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雲生,這就是你他媽說得辦法啊!”
憲兵死了或許還能自己還能壓下去,可要是這人死了,影佐大佐哪裏怎麽交代?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兩人,吉野當即就怒了,抬手朝著梅雲生就是一耳光。
“太君,我,我…”
梅雲生捂著臉龐,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他媽還愣著幹嘛,趕緊救人啊!”
見著梅雲生還傻站著,吉野更是暴怒不已,又是抬腿就是一腳。
就算梅雲生是跟著裏見甫的,可連連被吉野喝罵,他也根本不敢有半點怨言,隻得招呼著眾人搶救兩人。
搶救?
那日本憲兵脖子上的大動脈,被黃偉連紮兩下,當時就鮮血迸濺,想救怕是說笑話吧。
至於黃偉,他腹部被紮,此時也是出氣多過進氣,估計救回來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一時之間,裏見機關辦事處亂成一團,連黃偉肚子上的刺刀也不敢拔,就七手八腳抬上車,匆匆趕往了日軍陸軍醫院。
醫院中,那日穀雨因爆炸傷及五髒六腑,最後昏厥在醫院門口。
若不是沾了影佐禎昭的光,恐怕那種情況下,很難得到快速救治。
要不也很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幸好搶救及時,算是再次撿回一條小命。
經過這些天的救治和調養,基本也恢複的七七八八。
當然,這其中也多虧了趙子衿,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幸運了。
那一天,自穀雨住院之後,趙子衿就一直悉心照顧,宛若小嬌妻般忙上忙下的。
為此,穀雨甚至還忍不住調侃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當然,最後換來的,不過是趙子衿的一陣白眼。
“我跟你說,你還沒有完全康複,不要下地隨意走動。”病房中,趙子衿拎著暖水瓶叮囑著。
“夫人放心,我一定乖乖的躺著。”穀雨一副欠揍的樣子道。
趙子衿瞪了穀雨一眼,作勢要將暖水瓶砸過去,嚇得穀雨趕緊雙手捂頭。
“哼!”
見此,趙子衿很是得意的冷哼一聲,轉身前往了開水房。
開水房前,趙子衿似是有些無趣,盯著開水緩緩的注入暖水瓶中。
或許是因為太過於專注,也或許因為其他糟心事而煩惱,根本沒有注意有人走近。
來人戴著口罩,身穿白大褂,手上也拎著一隻暖水壺。
男子將水壺放在水龍頭下,擰開了開關,側臉看向了趙子衿。
“子衿同誌。”
在日軍醫院被人稱為同誌,趙子衿心頭一驚,一臉戒備的看向了身旁的男子。
“我是良叔。”男子見狀,趕緊扯下了口罩。
“良叔,你怎麽在這裏。”趙子衿一愣,甚是驚訝的問道。
“長話短說,有非常重要的情報。”良叔重新把口罩戴好之後,這才說道。
趙子衿趕緊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已經證實,軍統被俘的人員,現在就關押在裏見機關辦事處。”
“人已經蘇醒,你必須馬上通知穀雨,讓他們做好應對之策。”
良叔飛快的說道。
襲擊九江軍火庫的事情,趙子衿是親身參與者之一。
其中襲擊九江日軍司令部的事情,就是她親自聯係當地的中共遊擊隊實施的。
除了最後的襲擊行動未曾參與,整個過程她是清晰無比的。
這些天,她跟穀雨也曾聊起過,關於軍統被俘人員一事。
對於軍統方麵,並沒有查獲被俘人員的關押地點,她也是知道的。
此時中共獲知其準確情報,對穀雨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同時她也很清楚,隻要這人存在一天,對軍統上海站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好,我馬上就通知穀雨。”
對此,趙子衿不敢有半分耽擱,收拾著暖水壺就要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一輛有著日軍標識的黑色轎車,疾速的衝過了醫院大門,直往醫院大樓而來。
車後不遠處,一名日本哨兵追著轎車而來,瘋狂得吹著哨子。
急促的哨音,代表著遭受襲擊。
一瞬之間,駐守醫院的日本士兵都被驚動了,急速的朝醫院大樓處圍了過來。
汽車嘎吱一聲停在了大樓前,吉野從車裏跳了出來,聲嘶力竭地吼道:“醫生,醫生快救人呐!”
