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通,說不通。
本身這事就是一件極為矛盾的事情。
為何說來是矛盾的。
日本人做事向來講究利益為先,或許說可能因為礙於情麵,影佐禎昭可能會向李士群動手。
但是,同樣他們也是以結果為先的。
假如做這件事情的影響,會給他們帶來無可挽回的後果,做這件事情之前也會權衡再三。
李士群是一普通人嗎?
很明顯他不是普通人!
汪偽政府76號中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如今在雙方中也是有一些影響力的。
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一個足夠的理由,是想動就能動得了的?
加入他們要是無端端的就拿李士群開刀,恐怕是要激起不知多少人的反抗。
所以,就算要針對於他,也絕對是敢正大光明的動手。
畢竟這種事情牽一發動全身,稍微不注意就能帶來不可逆的後果。
本身這一群人都是因為各自利益堆積在一起的,如果日本人在汪偽政府中的信譽再一次下降,以後小日本想要做個什麽事情,其執行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或許剛剛說的僅僅隻是其中一方麵的原因而已,因此說來考慮問題應該是多方麵的。
既然需要考慮各種因素,那麽日本人對待此事就一定會慎重再慎重了。
觀月由子在梅機關待了也是有接近三年有餘,想必很多事情也是親眼見證過的,這樣一來才會有不同的選擇吧。
想必穀雨也是能夠想通其中緣由的。
但是,他絕對不可能在觀月由子麵前表露出要針對李士群的想法,畢竟誰知道這是不是別人給他挖下的一個坑了?
“哼!”穀雨假裝冷笑一聲,麵上露出有些憤怒的表情道,“由子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全上海誰不知道李士群是我穀某人的師弟?你現在卻告訴我說,讓我跟你一同去針對於他,你覺得這可能嗎?我念你是子衿好友的份上,此事就全當我沒有聽見。”
聽聞穀雨之話,觀月由子根本一點不慌張,反而那滿臉的笑意,竟似帶有取笑的成分在其中。
取笑穀雨,這就讓人有些不解了?
“穀先生,你這話若是說給別人聽,或許別人能夠相信一二,但是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番話嗎?”觀月由子不慌不忙的說道。
且看梅機關的作用是什麽?
汪偽政府指導機關,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但是它暗地裏也是日本人的情報機關,要不然也不會將晴氣慶胤這個原土肥圓機關的資深間諜吸納其中了。
先不管說她能不能接觸到梅機關中的那些核心情報,想必是能夠聽到許多不一樣的話語。
有了這個先決條件,那麽李士群和穀雨相互不對付的事情,那在梅機關中就算不得什麽秘密可言了。
說到此,且看一看過去發生的事情。
穀雨新上任特務委員會副主任,李士群就當先帶著八處四室的人為難穀雨。
百貨公司事情發酵,秦立虞帶領眾商戶前往周公館討要說法,穀雨無奈站出來壓下此事過後,卻是不得不請辭副主任一職。
周佛海為了壓製不斷上升的李士群,力排眾議將穀雨認命為特務委員會的主任,結果為了平息李士群的怒火,隻得支持他升任汪偽警政部部長
……
這三件事情,應該算是兩人矛盾點的集中所在。
其實諸如此類的事情又何止這三件了?
因此,說來兩人之間的矛盾應該是不可逆的,絕不會因為外界的因素而調和的。
雖然表麵上看似兩人相安無事,但實際上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來的。
就像中儲券時間爆發過後,很多都知曉李士群和穀雨已經達成了合作,但實際上很多時候李士群都背著穀雨不知做了多少事情。
難道穀雨就不知道?
肯定他是知道的,隻是為了彌補某種平衡,他也不得不在表麵上維持跟李士群的關係。
正是因為觀月由子也看到這一點,她才會有那麽一番話。
真是不得不說,她對兩人的關係的分析,還是非常清晰的。
隻是,此刻她並沒有明言,說得也是非常的隱晦。
“相不相信又如何?”
“重要嗎?”
穀雨淺淺一笑,一副半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不過這兩句話他似乎根本沒有想要對方來回答,因此不等觀月由子還沒有說話,又是繼續說了下去。
“由子小姐,難道我剛剛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如果需要我再次重複一遍,那我就再給你表明我的態度。”
“念在子衿的份上,我就當你剛剛什麽也沒有說。”
“還有,你也不用不斷來試探我跟李士群的關係如何,這些重要嗎?”
“我做我的事,誰也礙不了誰。”
“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嗎?”
