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數隻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就指向了吳四寶的腦袋。
若是平常見了日本人,或許他還會和顏悅色的。
然而今天不一樣了。
他很清楚這些人是來抓他的,但對方到底掌握了什麽證據,他也無法判斷。
因此,在罪責沒有確定之前,他斷然是不會露怯的,要不然真的就做賊心虛了。
於是吳四寶臉色一沉,極為不滿的吼道:“是誰讓你們進來的,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說來平常他麵對日本人時,想來就是卑躬屈膝的,說話那裏敢有半點大聲啊。
今兒個真是豁出去了,半點也不管惹惱日本人的後果。
在這些汪偽狗漢奸的眼裏,小日本就是他們的主子爹,爹叫兒子做什麽肯定就是要做什麽的。
然而,自汪季新而下,他們想要利用小日本維持汪偽政府的利益,想把權力攥在自己手上。
結果嘛,想法是挺美好的,現實卻是無比殘酷的。
想要擺脫日本人的控製,真的是那麽容易的嗎?
你心裏有著小九九,難道日本人就沒有自己的小算盤?
因此,說來不過是利益之間的相互利用而已。
再為簡單一個道理,76號存在的其中意義就是當小鬼子的馬前卒。
既然要當人家的馬前卒,那肯定就要有自己的覺悟,要不然主人是會請你吃條子的。
吳四寶抬眼瞟了瞟日本兵大臂上的臂章,接著又是立馬吼道:“當真是無法無天了,我要跟你們憲兵司令部打電話。”
日軍憲兵司令部是個連自己士兵都膽寒的地方,但凡跟這些扯上半點關係,不小心被逮了進去,什麽結果就不用再說了吧。
那些日本人雖然聽不懂吳四寶在說什麽,但是看見他的臉色不好,說話又是如此大聲,難道還察覺不出來?
“八嘎!”
一名日本兵吼了一句,端起槍托就要向吳四寶砸去。
吳四寶混跡黑道十數年,什麽樣的陣仗沒有經曆過啊?
這些年擔任著76號的警衛大隊長,什麽樣的鬼沒有見過?
今天要是認慫了,保不準日本人那邊會以為自己是做賊心虛。
他肯定不願讓小鬼子看出自己有些心虛,因此他心裏早就打定了注意硬剛到底。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是汪偽政府的重要官員,要是如此輕易的認輸了,結果是什麽難道還不清楚嗎?
就在那日軍憲兵即將砸在吳四寶身上時,隻見他抬手就是格擋掉了對方的槍托,左腳再次跨步上前抬起右腳就踢了出去。
或許日軍憲兵根本沒有預料到吳四寶敢還手,一時之間沒有防備,竟是被吳四寶一腳踢在襠部位置。
襠部乃是人**所在,這一腳就算不太用力,正常也是受不了啊。
那日軍憲兵隻感覺下體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丟掉手中的三八大蓋捂住自己的襠部,如同蛤蟆般一邊狂跳一邊喊痛不已。
剩下的那幾名日軍憲兵見著自己的同伴被襲擊,當即大怒端起槍就朝著吳四寶刺了過去。
麵對著一個日軍憲兵還好說,但若是麵對著三四名,可能吳四寶就有些吃力了。
此刻,他除了繼續往書房裏麵退以外,似乎就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可是見吳四寶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要退的意思。
隻見他往右踏出一步,右手順勢抓著房門,用力的關了過去。
房門不過兩尺多寬,那些日軍憲兵想要衝進書房,就隻能一個個的衝進去。
如此一來,吳四寶自是不用麵對三人的襲擊。
恰好也給了他一極為舒適的反擊方式。
於是,隻聽到嘭的一聲響,房門結結實實的撞在了準備衝進來的那日軍憲兵隊刺刀上。
吳四寶關門那一下,應該是用了挺大力的,那日軍憲兵的刺刀竟是刺進了房門近一寸深。
見著此,那日軍憲兵也是被嚇了一跳。
如果剛剛不是端著槍,恐怕那扇門就要直接撞在自己的麵門上了。
若是被這樣給撞著,怕是鼻梁都要被撞塌吧。
雖說沒有招致意外發生,但絕對是將其給嚇了一跳的。
當然,也正是這樣的動作,讓幾名日軍憲兵隊怒火更盛了。
特別是那已經衝到房門的日軍憲兵,氣憤不已的一腳就踹在房門上,將刺刀給脫了出來,而後閃身一個位置將身後的同伴給讓進了書房。
接著,隻聽到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幾名日軍憲兵居然直接將子彈壓上了膛,準備抬起槍朝著吳四寶射擊。
“混賬!”
