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飯煮熟,火上換上炒菜鍋,陳安往裏麵放了半塊火鍋底料,又往裏加了些薑蒜之類的東西,添加一些水,等湯水燒開後,往裏麵放入些山牛肉片,邊燙邊吃。
山牛肉肉質細膩偏瘦,加上麻辣鮮香的滾燙湯水,讓在山裏奔行了一天的三人,胃口大開,一嘴肉片一嘴飯,再輪著拿起裝酒的軍用水壺來上一小口,那感覺真是絕了。
一頓飯花了大半小時,吃得三人心滿意足,然後由陳安開頭守夜,宏山和甄應全早早躺下睡覺。
陳安靠牆坐在火堆邊,不時撥弄一下火堆中的木柴,或是往裏麵添加一些,保證柴火燃燒旺盛,盡可能驅散這雪夜的寒冷。
更多時候,他還在想著,接下來該怎麽應對。
孟奎鬆手裏有銅龍,董秋玲自己也說是給孟奎鬆打的下手,十有八九也知道董秋玲手裏有銅虎,不然的話,董秋玲也不會自己拓印銅虎的圖案隨身帶著,她自己又何嚐沒有想著謀劃這寶藏,動了不少小心思。
算上陳安自己手裏的兩件東西,四個物件就算齊活了。
估摸著,時間稍長,總有人注意到董秋玲消失,孟奎鬆應該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找上門來。
要保證一家人安穩,手頭的銅牛、銅鼓肯定不能再留。
既然孟奎鬆在找,跟他又有死仇……若是把這兩樣東西給送出去……
不,應該是賣出去……
陳安心裏那個粗淺的想法,在漸漸完善,他越想越覺得施行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心裏也開始變得輕鬆起來。
甄應全起來換他守夜後,他裹上被褥,睡得就很香甜了。
隻是沒想到,等陳安被宏山叫醒吃飯的時候,發現外麵飄著雪,唰唰唰的輕響,連綿不絕,他不由問道:“啥子時候下的雪哦?”
“昨天晚上後半夜就開始下了,那個時候下得大,下了大半個小時,後麵停了一陣,剛剛才又下起來的!”
宏山轉頭看著外麵又增厚了七八公分的雪:“還說今天去打黑娃子,被這場雪一搞,那些腳印應該看不出來了,昨天應該先把它打了。”
甄應全笑了笑:“事情有輕重緩急,就董秋玲的事情上,一萬塊錢,莫說一隻黑娃子,十隻黑娃子都賺回來了,她急著上路,當然要以她為主。”
那一萬塊錢,被陳安給分了,宏山和甄應全,一人得了三千三,剩下的歸陳安。
宏山聽到這話,咧嘴笑了起來:“這倒也是!”
頓了一下,他偏頭問陳安:“今天打算啷個搞?”
“這雪應該也不會下多長時間,難得在山裏邊看到隻黑娃子,還是該去找哈,說不定還能找到!”
陳安也不想放過這一筆收入,搞不好進山一趟,就隻能見到這麽一隻黑娃子了,看到了不去找不打,心裏都不通透。
吃過飯後,雪果然停了,三人將山洞裏的東西收撿起來,還是如昨天的那樣,褥子行李掛高處,帶來的食物,則是用石頭給堆護起來,防止野物糟蹋。
隨後,三人提著獵槍,順著昨天進山的方向尋去,過了獵殺山牛的地方,三人在早上十點左右的時候抵達發現黑娃子活動的地方。
這都已經過去至少二十個小時間,被積雪覆蓋,完全看不出黑娃子的絲毫蹤跡。
但像這樣不冬眠的黑娃子,為了保證身體的熱量,它們得盡可能地尋找吃食。
對它們來說,冬眠隻有在天氣太冷和食物短缺的雙重作用下才會誘發,而在山裏,大多時候,即使最冷,也不過是零下幾度,茂密的山林中,對於雜食的黑娃子來說,也不缺吃的,冬眠的黑娃子也就少了。
當然了,它們有自己領地,也會有自己睡覺避風的地方,在冬季也會變得比較懶一些,活動量不會太大。
看不到行蹤,隻能估摸著大概方位進行搜尋。
黑娃子不傻,活動的地方,會選擇比較暖和的地兒,在這種寒冷的季節,背風自然是優先考慮的。
反正是在山裏打獵,找黑娃子的時候,也可以找找其它動物。
每到背風坡麵,陳安習慣性領著獵狗走山脊,方便使用望遠鏡查看,宏山和甄應全則是一起順著山坡穿行。
結果,大半天下來,沒有看到黑娃子,倒是找到兩隻黃牙香獐子。
一隻是甄應全和宏山在山坡林木間嗅到麝香的濃重氣味,循著氣味找到林間找到,站在一顆斜樹上,摘食葉片,被宏山小心靠近後,成功開槍獵殺。
另一隻是陳安在山頂上用望遠鏡看到,它正站在山坡一塊石砬子上朝著四周張望。
望遠鏡裏能看到它那兩顆僵屍般的黃牙,陳安下到山坡,跟宏山和甄應全打了招呼,進行圍獵。
