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風忍不住笑了。

九哥生出的第一反應,就是以為他是跟丁佳一夥的。

他想要的結果的不正是如此嗎?

看來真是得來全部費功夫,想什麽他就來什麽啊。

九哥猜到了,但是肖風確實沒有說是,同樣也沒有說不是。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身下就留給他去想象就好了。

至於承認不承認,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事後,賭場一定會把這個事情算到丁佳的頭上。

他要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嗎?

“你廢話還真是多。”肖風冷聲的嗬斥道。

“這位爺,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隻是看在錢的份上幫忙的。”

“其他的都跟我們沒有關係。”

此時的九哥被人用槍指著腦袋,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鎮定,隻得慌忙的解釋著追出來的原因。

“哦?”

肖風故作驚訝一聲。

“你是想說你追出來不是你本願?”

聽到著,九哥又趕緊解釋道:“剛剛哪位丟扳指的爺,許下三千塊錢,我們這才追出來的。”

“都是該死的貨。”

九哥說完,肖風罵罵咧咧的罵了一句,不知是在罵九哥,有還是再罵哪位丟扳指的胖子。

“爺!”

“你說的是,小的該死!”

九哥以為對方是在罵自己,慌忙的將話接了過去。

似乎他是覺得自己將所有的過錯都攔過來,對方就一定會饒過他。

當然,本身肖風就沒有準備殺人。

就他的那三名手下,不過也隻是打暈了而已。

但是,此刻九哥還背對著,他根本不知道身後的情況。

似乎在他心裏想來,自己帶出來的那三名兄弟,已經被對方悄無聲息的殺害才對。

要不然為何連聲響都沒有發出一點,自己就被人用槍頂在了腦袋上。

莫不是今晚對方要斬草除根?

想到這裏,就算是誠如九哥,心裏也開始忍不住發毛起來。

難不成今晚就要栽在這裏了嗎?

九哥的懼怕自是有緣由的。

隻不過肖風會不會真的殺他了?

肖風當然不會!

他做此的目的,隻是為了激起賭場、那丟扳指的胖子跟丁佳的仇恨。

如果稍早前,雙方還有坐下來和談的可能。

現在這條路幾乎已經被肖風給堵死了。

胖子希望花錢讓賭場的打手將丁佳給抓回來,卻是遭遇疑似丁佳後手的安排。

不管這個過程中,到底有沒有出現死人的事情,他們很可能都會將這個仇恨一同轉移到丁佳身上。

可能有人會問了。

賭場背後的關係,和丁佳背後的關係不都是吳四寶嗎?

確實是如此。

但本身這些人就是因為各種利益,心懷鬼胎聚集在一起的。

吳四寶是中間的連接紐帶,但是賭場並不會賣丁佳的賬。

如果丁佳其人真是有麵子的話,也不會發生當場要被搜身的事情了。

也就是說,丁佳其人的麵子根本沒有想象的那麽大。

因此,那就是注定了這件事要被無線化的擴大。

至於最後的撕皮到底會演變成什麽樣子,那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賭場和丁佳的矛盾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說到這裏,其實也要說下穀雨所製定的計劃。

針對吳四寶行動,是一個細水流長的計劃,並不是那種能夠立竿見影的。

也就是針對吳四寶,根本不能下重藥。

要是下的猛了,很可能會適得其反,讓吳四寶深思其中會不會一切皆是針對他而來。

另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滬西司的地下賭場多如牛毛,你敲打其中一家,根本也掀不起多大的波瀾。

對於吳四寶來說,很可能就是不痛不癢而已。

因此,今晚的一切,僅僅隻是一個開端。

等待吳四寶反應過來之時,他才會知道到底有多肉疼。

滬西司每天流淌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但凡所有的賭場受到影響,吳四寶這一個月的抽水,都是會大打折扣的。

既然是個長期計劃,那就肯定是急不來的。

所以,肖風今晚也隻有一個目的,將賭場攪亂就行。

至於他們明天回憎恨誰,又會針對誰展開行動,那些都不重要。

當然咯,他也並沒有殺九哥幾人的必要。

將這幾人全部殺掉,當然會將矛盾無限的擴大,其結果也正是肖風願意看到的。

但不殺這幾人,其實同樣能將矛盾激化。

不殺,不是正好可以說明丁佳有所忌憚嗎?

既然丁佳有所忌憚,那麽將會給足那胖子以及賭場秋後算賬的決心。

想必今晚過後,他們一定會狗咬狗,不咬死一方肯定不會罷休的。

不過這些重要嗎?

重要也不重要!

