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感覺與它也挺投緣的。”
馬玉林摸了摸老黃狗的腦袋,老黃狗搭聳著耳朵,尾巴搖的更加厲害。
大堂裏幾人大笑。
在馬玉林走了後,潘軍和無名伯二人站在門口一直目送。
無名伯突然開口問了句:“潘老板,馬老板突然過來,應該是有什麽大事商量吧。”
以前老頭一輩子都在自己的身邊,總是那麽的低調,就像是家仆一樣,慢慢的,潘軍也不怎麽當一回事了。
但自從前年和老婆徹底鬧翻決裂後,他開始真正意識到自己身邊誰是重要的,誰不是重要的。
所以他對無名伯的一些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變,看老頭又稱呼他為潘老板,當即就開口說:“伯,我還是喜歡你用小時候的那個稱呼來稱呼我。”
無名伯苦笑著搖了搖頭:“潘老板是這棟樓的一個尊稱,我喊了一輩子改不了這個習慣了。”
“每次喊潘老板三個字,我就會感覺大哥還在……”
老頭說到這裏突然一陣沉默,感覺很難再說下去。
這時候的潘軍才明白無名伯為何總是用潘老板來稱呼自己了。
原來是在懷疑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的父親以前在這裏都是用潘老板來稱呼的。
半天後,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伯。”
“至於你剛問馬老板找我談的事情,我也正好想要和你商量下。”
“他剛剛在和我討論了一個帝國沉淪的話題。”
“不可一世的帝國,終將還是要沉沒,而我們要做的是成為埋葬這個帝國的一份子。”
“你認為,我應該這麽做嗎?”
無名伯聽到這裏,臉上的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下,抬頭望著潘軍的模樣,突然又心生了一種欣慰之情。
因為這一刻,他終於看到了他大哥當年的風範,也是這般靜靜的站在這棟樓的大門口。
思考著這棟樓的未來。
潘軍接手這麽多年,雖然表現的非常優秀,但總少了他大哥當年的那股子為了未來,不顧一切拚殺的凶狠勁。
半天後,老頭蹲下來摸了摸老黃狗的腦袋說:“我記得,大哥曾經跟我說過,說我們是華夏人。”
“雖然漂洋過海到了這個城市很多年,也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站穩了腳跟,能夠生存下去了。”
“但對於本地人而言,我們始終是外來的。”
“他還跟我們說,我們是圖財來的這裏,那就永遠不要在這裏找歸宿感,不然我們會成為兩頭不討好的夾心人。”
“本地人不待見我們,到時候老家的人,也會認為我們不再是老家的人。”
“不要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我們是圖財來的這裏,我們的家鄉,根在華夏。”
“至於這裏的死活,與我們何幹。”
老頭看似平平淡淡的說的話,卻在潘軍的心裏猶如丟下了一個巨大的驚雷。
震的潘軍半天沒反應過來。
在他看來,無名伯是在這邊融入最好的一個,從來不會和任何一個人討論自己的家鄉。
這麽多年了,更是從未回過家鄉,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把自己的家鄉給忘記了。
可誰會想到,老頭竟然隻是把對家鄉的思念之情給壓製在心裏不表達罷了。
至於他那句,這裏人的死活,與我們何幹。
更讓他在老頭身上,感覺到了當年父親的那種智慧。
隻生前往,白手起家,一直到擁有了這棟樓。
還是在幾十年前日國黑幫橫行霸道的年代。
一段崢嶸往事的光輝,好像在他眼前呈現。
於是繼續問了句:“要知道,這是一個梭哈的遊戲。”
老頭搖了搖頭,老黃狗似乎特別享受主人摸它。
幹脆躺在了地上,無名伯在摸它的肚子。
邊說:“孩子啊,你爸當年就是在一個個的梭哈局當中才有的現在。”
“不然怎麽可能總有這麽龐大的基業。”
“我從不會看錯人,那個馬老板未來絕對是個名動天下的角色,別人摸著石頭過河,你隻需要摸著他的腦袋往前走就行了。”
“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機會,搞不好,你能超越你父親。”
“你對玉林老弟評價這麽高?”潘軍更是無比驚訝。
無名伯看上去是一個家仆一樣的角色,整天坐在大堂裏昏昏欲睡,守著這棟樓的大門。
和這棟樓其他人也從不打交道。
但他的眼光絕對是最高的,從未見過他對一個人評價這麽高過。
甚至於還說這棟樓的未來都可以交付,這是潘軍的第二次震驚。
無名伯淡淡的說:“一個人的未來,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裏看到。”
“這個世界能做到完全心無旁騖的人特別少,不管多麽堅定的人,他的目光總會有猶豫的時候。”
“但是我從馬老板的目中,看到了一種,恐懼。”
“恐懼?”潘軍不解。
老頭說:“是我感覺到恐懼 ,不是馬老板。”
“我這輩子跟你父親見過很多很多大人物,包括這個地方的頂級正客。”
“但從未目光有馬老板這般堅定之人,那種感覺?”
“嗯,就像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他是在用上帝的視角看待著這個世界。”
“整個世界,在他的眼裏隻是一場遊戲,而這個世界的人,在他眼裏也不過芸芸眾生。”
後邊這話說的有些玄乎,讓潘軍半天都消化不了。
不過他細想之下,好像也確實如此。
有時候和玉林老弟打交道的時候,總會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個念頭:玉林老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因為太篤定了,那種篤定不是裝出來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心裏其實剛剛還有些猶豫,炒匯率,目標太大了,要是真這麽大比資金去搞,到最後肯定是會被人給盯著的。
到時候很容易給他們這棟樓招惹到麻煩。
但無名伯的一句:我們本身就是外來的,這裏人死活與我們何幹,打消了顧慮。
至於後邊一句,你隻需要摸著他的腦袋前行就行。
更打消了他對馬玉林的各種質疑。
沒錯,我的父親當年就是在一場場的梭哈局當中慢慢的才有了後來。
我不應該放棄了他的那種精神。
潘軍的內心深處,已經有了決定。