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心裏很是清楚,這趟來靜安寺,根本就查不到什麽線索,說來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不過嘛,有些事情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剛剛不是說了嘛,有時也要做給日本人看的。
當然咯,既然是做樣子,還是要像那麽回事才對,要不然中川杏一眼就能看出不妥來。
他可不想事情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反而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中川杏起了疑心。
前麵還說,擔心在靜安寺查探消息時,被人給認了出來,進而影響到後續的事情。
其實這一點倒不用那麽擔心。
消息時昨日晚間的時候傳出來的,而且交易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結束了,實質上靜安寺周邊區域,並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日,今兒你才來查探情況,是不是有點晚了?
現在這年代,人人都是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誰會注意到街邊的這點小事?
再者說,靜安寺區域人流量本就比較大,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經過,就算昨天傍晚是否有人親見了此事,恐怕見到事情經過的人都已經換了一茬了吧。
今天才想起來問問,豈不是要白忙活一場?
所以說啊,兩人前來這靜安寺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不過對穀雨來說,這一趟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對於此事,影佐禎昭已經給到了非常大的壓力,要是他跟中川杏仍是沒有一點行動,恐怕就不太合適了。
因此,今天前來靜安寺,不管有沒有結果,還是非常必要的。
同樣的,中川杏擔心身著日本軍服前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出門之時就換上了便裝。
兩人簡單的打過招呼過後,不緊不慢的步行著前往了靜安寺鬧市區。
鬧市區人來人往,到處都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聽說那人就是在這附近兜售的。”穀雨指著身前不遠處的一塊地方。
中川杏抬眼望了過去,那裏不過是極為普通的街道而已。
五六米寬的馬路,兩旁分別是一米多寬的人行道,再緊接著就是街道兩邊的各色店鋪。
中川杏指了指街道兩旁的店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那些店鋪裏的工作人員,有可能看到了那人?”
他如此說,倒還是有些道理的。
可這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就算看到有人兜售東西,也不一定能夠記得人長什麽樣子。
因此,那怕去聞訊一遍,也不定有什麽收獲。
不過倒還是可以去試一試的,說不一定就會有什麽意外收獲。
於是,兩人就著事發地點周邊的店鋪聞訊了一遍。
其中有一幕是這樣的。
當兩人走進一咖啡店時,服務生極為熱情的就迎了上來。
“歡迎光臨,這邊請。”
“我們是來打聽一點事情。”中川杏當即止住了服務生引導座位的動作,開口問道。
那服務生一聽不是來消費的,剛剛還極為熱情的樣子,態度立馬就冷了下來。
“兩位是想問什麽了?”
“我們想問問昨日傍晚時分,你們有沒有看到在這周邊兜售貨物的那人。”中川杏立馬有道。
“嗬!”服務生輕笑一聲,麵無表情的回道,“這外麵街道,賣報紙的、小吃的、香煙的……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誰會去注意那玩意啊。”
“這人不是那些普通的小攤小販。”見狀,中川杏又繼續補充道,“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但凡見到像是有錢人就會上去詢問,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有這樣的人了?”
“剛剛不是都跟你說了嗎,誰會沒事去注意這些?”服務生毫不客氣的白了一眼中川杏,而後有些不客氣的開始攆人了,“你們是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如果你們不是來喝咖啡的,還請不要打攪我們做生意。”
“你…”
以中川杏這樣的日本人,天生就覺得高中國人一等,走到哪裏不受人尊敬啊?
他那裏會想到,竟然有人敢趕他走。
真是笑話!
正當中川杏要準備發火之時,穀雨趕緊將他給拉出了咖啡店。
“穀兄,你為什麽要拉我?”
正準備要發怒,結果卻是被穀雨給拉了出來,中川杏的語氣明細有些不滿。
“咱們是出來辦事的,沒有必要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穀雨勸慰著道。
說得正是這個理。
此行來靜安寺是為了查清兜售緊俏貨物之事,真是沒有必要引起無謂的衝突。
到時要是事情鬧大,一旦傳到影佐禎昭那兒,恐怕還得被訓斥一頓。
因此,隻要不是很大的事兒,該忍讓一下就得忍讓。
這隻不過是詢問過程中的一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貌似影響不太大,但實際上已經證明了他們此行根本不會有太多收獲。
果不其然,兩人問了一圈都沒有什麽進展。
正如前麵所說,那事情發生在昨兒傍晚,正是人流量的高峰時段,街道兩邊的店鋪都在忙著做生意,那裏會有精力去關注街道上發生的事情啊。
至此,兩人的此行,算是毫無收獲了。
唉!
