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唐風回頭望了一眼,西麵那個被他們懷疑是高山的地方依舊被濃濃的白霧籠罩,難窺真容;而他們所在的山崖下麵,雨霧卻已漸漸散去,唐風聽到了海浪的聲音,海浪似乎就在他們腳下,不斷地拍打著崖壁。
唐風靜下心來,仔細傾聽:“山崖下麵好像就是大海,海上起風了!”
“嗯,海浪聲很大啊!”韓江也聽出來了。
“吉米絕不會就這麽消失了!他一定就在附近!”葉蓮娜依然警覺地注視著四周。
“老韓,把望遠鏡給我!”唐風向崖邊走了幾步,突然對韓江說道。
韓江一愣,從背包中掏出望遠鏡遞給唐風,唐風舉起望遠鏡,向山崖下望去,他的視線從崖壁上緩緩下移。唐風懷疑崖壁上很可能有岩洞,吉米肯定是鑽到岩洞躲藏了,可是唐風從望遠鏡中觀察到這裏的岩壁全是堅硬的花崗岩,看不出有岩洞的痕跡。
唐風狐疑地繼續向山崖下看,他看到了大海,此時的海麵與清晨那個平靜的大海截然不同,仿佛被激怒了似的,暴怒著卷起大浪,天空陰沉沉的,雖然雨已經停了,卻絲毫沒有放晴的意思。
慢慢地,慢慢地,唐風的視線移到了山崖下麵,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唐風發現原來在高聳的山崖下麵,還有一塊陸地!這塊陸地一麵臨海,三麵被岩壁包圍,似乎與世隔絕。而就在這塊陸地上麵,唐風看見了鏽跡斑斑的鐵絲網,一棟不大的獨立建築,還有幾個身著迷彩服、荷槍實彈的人!看到此處,唐風不禁脫口而出:“海盜基地?!”
“什麽?什麽海盜基地?”在一旁早就覺出不對勁兒的韓江趕忙搶過望遠鏡向下望去,韓江也是一驚,“媽的,這個荒島果然不同凡響,又是消失的艦隊,又是美軍的轟炸,又是鈾礦石,這會兒還冒出來一個海盜基地!”
葉蓮娜馬上想到了對鈾礦石晶體垂涎已久的恐怖分子,忙奪過韓江手中的望遠鏡,葉蓮娜看得比韓江和唐風都要細,似乎這一切都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四個哨位,德製MP5衝鋒槍,鐵絲網似乎已經很有年頭了,上麵有一個洞,海麵上暫時沒有發現船隻,靠北側岩壁下有一棟兩層獨立建築,樓頂有通信天線,有一個狙擊位置,一支狙擊步槍,好像是美製巴特雷M82A1狙擊步槍,但狙擊位置上現在沒人!”
“親愛的,看來你已經早有預案,想好對策了?”韓江問道。
葉蓮娜仍然舉著望遠鏡注視著下麵的秘密基地:“我當然有心理準備,這個基地的出現是最壞的可能,但也是來之前想到的最大可能。你們注意到沒有,從這幫人的裝扮上看,應該與在海上襲擊我們的海盜是一夥人。”
“可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為了鈾礦石晶體,還是為了楊慶艦隊的寶藏?抑或是……”唐風不解地問道。
“把他們抓住問問不就清楚了!”韓江已經摩拳擦掌了。
可是舉著望遠鏡的葉蓮娜卻沒了聲音,唐風和韓江疑惑地看著葉蓮娜。半晌,葉蓮娜才吃驚地說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在北側的崖壁下,也就是那座二層小樓的後麵,有一個山洞。”
“哦?”韓江接過望遠鏡看了看,“我說怎麽這個基地就這麽小呢?原來還別有洞天啊!夠狡猾的,隱藏在樓後麵,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
唐風也接過望遠鏡,再次望去,果然,在小樓後麵,隱約顯露出了一個圓形的洞口:“目測洞口直徑在兩米以上,不超過三米,我剛才也感到奇怪,這麽小的一個基地,這夥人幹嗎呢?原來秘密在這個洞裏麵。”
“吉米也應該逃到了這裏,看來我們這一路沒有白辛苦,總算找到他們的老巢了!”韓江明顯興奮起來,戰鬥的熱情被點燃了,“下麵就看我們直搗他們的巢穴了!”
