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
這話說得倒是客氣。
但要是真個去計較的話,根本就沒有計較的意義。
你以為是真客氣,不過就隻是客氣一下而已。
“你們這新申商號倒是牛氣的很嘛!”
“連我吳某人的麵子都不給,還敢出言奚落我的手下人。”
“到底是誰給的你熊心豹子膽?”
吳四寶昂首闊步走了進來,眼神冷冷的注視著立在櫃台之後的掌櫃。
麵對吳四寶這樣的大人物,掌櫃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發怵的。
不過一想到老板給他的交代,心裏頓時也就硬氣了幾分。
“四爺,我們商號打開門做生意,就有做生意的規矩。”
“想要求一瓶香水的,可不止你四爺一家。”
“說這話也不是不給你四爺麵子,但若是獨獨為你四爺留了麵子,那我新申商號如何向其他主顧交代?”
麵對著吳四寶的威脅,掌櫃同樣是不卑不亢。
想來對方都敢到店麵上來鬧事了,幕後的老板也不可能坐視不理是不?
“你如何跟其他人交代,關我何事?”吳四寶橫眉冷笑一聲,“我很好奇的是,你新申商號到底有何憑仗,竟然連我吳四寶的麵子都敢不給?”
“四爺,你真個準備糾結這個?”掌櫃笑問道。
看到自己根本就震懾不住對方,吳四寶心裏當即也開始忍不住有些惱怒起來。
人的名樹的影,上海灘誰人不給他三分薄麵?
不就是一個小小掌櫃而已,居然都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當真以為我吳四寶是泥捏的?
還有我他媽糾結啥關你毛線事。
很是一陣不耐煩的吳四寶,抬手招了招,幾名狗腿子得令直接就朝著掌櫃奔了過去。
“你們想要幹什麽?”掌櫃驚呼道。
那幾名狗腿子根本就不理會,直接衝進櫃台將掌櫃拽了出來,扯到了吳四寶麵前,然後強行按得跪在了地上。
而跟在其後麵的狗腿子,則是趕緊搬了一張椅子放在了吳四寶身後。
坐在椅子上的吳四寶,抬起一隻腳直接踩在了掌櫃的肩頭上,滿臉戲謔道:“剛剛不是還很囂張嗎?現在不還是像一隻狗一般跪在地上?你要是求饒的話,或許我還可以考慮放過你。”
強行被按跪在地上的掌櫃,仍是不卑不亢的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吳四寶:“四爺,我知道你手眼通天,但這新申商號的幕後老板,你絕對是惹不起的,我勸你還是就此作罷為好。”
“喲!”
吳四寶有些意外了,都他媽到這個份上了,這嘴巴都還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要臭還要硬。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也是不是比你嘴巴還要硬。
“動手!”吳四寶冷聲道。
昨天前來交買香水的那狗腿子,心裏早就窩了一團火了。
若不是吳四寶沒有發話,他早就想衝上去按著這掌櫃捶一頓了。
得到吳四寶的允準,當即就是按捺不住的衝上去,對著掌櫃就是左右開弓。
啪啪!
隻聽到兩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掌櫃的臉上清晰的留下了兩個紅手印。
似乎掌櫃也沒有想到吳四寶真是會敢下手,頓時就被打懵在當場。
吳四寶見了,又是冷笑不已。
“剛剛不是還很猖狂嗎?”
“剛剛不是嘴還硬的很嗎?”
“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覺得昨天受了氣的那狗腿子見狀,立馬就開始嗤笑著掌櫃。
被嘲諷聲驚醒過來的掌櫃,雙眼通紅的盯著吳四寶:“吳四寶,你會給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代價?”吳四寶嗤笑一聲,“這上海灘想要我吳四寶付出代價何止你一人,但是最後都怎麽了?我吳某人不是還活得好好的?你一個小小的掌櫃就敢將我吳某人不放在眼裏,當真以為你背後的藏著一尊大神?”
一見著這樣的場景,吳四寶就覺得很是沒趣。
掌櫃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在他眼裏根本就翻不起什麽浪花。
今天前來找場子,其結果不過也是單方麵的“屠殺”而已。
因此,吳四寶頓覺事情有些無趣起來。
這樣的小人物,那裏輪的了他親自出麵。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吳四寶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想著身邊的狗腿子交到著:“手腳都幹淨點,都給我一把火燒了。”
“是不是……”
打人的那狗腿子頓時一愣,沒想到吳四寶的做法更絕。
他一想到關於新申商號的那些傳聞,萬一全都是真的話,那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原本他還想著留一線的,不要見怪事情做的太絕。
那知剛剛開口就被吳四寶給打斷了。
“廢他媽什麽話。”
“按老子說得照做就是。”
“有什麽事情你四爺擔著,你拍個球啊。”
吳四寶惡狠狠瞪了那狗腿子一眼,轉身就朝著店鋪外麵走去。
那狗子一見,隻得心一橫,招呼剩餘的幾人就準備處理那掌櫃。
而準備離去的吳四寶,剛剛走到門口,迎麵就撞見一群人走進了商號。
“當真是很威風嘛!”
