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詭?
看三人的神情,不似作假。
應該在墓室裏邊真的看到了什麽。
陳安心裏還想著,等把黑娃子打理出來,也進墓室裏邊去看看,雖然被盜墓賊光顧過,但他還是希望,在裏邊能找到點什麽。
畢竟,古墓裏邊的東西,值錢的不少。
陳安沒想過去當什麽盜墓賊,但能賺錢的事兒,怎能拒絕,何況還是盜洞都被打好的現成墓室。
現在聽駱祥文這麽說,他心裏也突突。
陳安追著問道:“詭?啥子樣的詭?”
“好像是個女人!”
駱祥文說道:“我們順著盜洞鑽進去,墓室裏邊除了門口的位置,有封門石堵著石門,裏麵空間並不大,更像是一個四合院的天井。
周圍都是用磚頭和石頭砌成的,飛簷鬥拱,弄得有模有樣,那感覺,就像是人進入四合院的院子中間,看著周圍的房屋,雕梁畫棟的,弄得很漂亮,也非常講究。
棺槨是木頭做的,以黑漆漆過,還有不少花紋。蓋子被掀翻在一邊的地上,棺材裏邊的屍骨被攪得亂七八糟,已經管不出人形。
就在我們轉著看的時候,忽然看到深處一些,有道半掩的門,有個女人就在門口,探出半截身子,朝著我們笑。
我當時就感覺頭皮都一哈子炸開了,趕忙跑出來,太黑人了。”
陳安又看向齊庚和江習:“你們也看到了?”
江習點點頭:“雖然沒看得太清楚,但確實是個人,墓裏邊啷個會有人嘛,隻可能是詭。”
陳安沒有再多問,思來想去,既然裏邊有異常,那還是不去的好,也就打消進墓的念頭,以免遇到什麽機關出事。
偷屍賊能避過,可不代表他們也能。
隻怕萬一啊!
在這裏打黑娃子,折騰了不少時間,眼看時間不早,離著窩棚還有近十裏地,陳安在給幾條獵狗喂過肉以後,也提了刀子,幫忙剝皮。
被三人這麽一說,陳安心裏也有些發涼,和宏山、甄應全一樣,不時瞟一眼盜洞洞口,是真擔心有什麽東西突然鑽出來。
三人動作很快,取了熊皮,剩下的熊肉分成數塊,準備一人帶上一些,將黑娃子帶回窩棚。
事情處理結束,陳安跑去砍來幾根木棒,準備讓幾人一人挑上一些就往回走。
在他往木棒兩端綁熊腿肉的時候,宏山說道:“狗娃子,不進去看看?”
“有啥子好看的嘛?”陳安反問。
宏山說道:“長那麽大,我還沒見過古墓,也不知道裏邊究竟什麽樣子,倒是想進去長點見識,等到了老了,才有擺龍門的東西撒。
我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要真有鬼,那幾個盜墓賊還能活著走出來,我懷疑是他們三個看花眼了,自己嚇唬自己。”
頓了一下,他又偏頭看向甄應全:“甄叔,要不要下去看看?”