“拿什麽搗?我們就三個人,三支槍,還沒多少子彈了。”唐風明顯底氣不足,“雖然我知道你們倆是高手,但他們的實力肯定遠在我們之上,別看外麵就四個人,也許洞裏麵還有幾百號海盜呢!”
“管他多少人,老子今天要大開殺戒了!”韓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葉蓮娜瞪了韓江一眼:“唐風說的是個問題,不過子彈少並不是關鍵,我們可以奪他們的槍,至於說他們究竟有多少人?我想不會少,但也不是不能對付,實在不行還可以撤,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這些,而是人質!”
葉蓮娜的話一下警醒唐風:“是啊,林玉、盧盧克、雷納德可能都在他們手裏,還有科考隊的幸存者!如果他們沒有死於吸血怪和島上那些可怕生物之口,也很可能被抓到了這裏。”
葉蓮娜皺著眉,想了想:“唐風,你還有幾顆子彈?”
唐風檢查了彈匣:“這槍是從墨鏡男那裏得來的,沒有備用子彈,隻剩下四顆子彈了。”
“我帶了兩個備用彈匣,不過現在也隻剩下十顆子彈!”韓江說道。
葉蓮娜正色道:“我也隻剩下九顆子彈,現在我們一共隻剩下二十三顆子彈,下去後,先幹掉靠南側的兩個,然後奪過他們的槍,打掉北側的兩個,希望樓頂的那個家夥永遠不要出現。”
“沒關係,出現我第一個就把他幹掉!”韓江信心十足地說道。
葉蓮娜沒再說什麽,率先走上了山崖邊的小徑,韓江緊跟著,唐風緊張地回頭看看,見後麵無人,這才跟上葉蓮娜和韓江,一起向山崖下走去。
2
一刻鍾後,三人來到了山崖下的灌木叢中,又觀察了一會兒,唐風發現小樓上的狙擊位置仍然沒有人,心稍稍平靜了一下。這時,葉蓮娜用手指了指一個在海邊來回巡邏的海盜,韓江心領神會,做了個“OK”的手勢。
葉蓮娜自己則盯緊著離他們最近的那個海盜,然後對唐風做了一個“跟上去”的手勢,唐風也點了點頭。
一切準備停當,葉蓮娜和韓江幾乎同時衝了出去,一人一槍,幹淨利落地結果了靠南邊崖壁的兩個海盜,唐風緊跟著衝了出去。
槍聲驚醒了北側崖壁下的兩個海盜,兩人很快向他們還以顏色,“嗒嗒嗒——”MP5衝鋒槍的火力很快蓋過了三人的手槍。
唐風趕忙匍匐在地,剛一抬頭射擊,就是一串子彈射向他,唐風隻得迅速趴下,子彈擊起的灰土讓唐風吃了一嘴。“媽的!”唐風咒罵著,剛想還擊,又是一串子彈,打得唐風根本無法抬頭。
葉蓮娜和韓江已經從破損的鐵絲網鑽進了基地,他倆也吸引了大多數海盜的火力,唐風在地上趴了一會兒,見沒有子彈再射向他,這才彎著腰快速跑到鐵絲網邊,小心翼翼地鑽過鐵絲網。再看局勢,葉蓮娜和韓江已經分別撿起了那兩個被幹掉的海盜的MP5衝鋒槍,葉蓮娜槍法精準,沒用幾槍,又幹掉一個海盜;韓江沿著海灘前進,但被對方火力壓製,竟趴在海灘上不能動彈。
再看小樓裏又衝出了幾個海盜,唐風決定去增援韓江,於是,舉槍對隱蔽在岩壁下的海盜就是一槍,那個海盜猝不及防,被唐風擊中了手臂,韓江乘勢衝上去,“嗒嗒嗒——”結果了那個海盜,然後轉身又從側翼包抄上去,擊斃了一個正和葉蓮娜鏖戰的海盜。
一切似乎進展得還算順利,並沒有唐風想象的大批海盜湧出。唐風正在暗自慶幸之時,一抬頭,卻見小樓的樓頂有了動靜,兩個海盜衝上了樓頂,一個手持衝鋒槍,另一個則衝向了狙擊步槍的位置。
唐風暗道不好,製高點必須拿下!唐風舉槍就向樓頂射擊,卻隻打在牆邊,樓頂的海盜發現了唐風,掉轉槍頭,就要向唐風射擊。唐風心裏一驚,渾身冰冷,完了,自己現在完全暴露在開闊的海邊,沒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可就在唐風一愣神的工夫,樓頂手持衝鋒槍的那個海盜已經被打成了篩子,唐風扭頭一看,原來韓江和葉蓮娜一齊開槍,擊斃了那個海盜,也救了自己。
來不及感謝,葉蓮娜又擊斃了阻擋在他麵前的一個海盜,隻剩下樓頂那個狙擊位置的海盜,那是個胖子,顯然這個胖海盜沒有料到會遭到這樣的突然襲擊,竟然緊張得不知所措,手裏的狙擊步槍擺弄了幾下,竟然沒有出聲!
