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山和吳四寶在碼頭相互掐架的事情,不管是吳三山的片麵之言也好,還是他通過其他渠道知曉真相,遵從穀雨本心來講他是不打算過問此事的。

原因說來也很簡單。

因為碼頭之事,吳三山已經對穀雨生出了不滿,這個時候穀雨應該做得是乘勝追擊,繼續將兩人的之間的矛盾激化,讓對方徹底的倒向吳四寶。

這事穀雨當初設下碼頭計劃的目的之一。

假若,但凡他們有一點矛盾,自己就出麵過問,那設下這個計劃還有什麽意義?

還有一點,任何屁大點事都需要穀雨親自插手過問,那吳三山在這件事情中就顯得毫無用處了。

計劃中,吳三山是有大用處的,他是加速吳四寶死亡的催化劑,少了他這個助力,恐怕也是要事倍功半的。

這其中的各種因素,穀雨自然是有考慮的。

但是,他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於明顯,讓吳三山和吳四寶兩人有所察覺。

但凡讓吳三山感覺到自己毫無用處的話,這個計劃恐怕也是進行不下去的。

再者說,吳四寶和穀雨兩兩對比,兩人的身份地位在一個等級嗎?

根本就不在好嗎!

不管是江湖地位,還是如今在汪偽政府中的地位,兩人都有著天差地別的懸殊差別,隻要穀雨這杆旗不倒,吳四寶就掀不起什麽浪花的。

然,穀雨想要快速的除掉吳四寶,以如今的局麵想必很難做到,如此一來就必須要給他創作一個絕佳的機會。

這個絕佳機會的鍥子就是吳三山。

前麵其實說過極為重要的兩點。

一是吳三山已經對穀雨生出不滿。

現今需要做的就是激化這個矛盾,讓他徹底倒向吳四寶。

二是過往穀雨對吳四寶的態度。

不管是剛剛回上海,還是時至今日,穀雨對其的態度永遠都是不屑的,從來就沒將其放在眼裏。

其實這一點才是極為關鍵的因素。

剛剛吳三山來訴說著吳四寶的種種不是,穀雨對一個從來都不放在眼裏的鼠輩,還表現出一副很是激動的樣子,當真就合適嗎?

要是穀雨當真就計較了的話,恐怕就有失身份了。

本身就身份跟地位來講,吳四寶和穀雨吳四寶和穀雨就不在一個等級,正所謂大人有大量,要是穀雨表現很是計較的樣子,豈不是顯得他很小氣?

大人物對待小人物的處事方法自然也不是一樣的嘛。

所以穀雨剛剛的表現,似乎還是有些不妥的。

不過嘛,既然這態度是做給吳三山看的,那麽至少表麵得要向著他,如若不然被對方看出什麽破綻的話,這接下來的計劃還怎麽進行?

然而,表麵上看似很著急處理吳三山之事,但是行動上卻不是那回事了。

穀雨的種種行為都是奔著激化兩人之間的矛盾而去的,那麽他就必須要去做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說簡單一點,就是說一套做一套。

如此一來方能真正的達到目的。

本身除掉吳四寶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吳三山隻是整個事件當中鍥子而已。

另外,就算穀雨從來就不將吳四寶放在眼裏,但吳四寶的勢力經過這兩年的發展,仍然是不可小覷的。

因此,千萬不要覺得吳四寶很好對付就掉以輕心。

但是,穀雨卻必須要在他人麵前表現出對吳四寶不屑一顧的態度,方不至於引起他人的懷疑。

對吳四寶表現出不屑,這是因為兩人身份地位,終究是有懸殊的差距的,要是穀雨現在把他當回事,豈不是前後自相矛盾了?

說到自相矛盾,就必須要在提提當時穀雨對待吳四寶的態度。

他剛剛返回上海時,季雲卿就讓他去接手碼頭之事,因為當時吳四寶不怎麽配合,穀雨當著許多人的就沒有給吳四寶麵子的。

而後,穀雨又被影佐禎昭看重,其更是被壓得死死的,幾乎再無在穀雨麵前蹦噠的可能。

你說當時僅僅隻有季雲卿撐腰,他就敢不給吳四寶麵子,現在還需要給他麵子?

既然過去都不將吳四寶放在眼裏,今日同樣的不將他放在眼裏,這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嘛。

有了這個因素存在,穀雨不去理會吳四寶在碼頭上的那點小動作,自然也是能說得過去。

剛剛吳三山建議穀雨打個電話問問就行了,他覺得就算是有什麽誤會電話裏就能解釋的開的。

說個實際的,真要是有什麽誤會,電話裏能說得清楚?

有什麽誤會不應該是當麵鑼對鑼鼓對鼓的更能解釋清楚嗎?

