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今天穀雨還是準備饒過吳四寶的那些狗腿子的,原本也是打算直接交給李士群就行了。

然而,這些人根本就不管不顧,絲毫不去考慮這麽做會招致什麽樣的後果,竟然還敢有人偷襲穀雨。

叔可忍,但嬸嬸絕對不能忍。

說今天幸虧是穀雨運氣好,這才沒有受傷。

但說來也是極為不幸的。

季宅護衛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難道他們就不是爹生媽養的?

還有他們又曾做過什麽壞事嗎?

隻不過是為了活下去,寄在季宅賺些養家糊口錢而已。

所以不要覺得他們都是都是青幫弟子,實際上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下層人而已。

如果說因為他跟李士群、吳四寶之間的衝突,要來針對他穀雨的話,他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

畢竟大家也算是江湖人嘛。

既然江湖人,那就江湖人的行事風格來處理事情就行了。

要是再這種情況下,誰不小心被對方給弄死了,那隻能說自己技不如人,誰也怨不得誰。

因此,穀雨氣憤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受傷,而是身邊這一幫無辜的人。

他們不該承受這樣的痛苦啊。

見著被眾人壓在身下的吳四寶狗腿子囂張不已的樣子,穀雨的火氣頓時就竄了上來。

“放開他!”

穀雨怒聲吼道。

有些猶豫不決的眾人,全都看了看穀雨,而後又看向了一旁的路方遠。

此間,最了解穀雨的自然是路方遠了。

見著他那已經開始熊熊燃燒的怒火,他知道今天穀雨已經動了殺心了。

其實不止穀雨動了殺心,他也動了殺心。

那怕今天就算穀雨不站出來的話,他也勢必比站出來處理這事。

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就很簡單了,殺人者償命,自古以來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你你敢毫無顧忌的動手,那就應該知道這個結果的。

已經猜透穀雨想法的路方遠,趕緊讓著眾人將那偷襲的狗腿子放了開來。

那狗腿子似是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飛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很是不服氣的看著走上來的穀雨。

那神情就好像是再說:他媽的有種單挑啊,誰他媽不答應,誰就是孬種。

麵對著對方挑釁的目光,穀雨自是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過去那麽多年,都是水裏來雨裏去,趟過無數的刀山火海的,從來就沒有怕過的。

今天不過一小嘍囉而已,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吧。

如果要是他還怕了的話,恐怕這些年也真是白混了。

“告訴我,你想怎麽死。”穀雨輕蔑地看著對方。

嗯?

那人眉毛一挑,似是也是有些不屑。

他也算是江湖中人,過去自是有聽說過有關穀雨的一些傳聞的。

什麽年紀輕輕,就以十六之齡一招憾負青幫高手什麽的。

關於這些傳聞,很多人都已經聽的耳朵起繭了。

是,這些傳言傳的是挺凶的,但是真正見過的又有幾人了?

見過的人其實倒也不少,隻是這些人要麽已經不在了,要不就是遠離上海,似乎根本沒人能夠證明這一點。

既然不能證明這點,那誰知道這些傳言是不是真的?

假如說不是真的,今天自己又將穀雨給打敗了,不說今天是一個聲名鵲起的機會,但起碼可以狠狠的打他一個耳光吧。

不說贏了穀雨能夠改變什麽結果,起碼心裏會舒服一些吧。

那狗腿子心裏想來就是如此的。

他也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做些什麽,就一定能改變什麽結果,隻是覺得應該出心裏的這口惡氣。

都說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他要的就是爭這口氣。

“你敢跟我單挑嗎?”那狗腿子將頭一昂,一副很是傲氣的樣子。

“嗬嗬!”

聽到這話,穀雨心裏禁不住一笑。

他確實有這個想法,以自己力量將對方大卸八塊,如此方能安慰已死的亡靈。

但是,到底是誰給你的這個勇氣,敢於正麵直麵我?

吳四寶嗎?

一個跑馬房的司機而已,不過就是時運來了守了金寶師娘的恩惠,這才有機會一步登天而已。

在穀雨眼裏,吳四寶都上不了台麵,何況一隻惹人厭惡的臭魚爛蝦?

“既然你這麽著急尋死,那我就成全你。”

“你想怎麽個死法,給你一個機會自己挑選。”

穀雨很是大方的將主動權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可能有人會有疑惑,善使雙槍的人,一般槍法都很不錯,萬一對方要是選擇比槍法怎麽辦?

其實並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青幫缺槍嗎?

青幫最不缺的就是槍好嗎?