等他擺弄到位,唐風、韓江和葉蓮娜已經來到樓下,進入了狙擊步槍的射擊死角,樓頂的狙擊步槍已經沒了用武之地,那個胖海盜睜大了驚恐的眼睛,看著已經逼近的三人,束手無策。
韓江第一個衝進了小樓,一樓已經沒人,又衝上二樓,也沒有人,於是,三人直奔樓頂而來,那個胖海盜見韓江如凶神惡煞般舉著槍衝到了他麵前,緊張得渾身不停顫抖,唐風緊隨韓江,用英語大聲質問胖海盜:“說,你們是什麽人?在這做什麽?吉米人呢?”
那胖子還是不停地顫抖,嘴裏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什麽,韓江不耐煩地一腳將胖海盜踢翻在地,奪過那支狙擊步槍,美製巴特雷M82A1狙擊步槍:“挺不錯的嘛!這家夥支支吾吾說些什麽,快問他吉米人呢?”
唐風覺出有些不對勁,他見這人不像當地人的長相,不禁疑惑起來:“這家夥不像本地人,嘴裏似乎在念叨的是西亞一帶的語言。”
“哦?”葉蓮娜來了興趣,湊上去聽了聽,“好像是普什圖語,或是俾路支語。”
“普什圖語?阿富汗人?”唐風有些吃驚。
“我聽得也不真切,不過可以肯定這家夥不是本地人!”葉蓮娜話音剛落,突然一顆子彈正擊中胖海盜的眉心,剛才還渾身顫抖的胖子頓時僵直地倒伏在地上。葉蓮娜側身望去,就在小樓後麵險峻的山崖上,立著一個人,那人手裏拿著一支狙擊步槍,正盯著他們。
3
韓江見勢不妙,本能地撲向葉蓮娜,兩人抱在一起,滾到了一邊,又是一顆子彈,正打在葉蓮娜剛才站立的地方。唐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趕忙向後躲避,躲到了岩壁下,這是射擊死角,上麵那人打不到這裏。
唐風舉著槍,大聲衝韓江和葉蓮娜喊道:“那人是誰?”
葉蓮娜喊道:“吉米,就是吉米!”
“媽的,我要廢了這小子!”韓江說著,撿起剛才那支狙擊步槍,暴怒地向山崖上射擊,一槍沒擊中,當韓江想開第二槍時,瞄準了半天,最後韓江又放下了槍,“媽的,這小子跑了!追!”
韓江說著,扔下狙擊步槍,端著衝鋒槍,下了樓,從岩壁後的小路衝上了山,唐風和葉蓮娜擔心韓江有失,也舉槍跟了上來。
三人與吉米保持一段距離,四個人在陡峭狹窄的山路上魚貫而行,唐風不知道這條小路會通向哪裏,但他明顯感覺到這條小路要比剛才他們下來的那條小路陡峭險峻得多,他曾用望遠鏡觀察過北側的山崖,根本沒有發現山崖上還有一條小徑。唐風一邊攀爬,一邊回想剛才在對麵山崖用望遠鏡觀測這邊的情形,這上麵或許還是懸崖,唐風想著,不覺有了一些信心,吉米今天無路可逃!