這個簡單個道理,穀雨不可能不懂。

他肯定是懂,隻是他根本就沒打算理會這件事情,表麵上做的一切都隻是做給吳三山看的而已。

於是,穀雨說著就走到電話旁左手拿起話柄,右手瞬即撥出了幾個號碼。

隻不過穀雨撥打電話的時候,故意調整了自己的站姿背對著吳三山。

這樣一來吳三山根本就看不到他手上的動作,也根本不清楚穀雨撥打的到底是不是吳四寶的電話。

就這樣沉默片刻之後,穀雨很是無奈搖了搖頭,而後又重複著撥打電話的動作。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最後穀雨很是無奈的將電話放了回去,轉身繼續朝著吳三山搖了搖頭,用著這種無聲的方式告訴對方根本就沒有人接電話。

吳三山見狀,神色似是有所變化,又好似沒有變化,根本不知道他心裏在想著些什麽。

“你還是先回碼頭吧,吳四寶那邊我再跟他說說。”穀雨道。

“那要是他仍是不配合怎麽辦?”吳三山麵露著擔憂道。

“不配合?”穀雨冷哼一聲,“當真敢不將我穀某人放在眼裏嗎?沒事,你先回碼頭上去正常工作,要是他吳四寶敢不配合,我定要讓他知道後悔二字怎麽寫。”

“是!穀爺!”

穀雨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吳三山也不得不從,隻得應聲轉身而去。

吳三山剛剛離去,路方遠就從另外一邊走了進來。

“雨哥兒,這吳三山……”

“先暫時盯著就行,其他的先不要有動作,以免引起他們懷疑。”穀雨擺了擺手,毫不擔心的道。

“難道你就不擔心吳四寶使詐嗎?”路方遠再問。

“使詐?”穀雨輕聲一笑,“我才巴不得他使詐,這樣豈不是正好可以讓我抓住把柄?你說他要是有把柄在我手上,到時我要對付他,李士群敢說半個不字?”

不可否認,穀雨這番話說得很是有道理的。

假如吳四寶有什麽把柄被穀雨抓住了,就算不能要了他的性命,至少可以在某些方麵做做文章的。

你現在不是擔任著警衛大隊大隊長的職務嗎?

你得罪特務委員會的主任,給你穿穿小鞋又怎麽啦?

覺得不服氣,你讓李士群來說理?

滾你媽的!

李士群就能說理?

那且來問問你李士群,要是你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你李士群會怎麽做?

恐怕是巴不得將對方殺了方能小氣吧。

你李士群都可能這麽做,那我穀某人動動他吳四寶就不應該?

大家都來評評理,天底下那裏有這樣的道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更何況你惹到的是你惹不起的人啊。

所以,穀雨倒是巴不得李士群主動跳出來。

不過嘛,這樣的事情想想就好了。

李士群如此精明,他才不會主動引火上身了。

當然,要是吳四寶真個得罪了穀雨,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再者說吳四寶也是他手下的第一號走狗打手,要是李士群置之不理,不知道要寒多少人的人心。

由此,穀雨不用想都能過猜得到,吳四寶出了事第一個來當說客的就是他李士群。

既然說到這裏,想必吳四寶也不會那麽傻,任何事情再一再二,絕對沒有再三。

他敢相信,吳三山回到碼頭不久,立馬就會傳回消息說吳四寶已經原封不動的將碼頭歸還。

同樣的,穀雨也能猜到這一定是吳四寶和吳三山聯手做得一個局而已,其根本就是做給他看的。

本身兩人就已經暗地裏達成了某種協議,表麵上的文章還是要做一做的。

名義上碼頭是已經交還到吳三山手中,但實際上仍是由吳四寶控製著,要不然他過去做那麽多安排幹嘛?

前些時日吳四寶協助管理碼頭時,第一時間就將原本吳三山的安排全部給推翻了,重要的崗位全都換成了自己的人。

現在吳三山回來接手碼頭,恐怕是已經指揮不動那些人了吧。

因此,表明上人就是吳三山管理著碼頭,但實際上還是吳四寶說了算。

本身其就給吳四寶暗地裏達成了協議,他也根本不會再去改變現狀,隻要碼頭能夠正常運行,能夠在穀雨那裏交差就可以了。

畢竟在吳三山的印象裏,穀雨對他一直都是很放心的,從來就沒有查過碼頭的賬目。

因此碼頭上沒有進項具體是多少,全都是吳三山一個人說了算。

另外,穀雨從來不插手碼頭的具體事務,也給了吳三山很多操作的空間,想要背地裏偷偷搞些其他事情,隻要不出事就不會有誰知道。

吳四寶和吳三山兩人經過一番分析,兩人都一致認為隻要事情做得足夠隱蔽,穀雨是絕難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就算事後真是被發現,他們已經賺的盆滿缽滿了,那時放手反正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