就在此時,一道喝罵聲在走廊上響起。
聞聲望去,不知何時那名負責帶隊的日軍憲兵上尉,竟是來到了書房門口。
被喝住了的那幾名日軍憲兵,趕緊將手中的槍給收了起來,乖乖的垂頭立了在一邊。
日憲兵上尉走了進來,狠狠的瞪了幾人一眼,而後才收起了怒火,換上了一副笑臉朝向了吳四寶。
“吳大隊長,跟我們走一趟吧。”日憲兵上尉道。
吳四寶一聽,心裏當即咯噔了一下,看來真是猜的沒錯,這些人就是來抓自己的。
心裏雖然有些露怯,但是如此老辣的吳四寶,怎麽會直接表現在臉上。
“跟你走一趟?”吳四寶輕笑了一聲,很是不滿的道,“這是什麽地方,想來你們也很是清楚吧?讓我跟你走一趟,總得有個理由吧?今晚這一切,若是不給個說法的話,就算鬧到憲兵司令部,我也要個交代。”
“吳大隊長,是不是覺得我們太客氣了,非要將你抓回去,你才會覺得滿足?”日憲兵上尉半點也不給吳四寶麵子,當即就回懟了過去。
其實按理來說,日憲兵上尉根本不需要跟吳四寶如此客氣的,隻需要下令將他給抓了就行了,何必跟他這麽多廢話啊。
但,吳四寶的身份終究還是有些特殊,怎麽也是要稍稍顧及一下的,這一點在來之前中川杏就做過特別的交代。
自然上麵有交代,作為執行者的日憲兵上尉,自然隻得按照命令行事。
“哼!”
吳四寶冷哼一聲回應。
剛剛對方說話如此客氣之時,他就已經看出些許問題來了。
如果是有十足的證據,麵前的這群日軍憲兵,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給抓起來,何須於跟自己說那麽多話?
因此,話越是說得多,就越說明他們肯定沒有辦法拿自己怎麽樣。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你們憲兵隊管天管地,難道還要管到我們76號來?”吳四寶絲毫不甘示弱。
76號的上一級部門是特務委員會,而特務委員會又受著梅機關的雙重領導,按照道理來講,若是76號有人犯事,不是由李士群負責處理,就是直接受特務委員會處理。
日軍憲兵隊管轄的範圍是很廣,然而直接來抓汪偽政府76號的一處級幹部,確實有點越權了。
似乎日憲兵上尉早就料到了吳四寶會如此一般,冷聲道:“吳大隊長,我們懷疑你跟鳩山商社縱火案有關,我們有權將你帶回去協助調查此事。你要是拒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吳四寶冷笑一聲,退後數步推到了書桌前,反手從桌麵上抓起之前放好的手槍,而後用力的往桌麵上一拍,“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個不客氣法。”
不得不說,吳四寶這麽做就顯得有些狂了,簡直是根本就沒有將憲兵隊放在眼裏啊。
當然,如此做倒也符合他的行事風格,要不是不狂乖乖的就跟著日憲兵走了,怕是才真的說明他有極大的嫌疑。
“哦?聽吳大隊長的口氣,是要跟憲兵隊和我梅機關對著幹咯?”
吳四寶的話音剛落,一道極為不滿的聲音就從走廊上傳了過來,聽聲音應該是中川杏的。
果不其然,沒幾秒後中川杏跟穀雨一同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當他看到兩人時,臉色頓時大變。
如果中川杏和穀雨兩人沒有來,或許他還能有僥幸逃脫的機會。
但是隻要他倆一出現,無論如何他是逃不了了。
當然囉,吳四寶這種人就是不見黃河不死心的那種人,就算他們來了又如何?
搶奪鳩山商社的貨物,還將他們的倉庫一並給燒了,這事要是被日本人知曉的話,保管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但是,就算中川杏和穀雨來了又怎麽樣?
此事上麵千萬不能認慫,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幹過那些事情。
你手上有人證又怎樣,隻要我一口咬死那些事我沒有幹過,一切都是別人栽贓陷害,隻要你沒有其他有力的證據,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中川中佐,穀主任,什麽風把你們給吹來了?”吳四寶強行擠著笑臉向著兩人打招呼道。
“嗬嗬!”中川杏輕笑一聲,抬手鼓掌道,“看來吳大隊長還真是能沉得住氣。”
是嘛!
確實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按理來說,吳四寶幹了那些事情,他見到中川杏和穀雨雙雙出現在此時,心裏應該發慌的。
然而,他看起來好似還是聽鎮定的樣子。
“中川中佐,你們深夜前來,我吳某人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們,非的讓你這樣?”吳四寶道。
“吳四寶,需要我重複一遍是吧?”
“那好,我就再重複一遍。”
“你涉嫌投到鳩山商社貨物,並殺人放火消滅罪證。”
“你說我們該不該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