終於,爬上了北側的山崖,吉米奔進了一片密林,唐風有點詫異,他沒想到這裏還會有這樣一片密林,心裏頓時生出一陣不好的感覺。但不等唐風想明白,韓江和葉蓮娜也一前一後追進了密林。
唐風生怕密林中會有什麽埋伏,不過等他進去後,唐風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或許是多餘的,密林裏雖然樹木很茂密,但可能因為是生長在海邊的懸崖上,樹木並不高大,隻與唐風的個頭差不多高,所以唐風很快就發現了正在向前狂奔的吉米,在確認這裏不會有什麽埋伏後,唐風也加快了步伐。
十分鍾後,唐風已經看到了密林的盡頭,那裏是一處懸崖,一處被白霧籠罩的懸崖。唐風向左手望去,那是高聳的山峰,這就是他們推測的NG21的主峰嗎?主峰依然籠罩在濃濃的白霧中,這處懸崖一邊與主峰相連,另一麵是他們追過來的密林,後麵則是空****、白茫茫的一片。
或許是因為主峰的白霧也彌散到了這裏,此刻,吉米就站在懸崖邊,身後是濃濃的白霧。“你繼續跑啊!”韓江喘著氣,將吉米逼向了懸崖。
吉米露出了笑容:“哥們兒,別這樣,你們誤會我了!”
“誤會?是你把我們引入吸血怪山穀的吧?”韓江質問道。
吉米臉上保持著笑容,慢慢放下槍,唐風也追到了近前:“是你誘導鋸鰩、大蚺,還有吸血怪攻擊我們的吧?”
吉米仍然麵帶微笑,卻不回答。
葉蓮娜克製了一下自己,心平氣和地對吉米說道:“吉米,告訴我們,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些海盜是什麽人?是不是你們買了加藤的鈾礦石晶體?”
吉米聽葉蓮娜提到“加藤”時,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吉米搖著頭:“葉蓮娜,咱們本來不該這樣的。我……我從見到你第一眼起,就已經愛上你了!”
“閉上你的臭嘴!你也配說愛?”韓江惱怒道,“你愛葉蓮娜,剛才那一槍怎麽解釋?今早在高腳屋那一槍又是怎麽回事?還有吸血怪山穀,你這是愛葉蓮娜嗎?”
吉米繼續搖著頭:“不,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你曾在海豚部隊服役,對吧?”葉蓮娜打斷吉米的話,又問道。
吉米對葉蓮娜的話一愣,葉蓮娜不等吉米回答,又繼續說道:“你那海豚文身……”
吉米突然打斷了葉蓮娜的話,情緒激動起來:“不,葉蓮娜,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可以告訴你,我不知道什麽鈾礦石,這裏也沒有鈾礦石!”
“那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為了那支消失的大明艦隊?”葉蓮娜追問道。
吉米沉默下來,四個人全都沉默下來,山崖上隻剩下呼嘯而過的鹹澀海風。許久,還是唐風打破了沉默:“吉米,我能理解你這是默認了嗎?”
吉米還是不說話,唐風接著說道:“那麽好吧,別的問題你不說,我們也都猜得到,現在我還有一個問題必須由你來回答,你處心積慮,除了阻攔我們,還有就是想得到金冊。可是我不明白,金冊上的內容你已經知道了,你為什麽還要得到金冊呢?”
吉米聽了唐風的話,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很痛苦,讓人難以捉摸,吉米聽唐風說完,不住地搖頭:“唐風、韓江、葉蓮娜,記住我的話!你們……你們永遠無法真正揭開金冊上的秘密,永遠……唐風,你的解讀似乎很完美,但你們在金冊上所看到的,在這裏所經曆的,不過都僅僅是冰山一角,我要死了,金冊的秘密,世人就永遠無法知曉,永遠……”
吉米說出這番奇怪的話時,向後緩緩退去,等三人反應過來時,吉米已經幾乎懸在了懸崖邊:“葉蓮娜,我會一直愛你的,再見!”說罷,吉米一轉身,縱身躍下了懸崖。
等三人趕到懸崖邊時,吉米已經融入了懸崖後的白霧中。唐風盯著濃濃的白霧,這久久不肯散去的霧氣籠罩著這個恐怖的荒島,也籠罩著數百年的曆史,而吉米,這個人就像是這白霧,讓人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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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在懸崖邊觀察了許久,最後隻得搖搖頭:“這麽高的懸崖,下麵海浪那麽大,不摔死,也被浪拍死了!”
