹來。
而那狗腿子離開新申商號，馬不停蹄的就找到的吳四寶，立即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其做了匯報。
吳四寶一聽，立馬就炸了。
這上海灘竟然還有人不將他吳四寶放在眼裏，當真是以為自己能手眼通天？
“媽的！”
“給老子著急弟兄去會會這個新申商號。”
“老子倒要看看，這個神秘的幕後老板到底是誰，竟然敢不將我吳某人放在眼裏。”
滿腔怒火的吳四寶一拍桌子，當即就是喊叫了起來。
那回來的狗腿子一見，趕緊低聲的勸慰道：“四爺，我們是不是應該慎重一些，待了解清楚以後再行打算？”
“打算個屁！”
吳四寶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狗腿子的腦袋上。
“老子吳四寶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鳥氣？”
“給老子召集人手，就算天塌下來也有老子頂著，你們怕個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