說完,穀雨當即就緊緊的盯著觀月由子,他希望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些許情緒的波動來。
穀雨要針對李士群的事情,絕對是毫無疑問的。
其人害國害民,若是不及早清除,誰知道今後還會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
因此,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就開始從側麵開始入手,一步步的削弱李士群的勢力。
就譬如說針對吳三山的那些安排。
說來針對碼頭那邊的安排也很是完美,吳四寶已經吳三山狼狽為奸了。
剩下的就是尋個機會將吳四寶給鏟除掉。
當然,除掉吳四寶之事,肯定不能由穀雨親自動手,他可是不想跟此事扯上什麽關係。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日本人來下手。
當然,最好也讓周佛海這些大漢奸也摻合進去。
將日本人和諸如周佛海這些有地位的人都摻和了進去,那到時吳四寶一死,還有有人關注他的死因嗎?
就算有人想要關注吳四寶的死因,想必日本人和周佛海那裏也會極力的壓下去。
這就是穀雨針對吳四寶的想法。
想法雖然很是不錯,隻是如剛才所說,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
說到這裏,也就能過解釋的通,穀雨為何要拒絕觀月由子的原因也就很明了了。
如果不清楚,那就再簡單複述一遍。
其一,觀月由子企圖不明。
其二,穀雨不想讓別人知曉,他要針對李士群。
僅僅隻是這兩點就足夠穀雨拒絕觀月由子了。
因此,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就不難理解了。
“似乎看來穀先生是想表現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戲碼啊。”
“隻是又有幾人能夠相信了?”
“李士群會相信?”
“要是他會相信的話,為何還要處處刁難於你?”
“都說泥菩薩都還有火氣,你怎麽就能忍受得了那些針對?”
“如果要是說穀先生能夠全然忍受的了,那真的就是不得不讓人驚歎了。”
那怕不斷遭受著穀雨的拒絕,觀月由子也絲毫沒有一點要放棄的意思,依然苦苦堅持著。
甚至說為了激穀雨,話裏更是句句字字都帶著刺,大有一副不激出穀雨怒火誓不罷休的樣子。
但是,她似乎忽略了一點。
穀雨什麽場合沒有見過,要是這樣幾句話就能將他的怒火激出來,那也是太小看他了。
因此,穀雨隻是淡淡的說道:“請問由子小姐說完了?”
說完了這三個字,一般情況下都會被看做是不接受對方的話語,而後有自己的態度想要表述。
觀月由子自也是這麽想的,因此她也根本就沒有多想,當即就回了一句說完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由子小姐歇息一下,穀某人去看看粥熬的怎麽樣了。”說完,穀雨根本就不給觀月由子說話的機會,起身立馬就走出了廳堂。
坐於對麵的觀月由子,根本也沒有想到穀雨會說走就走,當場就愣在了那兒,等到她反應過來之時,穀雨已經走了出去。
穀雨這次真的是說走就走,直接就往廚房那邊去了。
廚房中,趙子衿正在伺候著爐火,小心翼翼的熬著粥。
剛剛她說要讓小童起來幫著一起熬粥,隻是不知小童此刻到哪裏去了。
“小童了?”一進廚房穀雨就問道。
正在專心致誌熬粥的趙子衿,聞聽聲音看著進來穀雨,立即滿臉疑惑的嗯了一聲。
“正好小童不在,有些話也方便跟你說說。”穀雨見狀趕忙道。
“有點晚了,我讓她先去休息了。”趙子衿回了一句,立馬又是問道,“你不是陪著由子說話嗎,怎麽到這兒來了?”
一說到觀月由子,穀雨瞬間就有些頭疼不已。
殺李士群,真的李士群就是那麽容易被殺掉的嗎?
要真是如此,就不會有令人聞風喪膽的76號了。
所以啊,想要殺李士群的事情,還都必須從長計議啊。
“唉!”穀雨歎氣一聲,而後道,“這觀月由子到底怎麽回事啊,一開口就是說要殺李士群,你說這話我怎麽往下接?”
“你說由子要殺李士群?”趙子衿聞言當即就是一驚。
穀雨緩緩點頭,立馬將剛剛觀月由子說得往事複述了一遍。
不過聽著那些故事,趙子衿卻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似乎聽起來那故事不像是對方驚心編造的謊言,畢竟當年查詢觀月由子身份的事情,她也是參與了其中的。
隻是當下這個節點,突然有人來跟你說要針對李士群,誰人敢相信這說得是真話?
恐怕就算是親兄弟父子關係,也不敢相信對方所言吧。
既然如此,那觀月由子說得話,就不的不好好深思熟慮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