“居然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敢到租界來撒野了。”
領頭之人看見正準備離去的吳四寶,一邊鼓著掌就一邊嘲諷著走了。
被擋住去路的吳四寶,不得已停了下來,冷眼注視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林探長!”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租界有名的鐵麵探長林其書。
林其書譏笑一聲,故作訝異道:“沒想到76號大名鼎鼎的警衛隊長,也識得我林某人。”
“嗬!”吳四寶輕笑一聲,“鐵麵探長林其書聲名在外,上海灘誰人不識,今日得見當真是有幸的很啊。”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吳四寶永遠拿捏的無比熟練。
他很清晰的感受到,林其書此番前來,絕對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不過他可沒有興趣跟林其書瞎掰扯什麽。
至於身後的事情?
這偌大的租界,我吳四寶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能攔得住?
就算是你大名鼎鼎的林探長帶人前來,當真以為就能阻止我吳某人離開。
笑話!
要是真就被你攔下了,我吳四寶也不用繼續再這上海灘混了。
“林探長,若是敘舊的話,我們改日。”
“今日吳某人還有要事纏身,就恕在下不奉陪了。”
吳四寶說著就準備開溜。
林其書本身就是為著吳四寶來的。
此間新申商號的謀劃,全都是穀雨一手策劃的。
如今吳四寶帶人前來砸場子,他怎麽可能願意看著對方施暴?
哦!
對了!
這裏的一切安排,都是針對吳四寶布局的開始。
林其書自然沒有不來的理由。
“吳隊長,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不是太隨意了些?”之間林其書眉毛一挑,冷聲質問道。
吳四寶見著林其書前來,其實心中就有一個不詳的預感,早不了晚不了,偏偏這個時候出現,莫非是為著這新申商號而來?
“怎麽著?林探長,你這是想為這新申商號出頭?”吳四寶眉毛一豎,沉聲道。
“非也非也!”
林其書笑了笑。
“吳隊長帶人前來公共租界鬧事。”
“我林某人身為租界巡捕房的探長,發生這種事情總該是要管一管的。”
“今日吳隊長要是不給個說法,以後這租界中的眾商戶還不得人人自危?”
“再者說我林某人也是秉公辦事而已。”
不得不說,林其書倒是找了一個絕妙的借口。
自76號成立以來,時不時就會越過租界犯下累累血案。
很多人一提到76號,簡直就是談虎色變。
甚至很多時候,明明知道幕後真凶就是76號,租界巡捕房也是束手無策。
當然,說得這種情況,還是相對好的。
就前兩年,76號一處在公共租界成記雜貨店破獲軍統聯絡站時,當場就將一名巡捕打死。
因此,類似的事情,可謂是多不勝數。
所以說來租界巡捕跟76號的狗腿子,經常都是兵戎相見,流血事件不斷的。
今日林其書得知吳四寶親自帶人前來鬧事,趕緊就帶著巡捕趕了過來。
總算來得不算太遲,沒有讓事態繼續擴大,甚至還堵住了準備離開的吳四寶,絕對是意外中的驚喜。
“哈哈哈!”
吳四寶聞言頓時一陣狂笑不已,然後冷眼盯著林其書滿臉寒霜道。
“林探長,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若是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麵對吳四寶的威脅,林其書根本就不在意。
過去麵對那麽對難案大案,不知道遭遇過多少危險。
甚至還有人放言說要取了他的性命。
然而過去了那麽長時間,如今他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吳隊長,不要覺得背靠76號這顆大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今日你想走出這租界,還得問問我們這幫兄弟答不答應。”
林其書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刷刷刷的聲音響起。
放眼望去,林其書帶來的那十幾名巡捕,均是不約而同的拔槍對準了吳四寶。
被十數人用槍指著,吳四寶竟是愣了一愣。
似乎是已經許久沒有人敢用槍指著他的腦袋了。
今天這事情變得極為有趣起來啊。
想到這裏,吳四寶竟是忍不住抬手鼓起掌來。
“林探長,你當真以為你能將我留下?”吳四寶笑笑的問道。
也就是吳四寶話音剛落的這一刻,他帶來的那些狗腿子,也是第一時間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全都拔槍對準了站在前頭的林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