反正肖風沒什麽興趣再去關注了。

咚!

肖風一擊掌刀直接敲在了九哥的脖子上,九哥連痛呼都沒來得及喊出一身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呼!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人,肖風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後轉身快速的隱入了黑暗當中。

至於慌忙逃竄的丁佳,根本沒有去理會對方。

局由他起了,剩下得就需要這幾位劇中人去演繹了,反正他也不會再以現在的麵目示人,剩下的的他自然不會再參與。

因此,隱入黑暗之中過後,肖風當即就將覆麵的那層麵皮取了下來。

而後回到家,淋上油就直接燒掉了。

它的作用已經用完了,自是沒有再留下來的意義。

如果下次還需要他出馬,恐怕就會以另外一種麵目,以及另外一個身份出現了。

不管怎麽說,今晚的事情肯定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第二日。

滬西司賭場的事情,很快就有路方遠哪兒匯報到了穀雨這裏。

穀雨所安排的這一切,自是全部針對瓦解李士群的勢力。

前幾個月,汪偽76號針對重慶政府銀行業展開行動之時,李士群曾經逼迫穀雨站到他這一邊,等待重慶撤走銀行雇員後,聯手針對軍統。

穀雨為了保證重慶方麵能夠順利撤走銀行雇員,不得不答應了李士群的條件。

然而,時間已經過去了數月,他就像是已經忘了這件事情一般。

當然,穀雨肯定不會覺得是李士群忘了此事。

當時他被周佛海任命為特務委員會執行副主任時,李士群記恨了他多長時間還記得嗎?

如果不是因為穀雨最後升任主任,恐怕升任警政部部長的李士群,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來針對穀雨。

如今李士群將穀雨晾在一邊,肯定不是將他給忘了,說不定就是故意如此。

李士群其人詭計多端,時常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要是他故意先將穀雨晾在一邊,然後再找他謀劃一些事情也說不一定的。

或許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他也是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信任過穀雨。

說到信任二字,總覺得李士群的人生中根本就沒有信任二字可言,甚至恐怕如今在他的心裏,也根本沒有感情可言。

說到此,絕對是有事實依據可言的。

其一,他的媳婦葉吉卿。

外麵的風言風語,想必李士群不是沒有聽到過。

洋人、他的師父季雲卿……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那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說到這裏,或許有人會說,本身這些事情就是子虛烏有,李士群不相信難道不正常嗎?

子虛烏有?

這些事情穿得有板有眼的,你要是說沒有,誰相信啊!

因此,大概率肯定是有這些事情的。

李士群對待頭上綠油油的一片,卻是好像根本不在乎的樣子。

他心底到底在不在乎,鬼知道了。

其二,就說他跟丁默邨之間的鬥爭。

當年,李士群有了投靠日本人的想法,擔心以自己在中統低微的身份,不會引起對方的重要,當即就將自己的老上司丁默邨給拉下了水。

甚至還將自己和媳婦葉吉卿辛辛苦苦編寫的特工計劃書,以丁默邨的名義獻給了土肥原賢二。

由此可見,李士群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心思之深沉。

同樣他能忍受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而後待到時機成熟之時,一舉將丁默邨給提出了汪偽76號。

這兩件事情,都充分的證明了李士群是一個頗有手段之人。

因此,他現在對待穀雨的方式,說不定就是故意如此。

是或不是,穀雨沒有心思去猜測。

穀雨從來就是喜歡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人。

那怕有些事情是被動的參與進去,他也會想方設法的將局麵扭轉過來。

就譬如說當初影佐禎昭逼迫他為日本人運送軍火,其最後還不是暗地裏將日本人的軍火給摧毀了?

這不就他化被動為主動的一舉動嗎?

如今李士群不找他,豈不是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對吳四寶動手?

穀雨的思路就是,既然你不著急動手,那我就開始動手了。

吳四寶必須死!

同樣的,李士群也必須死!

不過嘛,也不用太著急。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隻是要一步一步的走。

就譬如說針對滬西司的安排。

得到具體情況時,已經是第二日肖風主動向路方遠匯報了昨晚的一切,而後路方遠又是找到了穀雨,詳細的複述了一遍。

至於為何沒有讓肖風直接向穀雨匯報,路方遠也是有考慮的。

應該說這是對穀雨的一種保護吧。

不是說這些人不能夠信任,而是凡事總有一個萬一。

萬一出現什麽不可控的事情怎麽辦?

因此,那怕穀雨不計較這些,路方遠也要特別注重一下這方麵。

要是萬一出現意外,至少還可以撇清關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