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搞個雞兒!”
在縣博物館工作的中年走了以後,宏山很不爽地說了一句。
不隻是他不爽,陳安和甄應全一樣很不爽。
換句話說,費心費力從山裏將那一噸多的巨型水晶給弄出來,上繳到縣裏,可能得到的就隻是相比起巨型水晶而言的極其微薄的獎勵,甚至可能隻是所謂的精神獎勵。
陳安和甄應全都沒有多說什麽,但兩人也都沒了再去繼續問詢的想法,返回馮學恩的老宅,就在院子裏喝茶。
“早知道就不來問了,真的是影響心情!”
甄應全心情也很糟糕:“悶頭幹事,說不定也沒得啥子人會管。”
對那塊巨型水晶,三人的期望值都很高。
陳安歎了口氣:“這種事情瞞不住!別的不說,隻是憑借我們三個,幾乎不可能把那塊水晶從深山裏邊搬出來,想要弄出來,少說也得請上幾十個人,人一多,事情就複雜了,根本就藏不住,一旦被傳出去,上邊的人曉得了,肯定找上門來。”
宏山沒好氣地說:“老子挖出來的東西,憑啥子交出去嘛!”
陳安卻是笑了起來:“那可由不得你,按照上邊的說法,一切山川土地,都是國家嘞。你不交,不但啥子都得不到,還會落得個私藏自然寶物,抗法的罪名。”
“幹脆弄小算咯,零散小塊地賣,也沒得啥子人當回事兒,還不用請人,我們自己就能搬出來!”
宏山幹脆來個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們又沒有說真的發現那麽大一塊水晶,弄小了也沒得人曉得。”
甄應全卻是笑了起來:“那塊水晶,之所以能稱之為寶,主要就是因為它大,你要是弄小了,也隻是普通水晶,就不值錢咯。”
“惱火起來,幹脆就不去弄了,就讓它呆在那山洞裏邊,等過上些年,看看形勢,說不定還有機會!”宏山又蹦出一個想法。
“過上些年也是一樣嘞!”
陳安搖頭笑道:“現在弄出來,可能還能多少得到一點好處,就怕到了以後,都沒有機會去弄。”
他可是知道,要不了幾年,鼓城山那邊是成了風景區和保護區的,誰還會讓人去裏邊瞎搞。
“就沒得辦法把它弄到手蠻?”甄應全問道。
“辦法有,但是實施起來很難,比如弄到采礦權,去那地方進行開發,但是那樣的投入太多,風險太高,我們三個,怕是玩不轉。單是一個采礦權,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再說了,現在又沒得啥子好的手段能探明哪裏究竟有些啥子礦藏,水晶能有多少,搞不好啥子都沒得。”
陳安搖了搖頭:“事情不穩妥,最好還是別多想了。”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我讚同甄叔的說法,那巨型水晶弄小了,就隻是普通的白水晶,按照上次我們在鍾樓飯店賣的水晶來看,這種普通的白水晶,一斤也不過八塊錢。那塊大水晶,估計噸半的樣子,也就是三千斤左右,就即使全部賣出去了,也不過兩萬四五的樣子。
剛才不是聽博物館那人說過嘛,水晶三王找到以後,給了參加調查尋找的那些人二十一萬的獎勵,如果我們整塊拿出來,我覺得,多的不敢想,爭取三五萬的獎勵,還是有可能的。
弄小了搬出來,其實細細說起來,無論對我們還是對縣城,都是虧的。
縣城少了一塊寶物,我們也賺不了多少。
如果完整地搬出來,這種寶貝,絕對能見報,聲名是有的,也不是啥子壞事。再說了,我們之前采挖回去的水晶,也有好幾噸了,那裏邊,幾十斤一塊的水晶,也有好幾塊,慢慢賣出去,也值不少錢,差不多就行了。
有些事情,不能硬著來,該退得退,該讓得讓,想活得好一點,就必須這樣,世道如此,我們隻是普通人,可無法事事如意。
別到時候弄得一大幫子人找上門,虧得更多。”
聽了陳安這番話,宏山和甄應全都沉默了。
再心有不甘,兩人也知道,很多事情,在別人眼裏,就純純的是非分之想,就如同那可能潛藏在水下山洞裏的西王寶藏。
陳安奢求不多,隻希望全家平安,富足。
這輩子不要求多麽了不起,小富即安即可。
甄應全拍了拍宏山的肩膀,笑道:“鐵蛋,莫想太多了,就像狗娃子說嘞,差不多就行了,穩妥點好……狗娃子,那接下來啷個安排?”
“回去休息兩天,從村裏邊找人去幫忙弄回來送到縣城,到時候能得多少算多少!”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
陳安去巴食火鍋店跟馮學恩、馮祥中打了招呼,開著車子回了石河子村。
在家休息的時候,陳安特意將宏山、宏元康和甄應全叫到家裏邊,簡單將事情重新討論了一番,陳子謙也讚同陳安的做法。
他作為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早年間也經曆過不少事兒,類似得到好東西不上繳,最終弄得家破人亡的事情,是真沒少聽過,他對陳安隻說了一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這是以前我混袍哥的時候,聽一個頭排說過的話,現在送給你們。”
宏元康也表態說道:“既然瞞不住,就不要指望,能得多少算多少,不再是以前亂七八糟的時候咯!”