兩人隻得很是無奈的返回靜安寺寺廟前,準備等到路方遠前來過後,問問他那邊探聽到底情況,然後就準備打道回府。
還沒有走到靜安寺廟前的小廣場前,正好就撞見了匆忙趕來的路方遠。
“事情查的怎麽樣了?”不等路方遠開口,穀雨就是立馬問道。
麵對著極為關注此事的穀雨和中川杏兩人,路方遠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瞧見路方遠這動作,穀雨似乎已經猜到了結果。
果不其然,還沒有等到他繼續追問,路方遠就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我去找了這靜安寺附近道上的人,原本以為是能找到點消息的,隻是不想問了一圈都沒有得到些許有用的信息,更別說那買貨之人到底是誰了。”
“誰說沒有太多消息,但我還是通過其他方法,查了昨晚同一時間段,出現在靜安寺的轎車。”
“經過查找和確認,同一時間段總共有十七倆轎車出現在靜安寺,其中有十六倆已經確認了車主,剩下的那一輛什麽信息也沒有查到。”
不得不說,路方遠的辦事能力還是頗為高效的。
連這麽詳細的數字都能查的清清楚楚的。
可能有人會說,是不是有點不太可能啊,誰能知道哪個時間段那裏經過了什麽車?
這點肯定不現實。
能知曉這個信息,說起來還真不是什麽難事。
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他一定會關注到這些信息。
三隻手!
說直白一點,就是道上的扒手。
但凡街道上的那些扒手,其實背後都有一個幫派的。
這種扒手組織,一般都有詳細的分工,誰誰誰主要負責某各區域的行竊,而且還要定時的上供。
扒手本來就是生存在社會的最底層,天生練就一雙招子比誰的都還要亮。
那個大人物惹不得,誰誰誰的東西不能動,他們都是有規矩的。
其實這規矩,還不是為了保護自己。
誰也不想誤偷惹不起的人物,連自己的雙手都要搭進去。
這些人本就靠著雙手吃飯,他們能不謹慎一點?
因此,但凡有些頭麵的人物,他們的麵相早就記在了腦海裏。
如此一來,這些人物出現在某個區域,他們都會特別關注一下,甚至會提醒同伴不要將注意打到這些人的身上。
正是因為此,某個區域內的情況,或許別人不太清楚,但他們絕對是門清的。
路方遠就是通過這種方法,確認昨日傍晚時分,到底是哪位人物坐車來了這靜安寺。
剛剛說的這十七輛車,就是有此來確認的。
隻是如今其中有十六輛已經找到了是誰,獨獨剩下一輛還沒有確認。
不過有消息說,剩下那輛車貌似沒有見過。
那車經過靜安寺被賣貨那人攔下時,車裏的人始終也沒有從車上下來,隻是在車後座談妥了過後付了錢,就直接離開了。
至於到底去了哪裏,怕是要詢問一番各處的關卡,有沒有見過這一輛車了。
然而,就以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就算費盡心思的查到這輛車也是沒有多大用處。
街道上隨意的一次交易,有幾個能記住對方長相啊。
所以啊,根本沒有必要花費這麽大精力,再去查找到底是誰做了這些事情。
“中川兄,我看這樣查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啊。”聽著路方遠的敘述,穀雨很是無奈的說道。
中川杏的感受何嚐又不是如此啊。
這般查法,查到猴年馬月也不會有什麽進展,看來還是要另想他法啊。
“穀兄,你有什麽好建議?”中川杏問道。
“我覺得應該再次摸排一下,鳩山商社貨物到達上海這段時間內,到底是誰關注著他們貨物的行蹤,或許從這方麵入手的話,說不定還能有點收獲。”穀雨想了想,而後回道。
“說得倒是有點道理,隻不過我擔心事情已經隔了這麽多天,就算有什麽線索,估計也斷掉了吧。”中川杏無奈搖頭道。
“哎!中川兄,你莫不是要忘了,滬西司警察局負責參與了鳩山商社失火一案,說不定去他們那兒瞧瞧,能有什麽新線索也不一定。”穀雨提醒道。
“是哦!”
中川杏一拍腦袋,終是反應了過來。
當時事情發生過後,他們就急著去追查貨物的線索去了,並沒有將精力放在鳩山商社倉庫上麵。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多日,想必他們那裏也有些收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