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貨物來的!
對於穀雨的這個說法,中川杏本意也是如此的。
本身現場的灰燼,根本就不像是倉庫中原本堆著兩船貨物的樣子,以此來確認失火前貨物已經被轉運走,其實也不是一件難事。
隻是…
兩船貨物,短短的時間內將整個倉庫搬運一空,你說這得需要多少人手?
光是想想就恐怖之極。
僅僅隻是不到四個小時,你要說這不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時間,連鬼都不相信。
就像他們剛剛懷疑的,在上海灘能有能力做這些事情的並不多。
軍統、中統,以及西北的地下黨,他們都是有能力做到的。
然而,這三方勢力全都被中川杏親自給否決了。
最近一段時間,李士群對抗日勢力的打擊力度可謂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已經接連破獲兩統的部分聯絡點。
本身他們就是自顧不暇,再者說直接打鳩山商社注意的動機也不足,因此完全可以否定此事跟他們是無關的。
既然將這幾方最為重要的勢力都給排除掉了,那到底誰有敢動這個心思?
“穀兄,你覺得這件事會是誰做的?”想了一圈,實在想不明白到底誰會這麽幹,中川杏再次詢問起了穀雨。
“不好說!”穀雨搖搖頭道。
“為何不好說?”中川杏問道。
“你想想,連軍統、中統、共黨,這樣最有嫌疑的都給排除掉了,我實在想不出到底有誰有這個膽子。”穀雨回道。
誰有這個膽子啊?
吳四寶嘛。
但是,這個話穀雨是不能說的。
別人問你為什麽會猜測到吳四寶身上,你回答說因為吳四寶有這個實力啊。
道理好似是這個道理,但是穀雨絕對不能將中川杏往這個方向去引。
原因也很簡單,他必須要將自己從這個事件中摘出來,不讓人懷疑他想致吳四寶於死地。
因此,那怕就算是一個猜測,也需要中川杏他自己說出來。
見穀雨也沒有頭緒,中川杏隻好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們先去跟鳩山社長說一聲吧,具體什麽情況還是看他們吧。”
見中川杏準備將事情扔到鳩山一夫那兒,穀雨自是也很讚同,於是兩人跳出了廢墟,直接找鳩山一夫去了。
原本倉庫外的空地上,此時鳩山一夫正在訓斥著自己的手下,估計是對查訪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麽結果,而心生不滿吧。
“鳩山社長。”中川杏倒沒有什麽顧忌,直接將鳩山一夫的說話給打斷了。
鳩山一夫聞言有些不悅的轉了過來,見到是中川杏和穀雨之後,神情立馬緩和了下來。
“中川君,是有什麽新發現嗎?”鳩山一夫問道。
“鳩山社長,我和穀主任細致的查看了一番,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跟你說說。”中川杏道。
鳩山一夫眉頭微蹙,回身揮手將那幾名手下散了開去,不過仍在氣頭上的他,依舊不住的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等趕走幾人,立馬轉身又是變換了一副麵孔:“中川君,你請說。”
“我們發現失火應該是貨物失竊之前。”中川杏頓了頓道。
嗯?
鳩山一夫頓時一愣,不明所以的驚呼道:“你說什麽?失竊?”
“鳩山社長,我們仔仔細細的檢查了現場的所有屍體,以及存放貨物的倉庫位置,發現了其中有兩個疑點。”中川杏再道。
聽聞現場發現疑點,鳩山一夫著急的問道:“中川君無需隱瞞,請直言就是。”
“嗯。”
中川杏點了點頭,將剛剛猜測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鳩山一夫聞聽勘查結果,當即就是忍不住驚駭不已的道:“你說大部分守衛和工人,是在倉庫起火之前被殺,而且現場根本沒有發現任何關於貨物的殘骸?”
“是的。”
“這一點我非常確認。”
“如果倉庫守衛是在失火中死亡,其體內一定會有燃燒過後的殘留物。”
“但是,除了其中一名護衛發現有此情況外,我們根本沒有在其他屍體中由此發現。”
“因此我們隻能斷定,大多數人是在起火前已經死亡。”
“另外,當時送入倉庫的為兩船貨物,但從現場燃燒灰燼來看,根本就不像倉庫中有堆積得貨物的樣子。”
“至此我們可以判斷,凶手先殺人奪走貨物,再放火準備毀屍滅跡。”
聞聽著中川杏的分析,鳩山一夫當即就是氣得忍不住怒罵了一聲:八嘎!
“他媽的,這到底是誰做的?”
此時的鳩山一夫快要狀況了,大半身家都投在了這次的生意上,那知最後竟是這個結果。
他該如何跟自己交代,如何跟那些參與了此次生意的合夥人交代?