當年他還年紀小時,沒事就拉著路方遠出去練槍。

當然,練槍的目的不是為了欺行霸市,而是他覺得應該有個自保的能力。

那年還在南京城中,年紀不過十歲的小屁孩,一家幾十口人慘死於未知凶手槍口下。

他始終還記得,那時看到父母的場景,兩人身中盡十槍,槍槍都沒有打在要害之處,父母全都是因為鮮血流盡而亡。

那時他就在心裏發誓,必須要練就一身過硬的功夫,那怕就算是找遍天涯海角都要把凶手給找出來。

然而。

不久之後南京城破,當年的許多線索都隨著那場劫難煙消雲散。

這些年他也花費了不少的精力,卻是半點線索都沒有。

如此家仇,麵對國恨,他就隻能先無奈的放在一邊。

說來近些年的經曆,無論如何還是應該感謝季雲卿一番的。

季雲卿一時心善,將他從碼頭救了下來,並且給了他極好的教育和成長的空間。

也正正是如此經曆,方才有今天的穀雨。

季雲卿是漢奸,這絕對是不爭的事實。

不過從情理上,他還是應該感謝季雲卿和金寶師娘的栽培。

“比刀!”那狗腿子,也很是簡單幹脆!

嗬!

聽到這裏,穀雨又是忍不住一笑。

真是不知深淺,居然敢跟自己比刀法。

就中川杏,剛剛認識那會兒不是自詡為在刀法上挺有造詣的嗎?

可結果又是怎樣?

那一次比試,穀雨根本就沒有用全力,很是輕鬆的就將中川杏給打敗了。

因此,中川杏對穀雨的認可,不僅僅是因為曾經在河內救了他一命,同樣也在於他曾經是穀雨的手下敗將。

人都是崇拜強者的,特別是日本這個名族的尿性就是如此。

你要是能夠將他打的皮開肉綻的,他絕對會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

“好!”穀雨輕蔑一笑,“那我就如你所願!”

說完,當即就是命令季宅守衛尋來的兩把大砍刀。

說來也是湊巧,這大砍刀跟當年十九路軍使用的大刀如出一轍。

大刀尋來了,穀雨很是隨意的丟子了那人的麵前。

其實剛剛季宅守衛尋來大刀時,還是挺有些擔心的。

他們多半都沒有見過穀雨的身手,同樣也不知那人的底子如何,萬一在搏鬥的過程中受傷了怎麽辦?

擔心倒也正常,不過穀雨倒也沒有在意,接過刀當即就是挽了了一個很是好看的刀花。

能挽刀花者,說來也根本沒有什麽厲害的。

這不過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情而已。

就這現場的任意一人,隻要願意稍微花點時間,定能挽出極為好看的刀花。

對此根本不甚在意的穀雨,隻是抬手示意對方將大刀撿起來,而後右手後撤做了個很是隨意的動作。

他這起手式,說來也沒有什麽架子,就像是一個不會耍刀的人隨意的將刀一擺而已。

不過這動作落在對方眼裏,覺得穀雨倒像是不會耍刀一般,隻會用些蠻力。

對於大刀,這狗腿子嘛,平常倒還是有些研究的。

如此說或許不太準確,準確說來應該還是有些能耐的。

至少在他身邊,應該是沒有見到過比自己還厲害的對手。

且不說這種人是不是有些自大,但真要計較起來,這人的身手應該是差的。

就譬如說用槍之人,能夠將一把手槍玩得極為順溜,已經很是不錯了。

但是,能夠玩兩把槍的,絕對都能列入用槍高手之列了。

常人都知曉,不順的那隻手怎麽做事,都是極為不順暢的。

可能順手舉槍能夠堅持個半小時,但如果用另外一隻手,能夠堅持一半的時間就很是不錯了。

如此不得不說,還是極為佩服這人的毅力。

然而有好的天賦又能如何?

跟錯了人,走錯了路,什麽都等於零。

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知道,吳四寶幹的那些糟心事都是傷天害理。

你跟著這樣的人能有什麽前途?

所以有話說,能力強可人品不行者,留下絕對是個禍害啊。

能夠跟吳四寶滾在一起的那些人,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人,如此說來倒也沒有什麽好值得惋惜的。

那人倒也半點不含糊,跨前一步右腳尖在刀把上輕輕一點,大刀就如同會跳舞一般立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人趁著大刀彈起的瞬間,右腳再次在刀身上輕輕一勾。

隻見大刀輕快的發出一聲爭鳴,忽地飛起一米多高。

那頭狗腿子見狀右手往前隻是一抓,很是輕鬆的就將大刀抓在了手中。

這個動作,隻要勤學苦練,多花些時間還是能夠辦到的。

穀雨就可以很是自信的說他自己就能行。

但是千萬不要因此就小瞧了對方。

練刀一途,有時不是勤學苦練就能有所成就的。

有些需要極高的天賦和領悟力,方能做到別人所不能做到的。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狗腿子就是屬於極有天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