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林和王麻子當年可以說,是山鄉十裏的禍害。
尤其是王麻子,那就是橫著走的。
可他也有忌憚的地方。
這地方,就是李家村。
五年前,王麻子就和李家村的一個人在鎮上幹起來了。
那天馬玉林不在家。
他於是招呼了一群人衝到了李家村。
一個個手裏全拿著篾刀,可衝過來後,竟然發現對方有七八杆鳥槍…
而且這村的人不要命,和王麻子他們對麵後,直接舉起就開槍。
這個村全是姓李的,加上水田少,大家窮的就隻剩下了一條命,沒有法律意識。
自然不要命的凶狠,是出了名的。
聽說這村還有戶人家藏了一定頂土炮,不知真假。
所以王麻子心裏還是有點陰影。
馬玉林倒還好,非常篤定。
也沒管他那麽多。
這個地方他前生後世都來過。
村裏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實他們都是認理不認法的人,你好好和他們交流,他們還是願意的。
至於前世,這裏有福南省三大煤礦之一,整個村子,都是一個國營企業在開采。
村裏人也被遷移到了縣城,當然了,這個礦出過很多人命。
都是為了煤礦火拚導致的。
此時此刻,整個村子上下都處在一種緊張壓抑的氣氛當中。
馬玉林他們的到來,引起了村裏人的注意。
這個全都站在自家屋子門口,冷冷的盯著他們兩個。
王麻子心裏忐忑,心裏十分懊惱:來之前我就講了,還是去借兩杆鳥槍過來,就是不聽我的!
林哥心裏也不知道在想啥。
不知不覺當中,把拖拉機的搖把抓在了手中。
一副單刀赴死的場景。
幾分鍾後,他們到了一個黝黑的土磚房跟前。但門口很是突兀的停著一台轎車。
轎車邊上,也有個穿著與這村裏格格不入的青年在抽煙。
高大慶也在。
一看馬玉林出現就笑嗬嗬的走了過來:“兄弟,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沒錯,今天的飯局就是高大慶約過來的。
這哥們兒在小陽村幫馬玉林家把所有的農活幹完後。
周麗娟實在覺得不忍心了,於是就跟馬玉林說:“要不,和他談談?”
老婆的話,要聽,是不是?
於是就有了這個飯局。
掏出了精裝熊貓煙一人發了根後,王麻子一邊夾著搖把,一邊劃了根火柴。
皺眉看了看他背後的那些人:“高老師,你真的是人民教師嗎?”
“做老師的,怎麽會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高大慶笑了笑: “老師並不全是刻板的,你說是嗎?”
“改革開放了,幾個人不想辭職下海?”
“幹不長久的,因為守著一塊黑板一輩子的日子,不適合。”
馬玉林笑了笑:“理解。”
“那,你背後的正主,今天過來了?”
高大慶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下:“你怎麽知道我背後…”
馬玉林指了指轎車的牌照:“市裏的。”
“這台車總歸不是你的吧。”
高大慶一陣尷尬,哈哈大笑了聲:“原來如此,我老兄過來了。”
“走吧,今天希望我們的事情能夠談妥。”
說完熱情引導著二人進了屋子。
不大的屋子裏,有土灶,有人睡的床鋪,還有幹活的農具。
這就是李家村貧困的現狀,大多數家庭就是一個大通間,然後裏邊啥都有。
裏邊擺了張桌子。
桌子上都是一些飛禽走獸,還放了一條精裝熊貓,兩瓶楠藥補酒。
看得出來,邀請方對這頓飯很重視。
就那酒,一瓶的售價就達到了六塊多。
那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桌子邊上還坐著幾個人。
不過,當他們二人一走進來,一個青年火氣很大,蹭的下站了起來。
“王麻子你特麽還敢來我們村?”
說完就要去操邊上砧板上的菜刀。
王麻子也不客氣,抓著搖把就準備動手。
真是冤家路窄,這人,就是五年前和王麻子幹架的領頭人。
叫葉明。
當時在鎮上和王麻子打了一架,沒打贏。
於是叫了很多人堵了王麻子。
王麻子也不客氣,帶著一群人去他們村裏尋仇,誰會想,這群人直接上了鳥槍。
當然了,王麻子也沒吃虧,這個葉明被他拍了幾石頭。
後來擰著一塊磚頭,天天在鎮上堵葉明。
王麻子對他們村裏的鳥槍有心理陰影,葉明同樣也對王麻子的無賴,不講套路的狠有忌憚。
誰也不怕誰。
不過,葉明剛準備去操菜刀,坐他邊上一直在玩弄一杆鳥槍的中年人。
忽然提起了手裏的鳥槍,抵住了他後背。
“葉明,你總跟我說這杆東西威力很大,要不,我試試是不是真如你說的這般強?”
葉明整個人頓了下。
馬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體有些哆嗦:“龍哥,別,這玩意兒容易走火,挨一粒子,估計馬上要送醫院。”
“哦,這樣啊,那可以讓我好好和朋友吃完這頓飯?”中年人繼續道。
馬玉林感覺到了這個中年人身上危險的氣息。
大背頭,皮膚黝黑,眼睛不大,但目中有凶光。
總覺得哪裏見到過。
邊上的王麻子倒是認出來了,小聲回了句:“餘耀龍,李家村走出去的。”
“七十年代的時候,兩把殺豬刀在市裏砍出了一片天地。”
“後來關了,沒想到這麽快出來了。”
馬玉林腦子很快通透。
亡命之徒罷了。
但他又特別奇怪,高大慶背後,難道就是餘耀龍?
一個做老師的,怎麽會和一個道上之人混在一起?
真是九十年代古惑仔裏麵的,穿上衣服就可以教小朋友加減乘除,世界大愛。
脫了衣服就是背著關二爺的紋身去街頭砍人嗎?
葉明最終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桌子上,不敢動彈半分了。
高大慶也嗬斥了他幾句 。
他們幾人一來二往之間,馬玉林搞清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原來餘耀龍是高大慶的表哥。
完了後,餘耀龍把鳥槍放在了邊上,我沒有起身,對著馬玉林笑著打了個手勢:“馬老板,坐,不要見外。”
“李家村的人都沒讀過書,不懂法,遇事了總會想著用暴力解決。”
“但我是個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