甄應全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就進去看看嘛,我也沒見過,覺得挺好奇。”
兩人說完,又不約而同地看向陳安。
見兩人都這麽說,都打消念頭的陳安,心思又活絡起來,微微點了點頭。
人多膽壯。
三人放下手裏的事情,各自拿著手電筒,宏山一馬當先地就先鑽了進去,甄應全和宏山跟在後邊。
見三人都進去了,駱祥文他們三人也在猶豫一陣後,再次鑽入盜洞。
墓室麵積不大,大約二十平米的樣子,周圍青磚鑲壁,頂上也是用磚一塊塊堆砌合攏成四個麵的尖頂。
周圍如駱祥文所說的那樣,弄得雕欄畫柱,站在墓中,當真如站在四合院中心位置,掃看周圍的屋舍,一塊塊有著浮雕的石板,鑲嵌進青石磚之間,上麵大都雕刻了一些吉祥的團。
甚至還有石板表層,雕刻了各種竹**草。
至於那女鬼,陳安進入墓室的時候,已經第一時間掃視過,但那那是什麽鬼啊,而是墓室正前方,浮雕有一道石門,雕刻成半掩的樣子,一個雕刻出的女性石人探出半截身子,作招手呼喚狀。
乍一看見,確實讓人心裏發涼,但看清楚以後,卻又覺得正常了。
那石門周圍,雕刻有唱戲的戲台子,想必墓主人生前挺小喜歡看戲,而那女性石人的舉動,像是跑來叫主人去看戲一樣。
因為弄得活靈活現,所以更容易嚇到人,被駱祥文他們三人,當成了女鬼。
陳安掃視了一眼,目光就集中在墓室周圍,可惜,裏麵牆角位置,不少壇壇罐罐都被打破了,沒什麽價值,棺材裏他也看過,盜墓賊什麽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要說有價值能賣錢的,大概是墓室周邊磚牆上嵌著的石板浮雕。
可當著駱祥文等人,總不能上去直接開撬吧。
再者,那一塊塊石雕不小,也不容易搬回去。
既然沒什麽能帶走,陳安也就不打算過多逗留,催促幾人,看夠了,就趕緊往回走,那才是正事兒。
轉著看了一圈,除了讚歎墓主任家境不一般,一幫子外行,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隻能瞎猜,裏麵氣味難聞,倒也沒多久,都紛紛鑽出土洞,各自出來帶上些黑娃子肉,往窩棚邊趕。
等回到窩棚的時候,天已經昏暗。
眾人忙著撿柴攏火,做晚飯。
閑聊的話題,很快就又回到古墓上。
在這方麵,駱祥文自然成了主角,講述那些審訊得到的盜墓秘聞。
說元朝的墓很難找。
由於花土容易暴露目標,古人也曾想出一種方法,就是挖葬坑的時候,將挖出的土按先後不同的順序,由下往上對放,封土的時候再反過來回填。
元朝荒地的陵墓,至今一個也沒有發現,這與秘葬有直接關係。
在秘葬的時候,蒙古人將坑挖得很深,但土不能碎,要成塊。
土塊都要小心地按次序放好,等棺槨下葬後,再按原位置將土塊放回。
這樣處理後的墓葬,即使北派的洛陽鏟,也無法發現異常。
但漢人就沒有考慮這麽遠,似乎不拘小節,不但不秘葬,還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堆老高老高的墳頭讓人看。
這一說就說遠了,駱祥文很快又講到了盜墓賊的派別的劃分。
說中國古代盜墓賊,從地區上墳,有南北兩派,是以長江為界。
北派中又分出洛陽幫,關中幫等很多派別,每幫各有活動範圍,外幫很難進來。
一般情況下,各幫互不侵擾,各做各的。
北派以巧力見長,如盜洞搭在棺前還是棺尾,掘成方形還是圓洞都有講究,十分詭異。
南派則以“巧技”見長,手段超強,通過自己或祖傳的經驗,結合所掌握的堪輿理論來探穴盜寶,對風水知識有獨到研究。
說著說著,又扯到清代盜墓南派中的廣東幫的盜墓掌眼大佬焦四,他能將古代白事中使用的風水術、望氣法等手段運用得淋漓盡致,是位神奇的摸金高手。
他掌眼的本事了得,觀風、望氣、聽聲、看土樣樣在行,甚至還有什麽所謂的入地眼、聽風耳等。
通過三聽一看,就能知道地下是否有古墓,墓中是否有金銀玉這些貴重的隨葬品,多還是少。
所謂三聽,就是聽風、聽雨、聽雷。