中川杏無奈搖頭:“鳩山社長,我們目前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誰跟此事有直接的關係。所以……”
“所以什麽?”鳩山一夫怒問道。
“鳩山社長。”穀雨見著鳩山一夫再次暴怒,適時的講話插了進來,“其實我們對這起失火案還是有些設想的。”
原本中川杏還準備向鳩山一夫解釋一番的,但見著穀雨站出來說話了,就立馬乖乖的不說話了。
這種時候,有些話當說,有些話也不當說。
“說。”
聽說自己的貨物可能是被劫走的,此時鳩山一夫說話那裏還顧得了態度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因此說話全都帶著情緒。
對此,穀雨倒也不在意,隻是緩緩的說道。
“我們做過很多設想,甚至包括軍統、中統、地下黨這些我們有過懷疑。”
“但是我們分析他們根本沒有必要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暴露自己。”
此時的鳩山一夫,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當即就是質問道:“你憑什麽懷疑不是他們做的?”
中川杏見狀,也是趕緊解釋了起來。
“鳩山社長,這個分析是我說的。”
“為何會將他們三方的嫌疑排除,那是因為最近76號都在全麵的圍剿抗日勢力,他們都自顧不暇,怎麽可能還有心思來爭奪貨物。”
“再者說這批貨物也並不是他們急需品,我認為他們沒有必要再來冒這個風險。”
中川杏是日本人,就算鳩山一夫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在他麵前也是要稍稍克製幾分的。
“那你覺得這事情該怎麽處理?”鳩山一夫氣呼呼的問道。
“嗯。”中川杏想了想道,“此事我需要向機關長匯報一下情況。”
這話又是一句有頭無尾的話。
這事情要向影佐禎昭匯報,不就是說一切還得等他定奪?
似乎應該也是如此的。
影佐禎昭隻言兩人前來調查情況,並沒有說如何處理後麵之事,穀雨和中川杏做事自是不敢有半分逾越,隻能等待匯報上去聽安排咯。
“我跟你們一起去見影佐機關長。”鳩山一夫聞言,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決定跟隨他們一同前往。
兩人當然不好拒絕,隻得答應對方跟著自己一同返回梅機關。
不過準備上車的時候,中川杏特地留了一個心眼,示意穀雨跟自己同車。
接收到中川杏的暗示,穀雨自然也是心神領會,上車的時候故意落在了後麵,等待著鳩山一夫上了車,這才坐進了中川杏的汽車。
“穀兄,你怎麽看待這件事?”車子剛剛開出不遠,中川杏就忍不住的問道。
穀雨搖了搖頭,道:“這事不好說。”
“怎麽,有什麽想法還要跟我隱瞞嗎?”中川杏見狀,忍不住的打趣道。
鳩山商社倉庫失火失竊一事,本身就是跟穀雨有很大的關係。
隻不過他隻是這件事情的推手而已,要是論責任的話,根本算不到他頭上。
但是,也正是因為他的前因,才會有吳四寶的後果,這事要是讓日本人知道了,會放過他嗎?
根本不用想,肯定不會的。
因此,他的那些擔心和疑慮根本就不能表現出來。
可麵對著中川杏的詢問,他還得裝作一直思考此事的樣子,方能不引起中川杏的懷疑。
“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誰到底敢將注意打到鳩山商社的頭上,你說他們這是不想活了嗎?”穀雨滿是疑惑的反問著中川杏。
中川杏聞言,當即就是翻了翻白眼。
得了,這話半點營養都沒有,還不如不問了。
為了不顯得太過於尷尬,中川杏隻得將話題轉移了開去。
不多時間,一行人三輛車再次回到了梅機關。
又是三人在辦公室見到了影佐禎昭。
見著三人一同返回,影佐禎昭當即就是停下了手中事,開口詢問著情況。
中川杏和穀雨兩人自是將鳩山倉庫查到的一切一點不漏的向影佐禎昭做了匯報。
聽到說自己的貨物是被有預謀有計劃的搶走了,鳩山一夫頓時又沉不住氣了。
“影佐君,此事你一定要幫我查查,這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
影佐禎昭皺了皺眉頭,緩緩道:“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是你也等我有頭緒方能查下去啊,要不然在這裏幹著急也沒有用啊。”
或許對影佐禎昭的身份還是有些忌憚,鳩山一夫氣的直接轉身坐到沙發上去了。
“你們怎麽看?”影佐禎昭見狀,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隻是瞥了一眼鳩山一夫便繼續詢問起了穀雨和中川杏兩人。
“機關長,我們一路上對此事都進行過分析,但是總感覺這個方向不一定是對的。”中川杏滿帶疑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