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幹子弟又能咋樣，還不是得響應國家號召，來咱們這邊插隊下鄉。”
曹國慶臉上寫滿了不屑，就好像他比高幹還牛一樣。
“早十年過來的那些知青是真厲害，別管人家出身如何，但人家來到咱們這邊後那是真心實意地幹活，幫著農民提升各種技能。”
這一刻，楊凡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些許的崇拜。
“可你看現在的這幫知青，都是個什麽玩意，能力是一點沒有，壞毛病是一大堆，瞅瞅現在村裏整的烏煙瘴氣的。”
現在，曹國慶臉上布滿的則是鄙夷的表情。
“你對知青認知還挺深刻。”
楊凡打趣道，沒在這件事情過多探討。
“算了，還是別說他們了，曹哥，你待著沒事的時候多打聽一些好廚師吧。”
見楊凡的話頭拐到餐飲頻道，曹國慶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就布滿了傲然的神情。
“怎麽個意思？聽你話裏有話啊，在你曹哥這裏你不用藏著掖著的，有啥就說啥。”
“嗐，我能有啥想法。”
楊凡打了個哈哈，但還是解釋了一下。
“我就是覺得國營飯店說到底還是飯店，最終還是要靠味道吸引人們，你找點好的廚師，總歸是好的吧。”
曹國慶聞言點了點頭。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我國營飯店的招牌在這裏擺著，那些公私合營的飯店又不敢明目張膽地跟我搶人，有沒有好廚子，其實都沒什麽所謂。”
看著曹國慶無所謂的態度，身為利益共同體，楊凡可不想看著他在未來折戟沉沙。
“曹哥，有道是未雨綢繆，現在公私合營的飯店確實不敢跟你搶人，但以後呢，你就能夠保證以後國家政策一直傾向國營飯店？”
楊凡的話讓曹國慶看向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你小子這話是啥意思？”
看著曹國慶狐疑的眼神，楊凡咧嘴一笑。
“你覺得生意應該怎麽做？”
楊凡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和氣生財，誠信為本唄。”
身為國營飯店的經理，這點經商之道還是了解一點的。
“你這話沒錯，但是你真這麽做了嗎？”
楊凡的問題讓曹國慶陷入了沉思，不過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楊凡就繼續說了起來。
“國營飯店有國家兜底，不管賺不賺錢，國家都會保證飯店的運轉，這就讓你沒有了追求和氣生財和誠信為本的土壤。”
這話顯然對曹國慶來說有點深了，他的眼睛裏已經顯現出蚊香圈。
“舉個例子，如果公私合營的飯店切實地貫徹你剛才說的話，人家對待顧客非常和氣，做出來的飯菜又非常可口，那顧客憑啥來你這裏。”
聽完這番話，曹國慶隻感覺一股涼風從後脊梁直衝天靈蓋。
國營飯店大堂當中貼著的標語就能看出，他們對顧客並不看重。
“如非必要嚴禁毆打顧客。”
就這個標語，甭管是以前還是以後，但凡被客人看到，第一反應都是這是一個黑店，能進來吃飯才叫有毛病了。
“現階段國家需要對物資統一調配，所以國營飯店才能站得很穩。”
“可隨著時代的發展，一旦國家把賺錢當作目標落到飯店上，而那時你又沒有核心競爭力，你猜你這個飯店還能不能活？”
在改開之後，很多飯店還秉持著六七十年代的老思想，不肯放下身段，不肯以普通生意人自居，導致它們最後都落了個關門的下場。
曹國慶能有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就是因為國營飯店經理的身份，一旦這個身份沒有了，他就會成為一個普通百姓。
所有光環全都消失，他到時候能不能受得了平淡的生活，這還真說不準。
“那咋整？”
曹國慶想到了自己未來最壞的結局，一時間有點慌了，說話都帶上了顫音。
“曹哥，你先別激動，至少短時間內你的身份還是很穩固的。”
楊凡雖然沒有明說，但曹國慶卻感到自己緊張的心稍微平穩了一點。
“不過，你現在也應該抓緊時間搜羅好廚師了，隻要占住了這關鍵性的一點，以後最起碼能做到隨時而動。”
楊凡用超越現代的認知，好好地給曹國慶上了一課。
讓這個整天沉浸在安穩環境中的國營飯店經理，產生了些許的危機感。
“好兄弟，你說的沒錯，我是得好好為未來打算打算了。”
曹國慶聽進去了楊凡的話，開始琢磨著該對國營飯店進行改造的事情。
“你先慢慢想著，這事也不著急，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行，以後有空了就多來我這坐坐，我隨時都有好茶。”
楊凡笑著告別了曹國慶，來到了飯店外麵。
閑聊加扯淡，兩個多鍾頭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當楊凡走出飯店的時候，通道裏也是出現了知青的身影。
寒風呼嘯，考試完的知青們沒有再閑扯什麽，紛紛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朝著各自的家快步走去。
鄧子奇和裴清儀也是縮著脖子快步來到了楊凡身邊。
“咱們快點回去吧，這天氣突然變得這麽冷，看樣子是要變天了。”
楊凡點了點頭，推起自行車，讓鄧子奇和裴清儀做好後，他這才騎著車子朝著楊家堡的方向飛馳而去。
回到家，楊凡沒讓裴清儀回知青大院，而是把她留了下來。
“爹娘，姐，以後裴清儀晚上在供銷社住，捎帶著看店，一會我找人給供銷社的門窗都加固一下。”
楊凡突然的決定，讓楊家人都一臉懵，不知道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哦，對了，以後裴清儀給你輔導功課。”
楊凡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楊靜說道。
“啊？”
楊靜沒有想到事情來得這麽突然，她可還沒有做好複讀的思想準備呢。
“啊什麽啊呀，距離下次高考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在此期間你就好好學習就行了，看到的事情就別管了。”
既然楊靜打算跟鄧子奇好，那楊凡就會不遺餘力地把楊靜推到大學裏去，這樣她也就有了跟鄧子奇成家的基礎。
“好好學啊，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邊上坐著的裴清儀欲言又止。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在你大學錄取通知書到你手裏之前，你就在店裏住著，捎帶著輔導我姐功課。”
“一旦通知書到手，你隨時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