“你們……你們永遠無法真正揭開金冊上的秘密,永遠……唐風,你的解讀似乎很完美,但你們在金冊上所看到的,在這裏所經曆的,不過都僅僅是冰山一角,我要死了,金冊的秘密,世人就永遠無法知曉,永遠……”唐風怔怔地立在懸崖邊,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他在回味著吉米剛才那句奇怪的話。
葉蓮娜也對吉米最後的那句話很困惑:“唐風,吉米最後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金冊,你不都已經解讀了嗎?”
“我也覺得奇怪,要說秘密,這個荒島還有無數的秘密,當年消失的大明艦隊也是未解之謎,但吉米說的是‘金冊的秘密’。從他的話語看,應該是指金冊上還有我們不知的秘密,可金冊就那麽大,上麵的一千多個漢字,又不是什麽天書,以我的專業水平,應該已經完整地破譯了金冊的內容,難道金冊上……”
“別疑神疑鬼了,吉米這家夥臨死還不省心,故意逗你們!”韓江拍拍唐風,對吉米剛才的話不以為然。
“算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呢!基地還有個山洞!”葉蓮娜的話這才把唐風從沉思中拉出來,他馬上想到林玉。
三人很快從陡峭的崖壁上下來,又回到了海盜基地。這時,天色更加陰沉,海麵上的海浪卷著白浪,咆哮著,不斷向海岸衝來。
三人來到小樓的洞口,唐風探身向裏麵望去,洞壁坑坑窪窪,很不平整,再側耳傾聽,裏麵似乎沒有什麽聲響,但唐風還是緊緊地握著槍。“裏麵好像沒人!”唐風壓低聲音說道。
韓江輕輕哼了一聲:“我還以為他們有多少人呢,一共就這麽十來個家夥,外加一個該死的吉米!”
“閉嘴!沒活夠,就小心點!”葉蓮娜低聲嗬斥他倆,唐風和韓江這才閉了嘴。
唐風的CZ75手槍已經沒了子彈,韓江把他的九二式手槍給了唐風,葉蓮娜也扔了她那老式的TT33手槍,兩人都改用從海盜手裏繳獲的MP5衝鋒槍。三個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洞口,唐風在中,韓江在右,葉蓮娜在左,三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做好了隨時準備戰鬥的架勢。
但是,他們小心翼翼地走了十來米,既沒有遭遇任何襲擊,也沒有在洞內發現什麽,三人互相看看,繼續向洞內前進,隨著洞外光線的消失,三人越來越謹慎,步伐越來越小。忽然,唐風在黑暗中聽到一些細微的響聲,韓江和葉蓮娜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聲響,三人停下腳步,側耳傾聽,唐風聽出來聲音是由洞裏麵傳出的。他向洞裏指了指,韓江和葉蓮娜點點頭,三人散開,葉蓮娜和韓江隱蔽到躲避兩側,舉槍做好了射擊的架勢,唐風則彎下腰,幾乎要趴在地麵上,他又聽了聽,還是那個細微的聲響,唐風決定推開手電筒,看個究竟,當他推開手電筒的一刹那,唐風愣住了,韓江和葉蓮娜也愣住了,因為他們看見在洞裏擺放著幾個很大的鐵籠子,其中一個鐵籠子裏,有三個綁在一起的人,正是林玉、盧盧克和雷納德。
5
林玉、盧盧克和雷納德三個人背靠背,被牢牢綁在一起,三人嘴裏也都被堵上了東西,唐風見洞裏再無旁人,便衝了上來,晃了晃籠子:“林玉,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鐵籠子裏的三人也掙紮著使勁晃了晃籠子,唐風發現鐵籠子上有鎖,趕忙退後一步,對著鎖就是兩槍,鎖開了,唐風鑽進籠子,拿掉了林玉嘴裏的東西,又給三人解開了綁繩。
林玉雙眼垂淚,一把抱住了唐風,唐風不停地安慰林玉:“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那些海盜都被我們幹掉了!”