隔天,三人一起到大村子走了一圈,往村裏找了四十多個青壯,請他們幫忙走這一遭,說好一天六塊錢的工錢。
在這年頭,上哪兒去找這麽高的工資,一個個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
然後,陳安又往鎮上跑了一趟,給巴食火鍋店打了電話,讓馮學恩去老宅找了陳文誌,讓他往盤龍灣來一趟。
去的人不少,單是他這一輛汽車,可拉不了那麽多人。
隔天早上,陳文誌如約而至,召集的人手在大村子皂角樹的場子上匯合,帶上工具行李,也帶了些吃食,上了車後,陳安開著車子,再次去了鼓城山,當天晚上直接去了出水晶的山洞,一大幫子人就住在山洞裏。
眾人隨著陳安他們進洞去看過,也都驚異怎麽會有那麽大的水晶。
商討了不少時間,最終決定在深井上用粗大的樹木夾起支架,然後在井口加上軲轆,用三條牛皮繩幫著水晶王上拉。
第二天陳子謙、宏元康和甄應全在場指揮眾人行動,陳安則是叫上宏山,去順著河流探路,結果發現,那河流水流平和的地方不多,反倒是河裏多洌石,多溝坎,想要通過水路運走,非常艱難,他才發現自己想得簡單了。
最終,還是得走山路,前往鼓城山下的小村子最是便捷。
他們順便又去西王藏寶的地方去看了看,那邊峽穀裏,那堵住山洞石牆,還是沒有任何被動過的跡象。
在鼓城山那邊呆了那麽長時間,三人可沒少去那被偶然發現的藏寶地去看洞口封堵的那些石頭有沒有被動過,隻是一直不見動靜。
紮在山裏挖水晶,又何嚐不是在監察孟奎鬆的動向。
按照陳安的想法,他覺得以董秋玲和孟奎鬆的關係,說不定早就將董秋玲手裏的銅虎給弄到手了,這樣的話,孟奎鬆手裏的物件就算是齊全了。
應該瞅著機會就會行動,但這都從漢中回來快四個月了,還是一點動靜沒有,這就有些讓人頭疼了。
將那塊巨型水晶從山洞裏弄出來就折騰了一整天的時間。
隔天早上,眾人將水晶在木頭上進行固定,沒辦法滑動的地方,隻能硬抬,能滑動的地方則是用滾木墊底,進行滾動拖拽。
這一路走得非常艱難,僅僅是從山裏運到鼓城山腳,就花了兩天時間,終於將水晶給裝到車子裏邊。
這事兒動靜不小,引得鼓城山附近的幾個村子的人前往圍觀。
就這種場麵,怎麽可能瞞住。
在山村裏又將就著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陳文誌和陳安兩人開著車子,拉著人和水晶,直接前往縣城。
招呼著眾人在巴食火鍋店吃飯後,一眾人再次上車,眾人直接前往縣政府大院。
幾十號人突然出現在縣政府大門口,一個個從車上跳下來,可把門房的人嚇壞了,趕緊打電話匯報,很快趕來十多個荷槍實彈的武警。
為免造成誤會,陳安趕忙上前說明情況。
最後,陳安他們三人被侵入院裏,又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表明是來上繳水晶王的,更是著重說了,廢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將東西從山裏給勻出來。
起初,政府裏管事的人去看過那塊水晶,並沒有太當回事兒,直到打電話多方聯係詢問後,通過礦管部才了解到,這確實是一塊極其難得一見的寶貝,價值非同凡響。
沒多長時間,縣城報社的人也聽到風聲趕到,找著陳安他們幾個和縣政府裏邊主事兒的人采訪了一番。
來的還有礦管部、博物館的人。
在來的人當中,陳安他們再次看到了很欠揍的那個中年,這才得知,人家就是博物館館長。
事情當天沒有定論,說是還要開會討論。
陳安讓人將水晶卸下來放在政府大院前的場子上,也就沒有過多停留,叫上陳文誌,將一幫子人送回石河子村。
按照約定,一天六塊錢報酬,從去到回,不到四天的時間,算是四天,一人該付二十四塊錢,陳安每人給了他們二十五塊。
耽擱了陳文誌四天時間,陳安也給他拿了兩百。
將眾人打發以後,宏山忍不住哀歎:“事情沒個定論,一分錢沒拿到,反倒先出去一千多塊錢,這幹的啥子事哦!”
甄應全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你急撒子嘛,人家都說了,等他們討論決定後,會通知嘞,猜猜會給多少?”
“那些狗日嘞,一看就摳搜得很,能給多少嘛,我現在隻是想著,不虧就行了!”
東西都已經上交了,宏山也不去多想:“與其想這個,還不如想想,孟奎鬆那狗日嘞,啥子時候會去動西王寶藏!”
“也是,我們又不可能天天守在那裏,搞不好別個,啥子時候把寶藏搬走了都不曉得!”
甄應全也是苦惱:“守著不是辦法……不曉得狗娃子有沒有啥子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