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狗腿子的行動,穀雨早就通過老秦那裏知道了。
見完老秦,他還立馬前去探查了一番。
因此,對於具體的情況,他是極為了解的。
當時他前往租界北發現情況並沒有那麽糟時,選擇按兵不動。
他當時斷定,一處的狗腿子並沒有確定那處宅子,是否就是某情報組織的情報點。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不好也不壞,但細細算來,仍舊是往好的方麵在發展。
至少他也還有操作的空間,不是嗎?
李士群說了,但凡有任何行動都必須要告知他的。
然而他是怎麽做的?
暗中指使一處的狗腿子,不斷的執行秘密行動,還故意請事情瞞下來不告訴他。
你說這是合作的態度嗎?
很明顯就沒有一個合作的態度嘛。
既然沒有合作的態度,那是不是就代表著穀雨可以拿著這事來說事?
不用懷疑,肯定是可以的。
而且這事情對穀雨較為有理的是,他從兩方麵都得到了一處行動的消息。
一個是原本路方遠從蘇州帶過來的那一群人。
另一個就是早早安插在76號一處的老秦。
何沾跟著刀疤劉,能夠得知76號的信息,絕對是意外驚喜。
當初路方遠來問他,何沾之事如何處理?
何沾有遠房表親在刀疤劉手下做事,而何沾今後有會時不時的在上海灘拋頭露麵的。
有些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哪天恰好何沾執行某項任務之時撞上他的那遠方表親怎麽辦?
因為為了斷絕這種情況發生,穀雨當即就表示何沾可以暫且在刀疤劉手下待著。
不想這一待,也是待了兩年之久。
這兩年的時間把何沾給逼得都快瘋了。
為何如此?
跟著刀疤劉的這兩年,也就意味著路方遠安排的事情,他很難有參與的機會。
他從蘇州來上海的目的是為何?
不就是為了追隨路方遠,追隨穀雨?
原本本身他就被路方遠折服才選擇跟著穀雨的。
而路方遠都得很是客客氣氣的稱呼穀雨一聲雨哥兒。
還有,過去時間中路方遠時不時都得跟他們這些吹噓當年光榮史,能不能讓他們有期待嗎?
往九江運送軍火那次,他們終於見到“傳說”中的穀雨,而且一行下來也確實被他的手段所折服。
如此一來,那一個人對穀雨不是心生敬佩?
要不然也不會好幾十人選擇留在上海跟著穀雨了。
也正是這樣的情況,何沾因為不能跟著穀雨做事還鬧過別扭。
最後這事自然也是穀雨親自解決的。
穀雨隻說一句話。
讓你去跟著刀疤劉,不是說我們要拋棄你,而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總會排上大用場的。
杜澤安排武碌去找刀疤劉幫忙,不知道能不能算合適的時機,但怎麽也說是排上了用場。
回過來再說老秦那裏。
老秦進入76號一路走來,說實話也是極為不容易的。
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兵,如今立馬就要被任命一處的,其中一位手握實權的大隊長,這經曆也是讓人很是意外不已了。
當然,絕對不能否認老秦在這裏麵的付出。
同時也不能忽略穀雨在這其中起到的關鍵作用。
表明上他可以裝作不認識老秦,但事關76號之內的任命安排,稍微提點一句結果就不一樣了。
不管穀雨在老秦爬升的道路上扮演了什麽角色,關鍵還得是老秦自身得要有能力啊。
要是他是快爛泥扶不上牆,不管穀雨在背後怎麽使力都沒有用啊。
說實話,老秦四十幾的年齡進入76號,能做到今天這一步,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啊。
老秦這個人吧,或許心中認死理吧。
忠人之事就沒有半途而廢的可能。
再者說,他心中也是有仇恨的。
當年若不是穀雨出手相助,那裏還有今天的老秦。
因此,隻要是事關76號的那些爛事,老秦都會尋找合適的時機告訴穀雨。
再回到租界北一處狗腿子的行動上來。
通過兩種不同的渠道,都獲知了同一件事情,這也說明穀雨當初的安排是對的。
由此似乎可疑斷定,今後關於情報方麵的收集,穀雨也應該會更加的從容。
聽著路方遠細細講來那些事情,穀雨的神情反而更為平淡了。
這件事情他知道該怎麽去處理了。
一切因由李士群身上而起,自然他應該要去找李士群。
如果他直接插手
對於路方遠所講之事,穀雨並沒有去做抬多評價,隻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又說今天天色已晚,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當時聽到穀雨如此一說,頓時就愣了一下。
待他回過神來,當即就對著穀雨說道。
“雨哥兒,我知道有很多事情你不願意讓兄弟們冒太多險。”
“但是我們都跟著你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們的性格?”