唐風將林玉抱出了鐵籠子,盧盧克和雷納德也跟著爬出了籠子,盧盧克看起來體力消耗很大,靠在崖壁上不停地喘氣,葉蓮娜給盧盧克喝了一點水。倒是雷納德雖然滿身是傷,但依然憤憤不平地用他南方口音的英語罵道:“這些該死的家夥!竟然把我關在籠子裏……”
雷納德罵了一大通,還不解氣,又掉轉炮口,開始數落韓江和唐風:“都怪你們,我在島上待了三年都沒出事,你們一來就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勸過你們不要進雨林,不要進雨林,你們偏不聽!”
韓江死死盯著雷納德,待雷納德罵累了,韓江才用生硬的英語開口問道:“你在島上三年,就沒發現這裏?”
雷納德一聽這話,更來勁了:“我怎麽發現這裏,我跟你們說了,我是在新幾內亞島出事的,一開始就被衝到了海灘上,也一直生活在海灘上,我隻在雨林邊緣尋找食物,這是哪兒?我怎麽知道?”
“這是島北麵一處懸崖下麵!”唐風一麵安撫林玉,一麵說道。
“懸崖下麵?不,我從不往北走,因為東北麵全是高山,我不上山,我說過我一般隻在海灘和附近雨林一帶活動。”雷納德說著,走到了洞口,向外望去。
葉蓮娜卻似乎對這個洞穴很感興趣,她不停地查看著洞壁:“這個洞不深,到籠子這兒就到頭了,但看上去不像是天然洞穴,很有意思。”
“是啊,從外麵看這裏的崖壁都是堅硬的花崗岩,不大會形成洞穴,這裏應該人工開鑿的!”唐風也看出了端倪。
林玉在唐風攙扶下,站了起來,她看了看洞壁,很肯定地說道:“不錯,這裏是人工開鑿的洞穴,像是……像是一個礦洞。”
“礦洞?!”葉蓮娜一聽這個詞,立馬來了精神,“林玉,你看這個洞是開采什麽礦石的洞?”
林玉在唐風攙扶下,又仔細觀察了岩壁四周,最後搖了搖頭:“看不出來,沒看出有什麽礦脈。”
“哦?”葉蓮娜皺起了眉頭,又問道,“你看這裏像是開采鈾礦石的礦洞嗎?”
“鈾礦石?”林玉愣了一下,顯然對葉蓮娜的問題感到吃驚,不過林玉很快就搖頭說道,“不,絕不可能,以我的專業知識看,這裏絕不可能是開采鈾礦的礦洞。”
林玉的話,讓葉蓮娜又疑惑起來,她再次觀察洞壁,洞壁還殘留著當年開鑿的痕跡:“如果不是為了開礦,誰會在這荒島上開鑿一個洞穴。”
“看上去這個洞的開鑿已經有些年頭了,至少不是最近這些年開的!”唐風判斷道。
林玉也點點頭:“不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洞穴是人工開鑿的,而且是以前開鑿的。”
“會是明代開鑿的嗎?”葉蓮娜又反問道。
唐風搖搖頭:“不好說,這裏最好能有些殘留的痕跡,不過既然海盜已經占據了這裏,也就不會有什麽痕跡留下來了。”
“也就是說海盜隻是利用了這個洞穴,並沒有在這兒開采礦石?”葉蓮娜還是不敢相信。
“對,是這樣!海盜利用這裏……”唐風話說了一半,目光落在了那些籠子上,一股腥臭味鑽進了他的鼻子。
“海盜利用這裏關人,也有可能利用這裏飼養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盧盧克醫生這會兒似乎緩了過來。
“哦?飼養可怕的東西?”葉蓮娜逐一查看了籠子,“鐵籠子很髒,味很大,確實在這裏養過什麽東西,不過現在都沒了。”
“我們被那夥人抓過來時,大部分籠子就空了,但是有一個籠子罩著黑布,不知道裏麵有什麽。”盧盧克回憶道。
“你們沒聽到什麽聲音嗎?”葉蓮娜反問道。
“沒有,什麽聲音都沒有,就是一個蒙著黑布的大鐵籠子。”盧盧克十分肯定地說,林玉也點了點頭。