小東西警覺,在三人靠近的時候,估計是踩到積雪發出了聲響驚動,掉頭就跑,隻能放狗追攆,被追得從一麵小石崖邊緣的山石上縱跳的時候,沒能落穩,跌落石崖下邊,傷到了後腿,才被三人成功擊殺。
得了兩個麝包,外加四顆香獐子的牙齒和一些好肉,這一天,就不虧了。
遺憾的是,這都過去大半天了,始終沒有見到那隻黑娃子的蹤影。
眼看時間不太夠,三人隻能估摸著大概方向返回山洞,打算明天再來繼續尋找,今天可沒少在看到野物腳印的地方,設下陷阱。
這些腳印,有靈貓、石貂、麂子,一部分陷阱有針對,但其實更多的是沒有針對性的普遍撒網,相信明天收獲會更多。
結果,在三人順著山穀往回走的時候,又看到了挺稀奇的一幕。
一隻赤狐在山穀的草地上躡手躡腳地走著,突然一個躥躍,腦袋直插雪層。
這是在捕食山穀草地裏的老鼠。
衝著那身皮毛,也得搞一下。
陳安四下看看,領著獵狗就在山穀的灌木叢中潛伏下來,讓宏山和甄應全兩人,繞到那隻赤狐後邊,看能不能靠近直接獵殺,若是逃跑,就直接轟攆,趕往陳安所在的方向,若是陳安也沒能打中,還有獵狗進行圍獵。
殊不知,在宏山和甄應全從兩側山林中繞後的時候,灰蒙蒙的天空,有道身影盤旋而來。
那隻赤狐抬頭朝著空中張望,似乎意識到這片山穀草地不安全,轉身就朝著甄應全所在的那片山林小跑過去。
這讓甄應全心頭大喜,立馬蹲下身,抬起手中的雙管獵槍,開始瞄準,隻要進入有把握的射擊範圍,立馬開槍。
但天上盤旋的那道龐大的身影,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在赤狐準備越過草地進入山林的時候,它忽然猛地俯衝下來,感覺到危險臨近,赤狐也立馬狂奔起來。
隻是,它奔行的速度,顯然快不過那俯衝而來的身影。
眨眼功夫,那身影已然到了赤狐身後,低空飛掠,一雙森黃的利爪直抓赤狐屁股。
這速度太快,赤狐發足狂奔,也避不過,眼看即將被抓到,赤狐猛然轉向,跟著身子一擰,掉頭就朝著那身影反咬過來。
然而,那雙利爪卻沒有避讓的意思,隻是簡單的一縮,再次一伸,尖銳的爪子立刻抓到赤狐的腦袋,沒入血肉。
一向以狡猾、機敏著稱的赤狐,居然不是一合之敵。
在赤狐腦袋被抓住的時候,雙雙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那龐大的身影,在得以起身的時候,立馬狂振翅膀,穩住自己的身形,跟著瞅準機會,就朝著赤狐腦袋啄了下去,啄得赤狐一陣慘叫,不斷地踢蹬,但都隻是無用的掙紮,竟是沒幾下就不動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三人都有些發愣。
三人覺得,怕是少不了要費一番功夫的圍獵,在這大鳥利爪之下,居然如此輕鬆犀利。
身為山裏人,經常在山裏活動,他們都認識這大家夥——金雕,翼展超過兩米的大家夥,山裏首屈一指的猛禽。
雖然平日在山裏也偶爾看到金雕在山林上空盤旋,但捕獵,還是第一次看到。
宏山看到這一幕,興奮不已,當即鑽出山林,提著槍躡手躡腳地朝著死死用利爪抓著狐狸,扭著頭四下觀望的金雕摸了過去。
那金雕也立馬發現了他,雙爪扣著赤狐的腦袋,震動了幾下翅膀,想要飛起來。
隻是,這少說有二十來斤的赤狐,似乎有些超出了它的負荷,身子被提起半截,愣是飛不起來。
眼看著金雕要走,宏山立馬狂奔過去,猛地撲向金雕。
眼看危險來臨,那金雕隻能丟下赤狐,縱身騰空而起,然後在空中一圈圈盤旋。
甄應全和陳安也都朝著他靠了過去。
“你娃兒,金雕嘴裏邊奪食,幹得不厚道!”
甄應全笑道:“這種事情能傳一輩子!”
“啥子雕嘴奪食哦,我主要是想抓那隻金雕!”
宏山眼睛還盯著在空中盤旋的金雕:“還是第一次這麽近的距離看到金雕,太霸氣了,抓隻狐狸跟玩似的,我太喜歡了。要是能馴養出來,用來攆山打獵,肯定猛得很……狗娃子,我聽李大爺說,金雕好像是有人馴養用來攆山的哈!”
“是可以馴養用來攆山……”
陳安笑了笑:“但是隻適用於草原和沒得啥子樹木的荒坡,就我們這種到處是密林山溝,莫說馴養起來困難,訓練麻煩,就即馴養出來了,你以為它能和獵狗一樣吃麵糊糊,頓頓少不了肉,伺候不起,想點現實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