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凡注意到對方的時候,對方也注意到了他們,其中一個紅袖箍當場就叫出了聲。
“他們在這,他們沒跑,我現在就去找治安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興奮的紅袖箍還以為今天的這頓揍白挨了呢,沒想到這兩個家夥竟然這麽托大,打了他們竟然還不跑,這不是明擺著等他們過來抓?
楊業品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在大快朵頤地吃著包子喝著粥,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看到這些人過來,楊凡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等一下。”
聽到楊凡說話,紅袖箍臉上的興奮之色更濃了。
“咋的?害怕了?早幹嘛去了。”
另外一個紅袖箍也是跟著獰笑道:“晚了,我告訴你,晚了,等著挨收拾吧你。”
“嗬,既然你們這麽喜歡看著我倒黴,那你就去叫人吧。”
楊凡身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的樣子,讓滿懷期待的紅袖箍多少有點傻眼。
“你不怕治安隊?”
“怕,我當然怕了。”
“但,我們做什麽了?治安隊就算是來了又能把我們怎麽著,別忘了治安隊執法也是要講證據的。”
這年頭,剛剛撥亂反正,可以說是“最講道理”的時代,不管是官麵還是民間,“理”是做任何事情前都要站得住的東西。
不講理的人往往不能服眾,也不會有好下場。
就好比混子們,即便是打人之前也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就是不講道義,會被別的混子恥笑。
見到楊凡竟然講起了理,幾個紅袖箍的好勝之心也被激了起來。
“你打了我們,我們幾個人就是人證。”
謝隊長名叫謝建國,這時站了出來,斬釘截鐵地對楊凡說道。
可聽到這話的楊凡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你們先動的手好吧。”
楊凡的辯駁讓謝建國身上的氣勢一頓,不過很快就又開始了爭辯。
“我們是執法者,我們有執法權。”
“沒錯,你們是執法者,但是在執法的過程中你們並沒有出示你們的證件,我們並不知道你們的身份。”
說到這裏楊凡稍微停頓了一下,嘴角掛上了些許的笑容。
“總不能隨便來一個戴紅袖箍的人就都有執法權吧,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明天也戴一個。”
謝建國懵了。
他從業這麽多年以來,一直都是以紅袖箍作為身份的象征,還從來沒有被要求過執法前要出示工作證的。
至於說戴著紅袖箍冒充執法的現象確實存在,但這是讓領導都頭疼的事情,他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可看著麵前言之鑿鑿的楊凡,謝建國恍惚之間竟然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自己確實是在暴力執法。
這想法太可怕了!
他趕緊微微搖頭,把這念想甩出腦袋。
“大哥,別聽他瞎扯淡,咱們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執法的,也沒見誰管咱們要身份證明。”
一個紅袖箍的腦子轉得還算快,當即就找到了楊凡話語當中的漏洞。
“敢反抗咱們執法,他的罪過可是不輕。”
聽著小老弟的話,謝建國飄忽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了起來。
沒有錯,自己有工作證,並且還是正常執法,自己沒有錯。
“行吧,執法不成反被打的事情咱們先放一邊,我問問你們,執的是什麽法?”
楊凡見對方轉換了方向,他也迅速調整了戰略。
“當然是抓你們這種投機倒把分子了。”
紅袖箍以為勝券在握,老神在在地抱著胳膊輕笑道。
“你在血口噴人。”
楊凡猛的一聲斷喝嚇了眾人一跳,不知道這小子在抽什麽瘋。
“你們說我們是投機倒把分子,證據呢?我們不過就是推著一個獨輪車打那過,既沒有買也沒有買,怎麽就成投機倒把分子了。”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當時幾個人隻顧著抓鴿子市裏的人了,根本就沒去管什麽貨物不貨物的。
畢竟以往他們從鴿子市抓出來的人,回去之後進行一番審問,基本上都能得到完備的證據鏈。
現在被楊凡當眾質問還是頭一遭,他們並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
“該不會你還想把我們帶回去屈打成招吧。”
這一次不等謝建國等人說話,楊凡直接把後麵的步驟給抖落了出來。
“大家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執法管理員,他們以往抓人可都是在屈……”
謝建國見楊凡還要大聲重複一遍剛才的話,冷汗都下來了。
這話可不興說啊,要是引起民憤的話,他們這活可就算是幹到頭了。
這一刻謝建國的大腦都轉冒煙了,才想到一個不錯的應對措施。
他一個箭步竄到楊凡的身邊,不等他後麵的話說完,一張大手直接捂在了他的嘴上。
“瞎說啥呢,這話是能當眾說的嗎?”
正如謝建國所說,這話現在是絕對不能傳揚開來的,不然不用等憤怒的民眾找他們麻煩,上級領導就能先扒了他們的皮。
大動亂才剛剛結束,不管是領導還是民眾的神經都是最敏感的時候,沒有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挑戰大家敏感的神經。
謝建國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引起太多注意,急忙拉著楊凡回到了座位上。
不等楊凡說啥,謝建國先表明了態度。
“這頓飯我請。”
見謝建國這麽上道,楊凡的臉上也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在幾十年後坑了很多執法者的流程放到現在用到幾個小小執法管理員身上,簡直不要太好用。
“那怎麽好意思呢。”
話是這麽說,但一隻手已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謝建國的麵前。
看著這隻手,謝隊長深吸了口氣,給身邊的紅袖箍使了個眼色。
喜滋滋地把飯錢揣進懷裏,繼續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謝建國陪著笑臉說:“兄弟,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剛才的事情就一筆揭過去了,行不?”
吃人嘴短,楊凡輕輕點了點頭。
看到楊凡點頭,謝建國長長地出了口氣。
“我有個問題還望兄弟不…啥…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