葉蓮娜聽得有些蒙,一個過去人工開鑿的洞穴,不是礦洞,更不是鈾礦,一個蒙著黑布的大鐵籠子,吉米死了,海盜也死了,原本葉蓮娜以為這裏就是海盜們開采或加工鈾礦石的地方,但現在的發現又推翻了她的推斷,籠罩在這裏的迷霧依舊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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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走出洞口,空中又開始飄下雨滴,唐風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巨大的烏雲呈現出詭異的圖案,黑壓壓地從海上快速漂移過來。
雷納德已經在小樓裏找出了水,這應該是海盜們喝的水,饑渴的雷納德翻箱倒櫃,還在找吃的,韓江則在小樓外,不知翻找什麽。
唐風再次走進小樓,他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小樓,一樓是一間很大的房間,中間有幾張桌子,拚起了一個大桌子,椅子歪七扭八地躺倒在地,地上散落著許多紙張,被灌進屋子的海風吹起,卷到半空,又落了下來。唐風俯下身,去檢查這些紙張,想從上麵發現什麽蛛絲馬跡,但這些紙張大都是白紙,少數有字的紙張,也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文字。
這時,韓江從海灘上走了進來:“我檢查了一遍海灘,與我們之前駐紮的白色海灘一樣,這裏滿是當年美軍轟炸的痕跡;另外,我查看了被我們擊斃的那些海盜,他們的成分似乎很複雜,是東南亞一帶的人,也有中東和南亞一帶的人,還有一些人的身份有待進一步確認。”
葉蓮娜也在翻看地上的紙張,聽了韓江的話,點了點頭:“不錯,這些紙上麵的文字有烏爾都語、普什圖語、泰米爾語,也有阿拉伯語,還有印尼的一些少數民族文字,我不認識,當然還有英語,很奇怪!這到底是一夥什麽人,恐怖分子?海盜?我們暫且稱呼他們為海盜吧!這夥人駐紮在這裏,守著沒有礦可采的洞穴,實在奇怪!”
眾人又檢查了二樓,二樓擺放著十多張床鋪,很顯然這裏是海盜們休息的地方,除了床鋪,二樓還有兩個櫃子,裏麵掛著一些衣服,另有一張書桌,桌子上隻放著一台收音機。
唐風環視一圈二樓,其中一張床鋪引起了唐風的注意,與其他又髒又亂的床鋪不同,這張床鋪幹淨整齊。唐風走過去,盯著這張床鋪,當唐風的目光移到枕頭時,忽然發現枕頭下有些異樣,唐風一把掀起枕頭,枕頭下,一張花花綠綠的紙張驚現在唐風眼前,地圖!是一份地圖!唐風一眼便認出了枕頭下麵是一張新的地圖。
唐風剛要去拿地圖,地圖卻被窗口吹來的狂風,卷了起來。唐風回頭望去,雖是正午,可窗外的天空卻完全暗了下來,遠處的海麵上,狂風卷起三層樓高的巨浪,不斷向海岸襲來,唐風又仰頭向空中望去,巨大的烏雲呈現出詭異的漩渦狀,壓得很低很低,排山倒海,正向他們頭頂壓過來。
這時,葉蓮娜擰開了桌上的收音機,一段刺耳的尖叫後,裏麵竟然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這裏是澳大利亞廣播公司在墨爾本向您報告最新的台風紅色警報,今年第九號強台風“羅本”已於三天前在新幾內亞島南部海域生成,昨日上午加強為強熱帶風暴,今日上午加強為台風,明日將加強為強台風,台風中心將在新幾內亞島西南部登陸,屆時,強台風中心最大風力達15級,10級風半徑250公裏,7級風半徑達550公裏,“羅本”為今年最強一次台風,請台風經過海域船隻及時回港避風,沿海地區及島嶼居民盡快撤離……
台風!羅本!挖出了吉米,消滅了海盜,救出了林玉他們,原本應該是煙消雲散,可是……可是吉米所說金冊隱藏的秘密究竟是什麽?那支消失的大明艦隊到底去了哪裏?這裏是否就是埋葬著無盡寶藏的艾汶島?可怕的吸血怪,消失的陸橋,複活的史前怪物,還有鈾礦石之謎……一切都像這空中的烏雲,又給這座荒島籠罩上了厚厚的迷霧。
地圖?枕頭下的那張地圖,或許新的希望就在那張地圖上,想到這兒,唐風關上窗,從地上拾起了那張地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