原本如臨大敵的一眾日本士兵,見來人身著一身日軍尉官服,又聽見這喊聲,當即就停了下來,不過仍是保持著戒備姿勢。
吉野見此,趕緊又大聲喊道:“我是憲兵隊的吉野上尉,趕緊救人!”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不是日軍高官被刺,要不就是與日軍有特殊關係的人員,在醫院大門處暈厥,醫院上下早已人心惶惶,生怕出了一點紕漏。
如今,又有憲兵隊來此,急救室值班的數名醫生那敢遲疑,抬著擔架就趕緊衝了出來。
接著,一眾人等,七手八腳的將黃偉從車上抬了下來,急匆匆的朝搶救室奔去。
開水房位於醫院主樓的一側,打水的恰好能瞧見醫院大門到主樓前情況。
原本準備離去的趙子衿和良叔兩人,自然是看到了整個事情都全過程。
吉野不過是憲兵隊的一名隊長,兩人自是不認得,可隨行的梅雲生良叔認得。
梅雲生在上海灘,原本也算小有頭麵的人物。
自從跟著裏見甫這個鴉片大王之後,也成了上海灘炙手可熱的人物之一,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煙館求著他。
像他這樣禍國殃民,殘害同胞的劊子手,中共的情報係統資料中,怎麽可能少得了他一份。
他此時和憲兵隊一起出現在醫院,顯然不太尋常。
更重要的一點,剛剛被搶救的那人,隻是一身普通老百姓的打扮,日本人能有如此好心?
各種信息綜合在一起,良叔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如果我猜的沒錯,被搶救的人很可能就是被俘的軍統成員。”良叔篤定道。
“你能確定?”趙子衿驚道。
良叔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將梅雲生的身份說了出來。
裏見機關、日本憲兵隊,也足以讓趙子衿認定,那人就是軍統的人了。
“良叔,你自己小心,我去通知穀雨。”
趙子衿不敢耽擱,提著暖水壺就匆匆往病房跑去。
剛剛醫院大樓前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病房中的穀雨。
吉野他認得,隻是他不識得梅雲生,事情自然也不會聯想到被俘軍統人員身上去。
如今上海這麽亂,每天都會有人受傷或死去,誰也不知道那天就會輪到自己。
對此,穀雨隻是很無奈的歎了口氣,重新躺回來病**。
影佐禎昭病房。
“情況的中川杏。
“大佐,好像裏見機關那邊出事了。”中川杏神色擔憂道。
“你說什麽?”影佐禎昭驚坐了起來。
“受傷的人事吉野上尉和梅雲生親自護送來的,應該錯不了。”
將軍統被俘人員安排在裏見機關,是影佐禎昭親自安排的,中川杏事先並不知曉,也是事後才影佐口中得知。
現在吉野送人來醫院,中川杏猜不到還有什麽事,能讓他如此慌張。
“你現在就……”影佐禎昭本欲讓中川杏下去看一下,說到一半趕緊改口道,“你扶我下去。”
“大佐,你這傷?”中川杏道。
可現在影佐禎昭哪裏還顧得了這些,若是這人一死的話,等若說這段時間的謀劃,都將付之東流。
這個結果,是影佐禎昭不願意看到的。
“還在磨蹭什麽?”影佐禎昭催促道。
見影佐禎昭如此堅持,無奈之下,中川杏隻得扶起對方,晃晃悠悠的往一樓而去。
不多時,兩人出現在了搶救室外。
見到影佐禎昭出現,吉野慌忙的迎了上去。
“人怎麽樣了?”影佐禎昭沒有當即責罰,隻是問道。
“腹部被刺了一刀。”吉野回道。
“你…”影佐禎昭指著吉野,頓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費盡心血不說,當時多個重要機關被襲擊,影佐禎昭承受住了多大壓力。
他可是向上麵有過保證,這次一定會挖出一個大魚來,如今這局麵……
“大佐,你別生氣。”中川杏撫著影佐禎昭的後背勸道,回身衝著吉野怒道,“還愣在那兒幹嘛,還不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
吉野那敢再遲疑,趕緊將裏見機構辦事處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混賬,糊塗。”
“如果這麽好對付,大佐還需要辛辛苦苦謀劃這一切?”
“自作主張,會去自請處罰吧。”
說完之後,中川杏又趕緊交代了一句。
“告訴醫院,必須想辦法把人給我救活。”
“嗨!”
吉野躬身一立,小跑著去找搶救的醫生去了。
急救室中。
一眾醫生望著幾乎貫穿腹部的刺刀,一臉發愁。
雖然沒有傷及要害,可是像這樣的情況,隻要將刺刀拔出,很可能會當場引起大出血,導致病人死亡。
可要是這樣拖下去,同樣也會因為大出血死亡。
一時之間,眾醫生陷入了兩難境地。
救與不救,都有可能死。
愁啊!
“準備血漿!”
“止血鉗!”
……
主治醫生萬般無奈,隻得指揮著一眾醫生開始搶救。
得到指令,一眾醫生開始忙碌了起來。
輸血就位。
止血鉗就位!
主治醫生下達了拔刀的命令。
霎時,急救室中頓時響起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