實際操作並不是焦四一個人聽,也不是大家一起傻傻地隨意站在某個地方,一個個豎起耳朵聽,而是將手下的同夥分散到不同的探尋方位,選擇在雷電交加、電閃雷鳴之時。
事情說得神乎其神。
陳安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種神奇能耐的人,但駱祥文所說的這些,卻都是幾人喜歡聽的秘聞,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吃飽喝足,都躺窩棚裏休息了,還在說。
沒有糧食了,剩下的隻是一些肉。
正如駱祥文所說的那樣,明天得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陳安等人簡單地吃了點東西,早早進山,沿著黑娃子溝兩側去看那些陷阱。
大麵積撒網,隔上一晚上的時間,效果還是不錯的。
豹貓被套住兩隻,石貂弄到五隻,黃鼠狼三隻,毛冠鹿一隻,水獺兩隻,然後就是一隻麂子和一隻香獐子。
東西帶回,也將獵具全部拆除。
有黑娃子這種大家夥和各種肉,六人背篼裝得滿滿的,下午回到進山時的第一個窩棚,將埋著的另一隻黑娃子、雲豹和珍皮獸都給刨了出來,零零總總,那是上千斤的東西。
除了一些背著,陳安三人不得不砍木頭,用山藤綁了拖框,將東西放在裏麵,拖著往回走。
到了傍晚,回到牟陽故城,在那裏找了地方過上一夜,第二天繼續往家趕,在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回到盤龍灣。
和以往一樣,所有東西送到陳安家院裏。
吃過飯後,駱祥文等人忙著回去,趕明天早上的班。
陳安隻得讓甄應全和宏山兩人留在家裏,打理那些皮肉,他自己親自送三人離開。
“不好意思,這次領你們進山,沒有玩盡興了!”
路上的時候,陳安歉意地說。
“說那些,沒給你們添亂就不錯了,再說了,這一路上,野味吃了不少,陷阱技巧也學到很多,看你們打獵,我們自己也學著打了,還見識了古墓,也是相當刺激、有意思嘞。
何況,你一路上,也是為我們安全考慮,感覺相當好,該謝謝你才是!”
駱祥文挺會說話。
陳安從懷裏掏出一遝錢,每人數了三百遞給他們:“沿山打鳥,見著有份,我大概盤點過那些皮毛,估摸著該一人分你們三百,把錢收起來。”
駱祥文不肯接錢,把陳安遞錢的手推回來:“幹啥子……一路上吃喝拉撒,全是你們三個在忙,我們就是三個拖油瓶,純粹是來耍的,啷個還能分錢嘛?”
陳安不由分說,將錢塞到三人兜裏,笑道:“該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在縣城裏邊,還想請你們幫忙照看下我老丈人他們的館子。”
這才是陳安真正的用意,不然九百塊錢就這麽出手,他也心疼。
八三年了,接下來三年,形勢嚴峻,陳安很清楚,少往縣城跑為妙,等車學出來,老實呆在山村裏,該攆山攆山,該種地種地,更保險。
好好積蓄三年,三年一過,形勢明朗,就該是自己一展心中所想的時候。
而在縣城,駱祥文、齊庚、江習三人,都有些背景份量,若是館子有事兒,他們應該多少能幫上忙。
見陳安這麽說了,三人相視一眼,都明白陳安的用意,很樂意地將錢接下。
“放心,有我們三個在,那館子出不了啥子事兒。”駱祥文拍著陳安肩膀說道。
陳安微微點點頭,但一想到三人的做派,還是提點到:“在縣城裏邊,還是低調點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容易出事。”
好不容易積累的一點人脈,他可不想就這麽斷了。
“曉得!我都是結婚的人咯,也怕婆娘的蜀道山。”
“對了,等娃兒出生了,滿月酒記得給我來信。”
“你躲不了!”
四人說說笑笑,一路到了鎮上,陳安又去車隊找到陳文誌,請他幫忙送上一趟。
陳文誌有錢賺,當然樂於前往,這可比拉重物輕鬆多了。
何況,霜雪不斷,他已經閑了好幾天了。
看著幾人上車離開小鎮,陳安也匆匆回家,盤算著抓緊時間,再進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