“但凡你雨哥兒說一句,我們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穀雨一聽,就知道路方遠想得有些岔了。
今晚不就這事情在做討論,是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定斷。
明天去特務委員會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要立馬將李士群給找過來的。
他不來?
他敢不來嗎?
畢竟他身上還乖著特務委員會副主任一職了。
再者說,兩人現在處於合作的關係,有些事情時不時應該互通有無?
也當然穀雨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他跟李士群之間的爭鬥,不再是單純的個人恩怨,而是信仰立場方麵的鬥爭。
不管路方遠跟著他的心有如何的堅定,有些涉及秘密的事情,穀雨還是不能告訴他的。
一個組織,就要有組織的紀律。
要是人人視組織紀律為無物,那還有這個組織幹嘛?
因此,穀雨能夠告訴路方遠的自是不會瞞住他,不能告訴他當然也是半個字也不能提。
“方遠啊。”
“這事我已經有了處理方法,你就不要著急了。”
“再者說這麽晚了,我們能做的事情畢竟也很有限啊。”
“你總不能說拉著一群人去租界北把那些狗腿子全部給幹掉吧?”
穀雨說著,竟是忍不住打趣了起來。
而路方遠聽聞這話,則是有些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雨哥兒,為何不能帶著人去把那些人給除掉,這樣不是能夠解決租界北的麻煩?”
聽著這話,穀雨就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知道路方遠在此事上還是想得抬過於簡單了些。
杜澤帶著的那十幾號人,他現在根本就不能動手。
且不說具體要派多少人前去,方能解決掉這些狗腿子,而是根本就不能這麽去做。
先前說了,杜澤那些人對那條巷子僅僅隻是出於懷疑的態度,而後盯上那個地方的。
如果要是派人前去將這些人給解決掉了,豈不是在告訴李士群等人,那條巷子真就是有問題。
要不然怎麽會殺人滅口?
有句話說,此地無銀三百兩,說得就是這個意思。
因此,杜澤這些人根本是不能去動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裏不是某個黨派的聯絡點,要是穀雨他這麽做了,那麽就會有上百個無辜的老百姓遭殃。
就按照李士群得行事風格來說,他不會將氣全部撒在那些無辜的老百姓身上?
所以啊,對穀雨最好選擇就是什麽事情也不要做。
聽著穀雨的分析,路方遠這才恍然大悟。
既然他已經明白穀雨的用意,也就沒有什麽好再討論的了,於是立馬告辭轉身而去。
等到路方遠一走,穀雨也是轉身回了房間。
趙子衿並沒有刻意詢問他今晚之事,穀雨自也是沒有主動提及,因此一夜無話。
第二日,穀雨如同往常吃早餐時習慣性的一邊看著報紙。
報紙上並沒有什麽值得需要注意的新聞,因此草草吃過早餐,就直接去了特務委員會。
去到特務委員會的第一件事情,自是讓謝東離立馬通知李士群過來。
昨晚已經想好了,要拿著這事做文章,找上李士群就沒有什麽好意外的了。
正常上班的時間是九點,快臨近十點的時間,李士群這才姍姍來遲。
穀雨辦公室中,李士群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會客區的沙發上,半點也不客氣抬手就指著謝東離道:“把你們穀主任私藏的茶葉給我泡上。”
謝東離微微一愣,李士群當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
不管你是不是當上來警政部的部長,可現在這是在特務委員會啊。
你是副主任,穀雨是正主任,誰的官職大小,不是一目了然嗎?
對於李士群的這番模樣,穀雨早就見慣不驚了。
他什麽時候把自己當成過師兄?
什麽時候又把自己當成過特務委員會的主任?
似乎在他眼裏,一切都不入眼。
見著謝東離發愣,穀雨抬手示意讓她照著李士群說得就是。
不就是幫他泡一杯茶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有了穀雨的示意,謝東離自是也不敢有不從的,快速的沏上兩杯茶,然後快速的退出了穀雨的辦公室。
“李主任,這段時間可有什麽需要跟我溝通的?”穀雨坐了下來,緩緩的靠在了沙發的椅背上,神色淡然的望著李士群道。
“有什麽需要溝通的?”李士群微微一愣,似是有些不解的樣子道,“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最近的事情前兩天已經跟你有溝通過?”
穀雨心裏有些愕然了,竟然沒有想到李士群裝作啥也不知道的樣子。
當真是有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